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记者 李强强 丁玲
在7月14日晚上与《中国经济和信息化》谈萨博收购案之前,青年汽车董事局主席庞青年已经戒烟100多天了。与萨博的纠葛是他并不愿意深谈的话题——在采访前,他的宣传处处长多次叮嘱“尽量不谈萨博的事儿”,还多次确认这个采访主题“确实跟庞总确认了吗?” 这萨博收购案最关键的一年多时间里,庞青年突然变得很注重养生。他几乎每天中午都要在办公室用60度的水烫脚底板,每天晚上下班,司机把他送到离家一里地的地方,然后他自己散步回家。他还从天台老家带回来一套拳法,空闲的时候就打上一套。司机跟他学过拳,但“太累,打不下来”。
在外界看来,此人是中国汽车业胃口最好、运气最好的玩家,又是一个谨慎的控制狂,也有记者(甚至是他的同事)评价他是最擅长打太极拳的老板、媒体眼中难缠的对象——面对那些犀利的问题,他通常能笑呵呵地化为无形,你很难控制访谈的方向。
一年多来,这个中年浙商一直处在中国汽车业风口浪尖。在全球瞩目的萨博争夺案中,苦苦追求6年、耗资近5亿元且一度胜券在握的庞青年最终没能坐到签约桌前,一家今年年初在瑞典注册成立的国能电动汽车瑞典有限公司(下称NEVS)的瑞典籍华人CEO蒋大龙毫无征兆地截和了。尽管庞青年认为他买到了萨博旗下物超所值的凤凰技术平台,但有不少人认为,凤凰平台仍然是一张图纸,离装配一台整车还差十万八千里。
庞、蒋交锋,看起来并不是一桩势均力敌的较量。与拥有重卡、客车和轿车全业务的青年汽车相比,后者在中国汽车业籍籍无名,全世界的道路上并没有一辆车是出自蒋大龙旗下公司。
7月14日夜,浙江金华大雨瓢泼。庞青年说,对任何事情,他都会预先想到一切可能的结果,尤其是最坏的结果,这个方法使他从不畏惧失败。在萨博收购案漫长的六年拉锯战中,他先是认为通用将是最大的阻碍,接着对手变成了横刺杀出的华泰,但这一次,在他离签约谈判桌咫尺之遥时,却输给了一个出乎他意料的、没见到过、没想到过,甚至听都没听说过的对手。
“一场并购,柳暗花明峰回路转都是平常事,本来就没有胜败之别,”他说,“我权当是损失了几张飞往欧洲的机票而已。”
(一)
在三个小时的采访过程中,庞青年并不承认失败。他前后为买下萨博曾扔掉了5亿元——对中国任何一个民企老板来说,5亿元都不是一个小数目——但在他的自信面前,这些几乎不值一提。尽管本刊记者已开门见山地将业界的描绘,诸如“黯然离场”、“赌局”等媒体报道转达给他,他依然打趣:“毛泽东不也四渡赤水吗,我又不是傻瓜,不能冲肯定就不冲了。”紧接着就向记者求证他的观点:“你说对不对?爱说你就说,你说你的,我干我的。对不对?”
金华依然流传着他“贩牛”的故事。六岁时,庞青年就得凌晨一大早出发,从老家天台赶着牛走几十里路到集市上去卖。在家族式企业青年汽车内部,他的下属对这些过往并不避讳。“但那都是过去的事儿,庞老板这几年在汽车界,要做什么事儿,我没见他做不成的。”青年汽车宣传处处长郑建有说。
整个谈话过程中,庞青年始终在表达自信。他在全世界人都不相信的时候做出了客车,又在一片嘘声中进入乘用车领域。如果没有萨博案,这简直就是个完美的人生轨迹。“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没有父母,自己长大的,我做什么都没有问题。没有什么不会干的事情,从五六岁开始就卖牛羊,牛羊的胸膜炎我都会治。林业也能干,第一年就翻了五六番,畜牧业也很出色,农业也可以”
这种自信,甚至主导了萨博收购案角逐的节奏。他曾揣着现金证明和国家发改委的“路条”出现在瑞典街头,公开说“若不拿下萨博,绝不班师回国”,像极了在前方奋战的拿破仑麾下的让·拉普大将,俯仰间挥斥方遒。
今年1月19日,春节前,位于金华市八达路上的青年汽车迎来了从瑞典远道而来的客人——由瑞典地方政府官员、萨博汽车公司工会及下级供应商代表组成的前来洽谈青年汽车收购萨博事宜的代表团。两天考察下来,瑞典方面对青年汽车的生产、经营、未来规划等表示非常满意。
对方在最后关头的这个表态,让庞青年兴奋不已。他笃信自己将在不久的日子里成为萨博的新主人,他笃信胜利已经不可避免地向他隆隆驶来。
事后证实,恰恰是这些倨傲(他自己更乐意称作自信)让他在错失萨博后显得尤为落寞。半年前的豪言还在耳边,萨博已嫁于他人。
最后一刻夺下萨博的蒋大龙,曾在发出收购要约之后通过中间人约见庞青年,他拒绝了,觉得没什么好谈的。“技术我去年花了5个亿已经买来了,我对整体收购的积极性就要差一些了。工厂和土地那么远,我买了也没有意义。如果商标在里面,价格贵一点,我也就买回来了。商标又不卖,就算价格再低我也不要。本身我也是走一步看一步的,进一步退一步,再进一步”他说。
萨博案已无可挽回,但不值得遗憾,因为没有人比庞青年自己更了解青年汽车究竟需要什么。即使满盘皆亏,缚住“凤凰”就是胜利。庞青年相信与他并肩战斗的同事们和他一样,不再希望得到什么,也不再害怕失去什么。“这个结果,自己本身是有心理准备的。因为我每一步都走得很扎实。今天开办公会,我还训我们的一些领导,走路必须给我走快点,不能看到一点问题就停下来。你不去走、不去摸索,怎么知道水有多深?我一生下来也不知道自己能造汽车。”他说。事先高调的青年汽车,最终未能坐