黑龙江养殖小区变别墅 当地官员疯狂圈地百余亩
黑龙江省望奎县：养殖小区变身别墅区 当地官员疯狂圈地百余亩
提起粮食安全，大家最耳熟能详的一个关键词，恐怕就是十八亿亩耕地红线了。2006年我国十一五规划开始时提出这一红线，为实施最严格的耕地保护制度提供了量化指标，这一红线也被视为不可逾越的底线。在日前刚刚发布的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全面深化农村改革加快推进农业现代化的若干意见》，也就是今年的一号文件中，又再一次强调，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国内粮食生产，严守耕地保护红线，不过近期央视财经《经济半小时》记者在全国粮食生产分别排名第一和第二的黑龙江省和河南省采访时却发现，在这里，红线屡屡报警。
黑龙江省望奎县：养殖小区变身别墅区副县长国土局长疯狂圈地
这里是位于黑龙江省望奎县厢红五村的望奎镇标准化养殖示范园区。不过记者在这个养殖示范区内却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这些所谓的养殖场里，根本看不到牛棚和养殖设备，有的院子里摆放着大型机械，有的院子里面长满荒草，还有的院子里堆满了空心砖。
被圈起来的一级耕地黑龙江省望奎县厢红五村村民李金富：都是好耕地 ，一级耕地，那时候说是租的，究竟租的卖的，咱也不知道，也不公布，也不通过老百姓，完了最后都是一些当官的来承包的，跑这里建的，完了都圈上了。
厢红五村的村民告诉记者，这个养殖小区已经荒废多年，根本没有养过几头牛。现在在这里根本找不到一家正经八百的养殖场，这些被红砖围墙围起来的养殖厂，大部分已经改变了用途。
黑龙江省望奎县厢红五村村民李金富：这是奶牛示范园区，最后这里头也没有牛，牛没养 地也没有了都占了，就放这撂荒着呢，这地就这么白白瞎了，2003年到现在2014年，正好十年，十年没有产粮食。
黑龙江省望奎县厢红五村村民靳海：头几年养了牛，奶不值钱，都卖了。
记者：那现在这个地做什么呢？
黑龙江省望奎县厢红五村村民靳海：现在地空着呢，(土地)都在当官的手里。这都是当官的(占地)。
村民们告诉记者，养殖场圈占的这些耕地，现在有的建成了工厂的厂房，有的建成了车库，有的直接被被圈占倒卖。村民反应的情况是否真实呢？记者在养殖小区看到，这家保温板厂就是在养殖小区的土地上建起来的。这一家叫做群彤养殖公司的养殖厂，被围墙圈起来大片土地，除了种了几行矮树外，几乎全都撂荒着。正对着大门，竟然盖起了一栋三层别墅。知情人说光这个院子里围起来的就有50多亩地。并且，原来全是上好的耕地。
黑龙江省望奎镇标准化养殖示范区业主：那是我们望奎县副县长的(土地)。
记者：副县长整那么块地干什么啊？
黑龙江省望奎镇标准化养殖示范区业主：人家领导整的地当然有用了。
公开资料显示，望奎县这个所谓的养殖示范区建于2003年，占用厢红五村耕地130亩，当初公开的规划是奶牛养殖场占地100亩，养猪场占地30亩，养牛2000头。村民们说，当时这个项目上的特别急，甚至等不及庄稼成熟，就圈占了这里的耕地。
望奎县望奎镇厢红五村农民梁庆才：这块原先是我的口粮田，十一亩地吧，秋天的时候，苞米还没成熟呢，刚要成熟，还一掐都是浆呢，完了公社和大队来了，来了就说召唤我说，这块口粮田是不是你的，去割苞米秆子去，你这块地占了，盖牛棚，你现在就(收)割。
占用农民耕地建设这么大面积的养殖示范区，厢红五村的村民们一直难以理解，从2003年开始，他们就多次到望奎县相关部门反映情况，对这个示范园的用地提出质疑。在村民们提供的资料中，望奎县望奎镇政府前任镇长张冬军告诉村民，这些地块是按照农业“三项用地”审批。
望奎县望奎镇人民政府原镇长张冬军：它那个当时批地的时候，(是按)三项用地搞养殖，当时批的时候养牛嘛。
这位当地镇政府当时的负责人讲的三项用地指的是畜禽饲养地、设施农业用地和养殖水面用地。然而国家国土部门对三项用地明确指出，即使是占用一般农田，使用村集体预留机动地的，须经村民代表大会三分之二以上村民代表同意并与村委会签订使用土地合同；使用农民承包土地的，须与原土地承包农户签订使用土地合同。并且，黑龙江省国土部门反复强调，凡需要使用农户承包地作为三项用地的，必须坚持依法、自愿、有偿的原则，严格控制用地规模，并不准改变农业用途。但现在这里有的建起了厂房，有的撂荒。看着被圈占的130亩良田，这里的农民是即气愤又无奈。
黑龙江省望奎县厢红五村村民靳海：谁不心疼啊？哪管他种一棵毛磕(瓜子)，大伙掰着吃，也不能白空着啊，在这空着这地，说实话心都酸都。咱们指啥呀，我们农民不指地指啥啊？
而记者接下来的调查发现，这个以养殖用地的名义建起来的小区，实际存在的问题更多。李金富是土生土长的厢红五村村民，全家一年靠分得的7.2亩土地生活。多年来他一直反映村中预留耕地超过40%的问题，一直没有得到解决。他无奈地告诉记者，这些年村子里被占的耕地越来越多。养殖小区这块土地原来是村子里最好的耕地。
黑龙江省望奎县厢红五村村民李金富：总共在这一到北边，五道街灵山寺那面130多亩，一级耕地，都愿意要这地，这地(每亩)要产1400斤，南地只能产1200斤，种苞米。
村民们反应，当时在这里圈地办养殖场的，有土地局局长和副局长，当时的镇长等等。
被圈耕地中隐约可见的小别墅《经济半小时》记者：(原国土局长)孙洪光在那有吧？
原望奎县望奎镇厢红五村党支部书记靳玉忠：(望奎县国土资源局局长孙洪光在那有牛棚吧)孙洪光吗？孙洪光是，当时是他兄弟建一个。
《经济半小时》记者：杜学文在那也有一个吧？
原望奎县望奎镇厢红五村党支部书记靳玉忠：有一个，有一个，就在西北角上有一个。
《经济半小时》记者：杜学文是干什么的？
原望奎县望奎镇厢红五村党支部书记靳玉忠：杜学文是土地局副局长呗。
《经济半小时》记者：张冬军有一个，是望奎镇镇长。还有谁？还有姓韩的原来卫星镇的干部，是不？
原望奎县望奎镇厢红五村党支部书记靳玉忠：他不是，他原来是环城乡的副乡长。
厢红五村靠近望奎县城，这里土地的价值已远远超过了养殖业带来的收益，土地被囤积和倒卖也就成了公开的秘密。在记者对一家保温板厂进行暗访的时候，保温板厂的老板透露，他已经把“农业三项用地”变更成了建设用地。
黑龙江省望奎县望奎镇养殖示范区业主高中峰：这都是个人买的，原来就是前六七年的时候，人家买过来的。买过来准备啥呢，就是自己盖别墅区什么的。我这个原来打算，将来不生产的时候，我不干的时候，我就建一个像，建一栋小区花园式的。
为了炫耀自己有本事办下这些厂房的建设用地许可证，他还特意拿出了土地使用证给记者看。记者发现这个土地使用证颁发日期是1992年，这位老板告诉记者，他这个是托关系办的，时间往前提了很多。
黑龙江省望奎县望奎镇养殖示范区业主高中峰：3200多平方米。
《经济半小时》记者：这个是集体土地使用证。
黑龙江省望奎县望奎镇养殖示范区业主高中峰：土地使用证。
《经济半小时》记者：那你这个1992年就买了这块地？
黑龙江省望奎县望奎镇养殖示范区业主高中峰：这个是我提前办的，那时候批地块不好批，(日期)往前批往前写。
有了土地使用证，这位老板下一步就是出售，现在他这里3000多平方米的土地，2200多平方米的厂房，开价就是260万元。高价叫卖土地的不指这一家，在另外一家养殖场的门口，公开贴着出租出卖的牌子。记者随后以购买该处房产的名义联系了这家养殖厂的老板，老板韩文财告诉记者，这块土地和房产是在2008年花100万元从别人手里买来的。记者注意到，韩文财购买这一地块的协议书上明确标明，禁止改变土地农业养殖用途，村里的负责人也在后面标注租期到2027年。
《经济半小时》记者：你这个(土地)也是从别人手里转过来的？
黑龙江省望奎县望奎镇养殖示范区业主韩文财：这个2008年转过来的，这份合同是以前转的。
《经济半小时》记者：转的时候(花)多少钱啊？
黑龙江省望奎县望奎镇养殖示范区业主韩文财：转那时候花了不到100万。
韩文财告诉记者，他这块土地一共3000多平方米，现在建有厂房和车库。今年和村里签订了合同，这块土地现在的所有权已经完全归他自己了。
《经济半小时》记者：交了这些钱之后，这是补偿金，就可以一直用着了？
黑龙江省望奎县望奎镇养殖示范区业主韩文财：永久归咱们了，这不写着呢，这不村上，你看这戳你都没看吧？望奎镇人民政府，镇政府的戳都在这搁着呢。这是村委会的戳，这是镇政府的戳，这回你还看不明白吗？
业主与村镇两级政府签订的协议书记者在这份韩文财为乙方，厢红五村为甲方的协议书上看到。厢红五村以每平方米55元的价格把2898平方米土地出让给乙方，韩文财在缴纳了近16万元土地补偿金后，获得了这块土地的永久使用，土地所有权归韩文财方所有。这份协议上不仅有村法人代表张成林的签字，还有村镇两级政府的公章。韩文财告诉记者，为了弄到这份协议，送礼就花了50万元。
《经济半小时》记者：给人送礼花50万元。
黑龙江省望奎县望奎镇养殖示范区业主韩文财：(这是)给人家的了。我留个后手，我留个证据你明白吗？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属实，他还向记者出示了村主任出具的一张50万元的收条的复印机件。韩文财告诉记者，有了村镇两级政府的这个协议，这块地就可以一直归他了，他让记者放心购买。经过一番精心运作，这块土地竟然可以被永久卖出去，这么明显违背土地政策的协议竟然还盖着村镇两级政府的公章。面对着公开的叫卖，当地村民们除了接受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黑龙江省望奎县厢红五村村民李金富：老百姓不种粮食，咱们吃什么，喝什么呢？指着什么活呢？人要一天不吃(粮食)，能活吗？天天都得吃(粮食)。
在采访中望奎县当地的村民告诉记者，因为反映这个养殖项目的问题，他们曾遭遇过暴力袭击，最终敢怒不敢言。就这样，上百亩耕地在一步步辗转腾挪中，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上百亩耕地以养殖的名义被圈占，最后变成了工厂，别墅。而在另一个粮食生产大县，河南省潢川县，五六百亩的耕地甚至是被彻底毁掉，搞起了房地产开发。在那，耕地被侵蚀破坏的状况更为隐秘，也更为触目惊心。
河南省潢川县：开发商勾结监管部门少批多占 建千亩地产牟亿元暴利
河南信阳市潢川县蒋家集镇叶桥村村民吴天琴：这是我们的田。
《经济半小时》记者：我怎么看这一块是坑坑洼洼的呀。
河南信阳市潢川县蒋家集镇叶桥村村民吴天琴：坑坑洼洼是才挖的
《经济半小时》记者：什么时候开始挖的？
河南信阳市潢川县蒋家集镇叶桥村村民吴天琴：就是前几天挖的。
1月7号，记者来到了河南省信阳市潢川县，潢川县是淮海平原开发重点县、全国粮食大县，不过记者在潢川县江家集镇叶桥村采访时却发现，当地有些村民想种粮食却再也种不了，村民吴天琴月初刚从外地回来，发现自家稻田周围已经被挖的支离破碎。
《经济半小时》记者：像这个本来是这块地应该是现在应该是种什么的？
河南信阳市潢川县蒋家集镇叶桥村村民吴天琴：就种水稻。水稻种了种麦子。
《经济半小时》记者：现在冬天呢？
河南信阳市潢川县蒋家集镇叶桥村村民吴天琴：冬天就没有种了，不种了。
《经济半小时》记者：怎么不种呢？
河南信阳市潢川县蒋家集镇叶桥村村民吴天琴：不种就是种了一季，种两季怕他挖掉了。
被损坏的耕地吴天琴告诉记者，现在被挖的支离破碎的水稻田中，属于她家的将近一亩，2013年，村里通知她，要在这一带挖水塘，涉及几家总共六七亩地，吴天琴当即表示反对，村委会多次找她她也没有同意，但就在自己外出打工时，塘还是挖成了，只剩下自己家的地孤零零地矗立在这里。眼下让吴天琴犯愁的是，今年这块田将再也无法耕种。
《经济半小时》记者：这块地明年还能种水稻吗？
河南信阳市潢川县蒋家集镇叶桥村村民吴天琴：明年种水稻不行了。
《经济半小时》记者：为什么呢？
河南信阳市潢川县蒋家集镇叶桥村村民吴天琴：两边挖中间高，栽上秧水就流下去了。就洇下去了，就干掉了。
《经济半小时》记者：那就是水稻已经没法种了。
河南信阳市潢川县蒋家集镇叶桥村村民吴天琴：没法种了。
就在采访吴天琴时记者意外听说，附近还有50亩稻田已经被毁掉，变成了新农村建设用地，从吴天琴家土地挖出来的土有一部分就被运到了建设用地上用来平整土地。
《经济半小时》记者：他们用挖这土作什么用呢？
河南信阳市潢川县蒋家集镇叶桥村村民吴天琴：他就是垫那个田。
《经济半小时》记者：垫田后做什么呢？
河南信阳市潢川县蒋家集镇叶桥村村民吴天琴：就是卖。
《经济半小时》记者：垫田后做什么来卖？
河南信阳市潢川县蒋家集镇叶桥村村民吴天琴：做房地产。
记者随即赶到了这里，这片新农村建设用地紧挨着叶桥村，与江家集镇政府近在咫尺。已经能看出小区的雏形，地面上已经开出了道路。村民们说，这50亩土地当中有20亩原来是吴天琴和另外几名村民的承包地，她们一直没有同意卖，但现在已经被围在了工地中央，已经无法正常耕种。
《经济半小时》记者：那块田是怎么了？
河南信阳潢川县江家集镇叶桥村村民马克珍：垫路了。
《经济半小时》记者：是哪一块你给我指一下。
河南信阳潢川县江家集镇叶桥村村民马克珍：就是这块跟那块。
《经济半小时》记者：大概垫了多大的面积。
河南信阳潢川县江家集镇叶桥村村民马克珍：那块有几分田。
《经济半小时》记者：原先是种什么的？
河南信阳潢川县江家集镇叶桥村村民马克珍：栽稻。
《经济半小时》记者：那你的田也被垫(土)了吗？
河南信阳潢川县江家集镇叶桥村村民黄胜慧：垫了垫了。那我的油菜就垫起来了。
《经济半小时》记者：大概多少垫的？
河南信阳潢川县江家集镇叶桥村村民黄胜慧：我的三四亩垫的。现在的都说不清，找不着记号了垫的。
村民们说，这个建设工地叫做杜营新型农村社区，黄胜慧有5亩田也位于这个项目建设区域内。她告诉记者，尽管不少村民同意转让，但是她却一直舍不得。眼下其他村民转让的30亩土地已经被平整成了道路或地基，一堆堆新挖出来的土包围住了黄胜慧的田。别说农业机械开不进去，人走进去也要费一番功夫。
河南信阳潢川县江家集镇叶桥村村民黄胜慧：这路和土堆全部都是跟他没有垫的田是一致平的，到下面的田还是很洼很洼的，他就把上面的土，挖下来把它垫成这么高了。
《经济半小时》记者：他垫成这么高是要做什么用呢？
河南信阳潢川县江家集镇叶桥村村民黄胜慧：卖地皮、卖地基啊。十万块钱一间。
黄胜慧告诉记者，通常情况下，这里的土地种完水稻便要种油菜或是小麦，眼下这5亩田随时都有可能成为工地，她只好放弃，只在这块一亩见方的田里种上了油菜。由于土堆阻碍了进田的道路，浇水困难，黄胜慧的这块地只能靠天生存。更让她担忧的是，上方的水渠也有一部分被土堵住，今年开春种水稻如何引水也将成为难题。
河南信阳潢川县江家集镇叶桥村村民黄胜慧：上面的水堵住了，把渠道堵起来了，水下不来了，然后要是靠天下(雨)来接(水)，水就放不走了，(苗)就被淹死，要是天干粮旱，没有水，水下不来了，它就被干死。
几十亩的良田为何变成了建设用地？水塘又是谁组织挖的？带着这些问题，记者来到了江家集镇政府。一位负责人带着记者来到了正在兴建的杜营新村建设工地，找到了项目负责人李万均。
建设中的新农村社区杜营新村建设项目负责人李万均：这100亩河南省国土厅是在2012年就批了。
《经济半小时》记者：咱们这规划主要是用来做什么呢。
杜营新村建设项目负责人李万均：我们这主要是建设新社区
李万均向记者提供了两份文件，分别是潢川县政府和潢川县国土资源局对于江家集镇杜营新村建设的批复。其中村民们所反映的50亩田即通过农转非成为杜营新村建设用地，并通过拆旧区后所得的新增耕地来补偿被占用的耕地，但是李万均否认了村民们所说的买卖。
《经济半小时》记者：主要是谁过来买？
杜营新村建设项目负责人李万均：不存在房源，不存在买卖。都是本村老百姓。7个村组的老百姓，旧区拆掉了要住这个社区。
《经济半小时》记者：咱们现在价格是怎么样的。
杜营新村建设项目负责人李万均：没有定价格，自己家房子不需要定价格。
《经济半小时》记者：昨天我们跟一些村们聊的时候，他们说我们一亩宅基地十万元的价格。
杜营新村建设项目负责人李万均：那这个不是，这是这样的。他交的是基础设施配套费。包括我们前期给他搞基础设施建设，修路啊，拆楼区啊。
那么这50亩地转换成建设用地是否合规呢？在江家集镇国土资源所，记者查到了两份江家集镇土地利用总体规划图。分别是2006年和2010年制定。从这两份图的对比中记者发现，这50亩田在2006年的用途为一般农田区，2010年则转变为城镇指标用地。从两张土地利用总体规划图来看，这50亩田不涉及基本农田保护区，但是记者发现，村民们反映的挖塘地点却属于基本农田保护区。为了求证是否存在破坏基本农田的情况，记者带着这名负责人一起来到了挖塘的地点。
《经济半小时》记者：这原先是种着地的。
江家集镇国土资源所负责人：后面原来是荒地、荒塘。
《经济半小时》记者：上面从图上看这边就是基本农田啊。就是基本农田的范围。
江家集镇国土资源所负责人：等于基本农田破坏了，原来是基本农田。
通过比对规划图与现场，这名负责人最终承认这块挖塘的区域属于规划图当中的基本农田保护区。在杜营新村工地现场记者还发现，以这条公路为界，北侧是叶桥村村民们反映的50亩田，南侧面积更大的一块区域则已经可以看到正在修建的房屋。从杜营新村现场负责人李万均提供的批件来看，批准面积是3.3334公顷，即50亩土地。那么南侧这部分面积更大的土地又是怎么回事呢，此时，李万均和当地国土资源所的负责人却匆匆离开了，记者再也没有联系上他们。一位当地的知情人告诉记者，实际真正的秘密正在于此，在信阳市潢川县，杜营新村项目远近闻名，关键就在于开发商玩弄的少批多占把戏。
河南信阳市潢川县江家集镇村民：光南片的就有500亩，北片的就有100亩，现在有600多亩。就是有意少批多占，违法占地的都是那种情况。他就是打着一种幌子，比如说他要是批了20亩，他就可以弄200亩甚至几百亩，因为多批是不可能的，他想多批，国土资源厅限制了他们，所以他批不多，但是他糊弄老百姓的时候，他就说已经批了千亩了。
规划图中标明的基本农田被损毁河南潢川县杜营新村项目到底还隐藏着什么呢，经济半小时栏目也将追踪报道。尽管在黑龙江省望奎县和潢川县还有着太多秘密，但有一点是公开的，那就是总体来看，近年来我国耕地面积不断下降，城市扩张侵占耕地的现象日渐明显，公认的数据显示，我国目前人均耕地面积仅为1.4亩，并且这一数字还在不断下降，加拿大的人均耕地是我国的18倍，即使是印度，也是我国的1.2倍，
中国人民大学农业与农村发展学院副院长郑风田：从粮食方面，从土地方面，中国是最不利的。因为我们十三亿人口就这么一点地，你要到巴西去，它还有几亿亩的湿地还没有开发呢。
专家们指出，尽管截至2013年，中国粮食实现前所未有的十连增，由于地少人多，粮食生产的成本相对较高。由此带来中国整体的粮食价格常常高于国际市场的价格。这让中国的粮食生产面临很大挑战。
社科院农村发展研究所研究员李国祥：我们的粮食生产跟美国、澳大利亚、新西兰，跟人少地多的国家相比较我们是处于明显的劣势，劣势的表现就是我们的成本高，带来的就是原价高，所以这个是一个客观的现实。
中国人民大学农业与农村发展学院副院长郑风田：世界粮食一直是作为一个武器的，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中国要提国家粮食安全问题，它要给你粮食，要提一大推条件，整个欧盟，美国这些发达国家，它的各种原料都是有条件的。
郑风田说，尽管最近国土部门在公布最新耕地数据时表示，由于统计等原因，我国实际耕地面积有所增加。但总体来说，当前我国耕地逐渐被蚕食，农民弃耕，耕地非粮化等问题都进一步加剧了粮食供给的矛盾。在一些地区，种粮不如种树、不如种菜、不如种草、更不如种楼房。专家们指出，从个案入手，抓紧查处一批非法侵占、侵蚀耕地案件，把土地红线变为坚决不能触动的高压线，已成为当务之急。
中国人民大学农业与农村发展学院副院长郑风田：粮食或者统计上面作假的人没有得到任何惩罚，他能得到很多收益，当然没任何成本。你这个问题要不解决，永远这个问题解决不了。
【半小时观察】
中共中央、国务院刚刚下发的《关于全面深化农村改革加快推进农业现代化的若干意见》中明确指出，把饭碗牢牢端在自己手上，是治国理政必须长期坚持的基本方针。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国内粮食生产，严守耕地保护红线，划定永久基本农田，不断提升农业综合生产能力，确保谷物基本自给、口粮绝对安全。然而，在黑龙江省的望奎县和河南省的潢川县，国家的法律法规如同一纸空文，无人遵守，更无人尊重。客观地说，在这两个地方，土地被消失的手法并不新鲜，当地监管部门的无所作为，是让这些事件堂而皇之出现的重要原因。中华人民共和国土地管理法已经明确规定：各级人民政府应当采取措施，全面规划，严格管理，保护、开发土地资源，制止非法占用土地的行为。无论是任何人，在18亿亩耕地红线这一底线前都不容逾越。我们希望节目播出后，当地相关部门能够肩负起监管的责任，落实好中央的精神，维护好法律的尊严。让我们基层监管的工作，有一个存在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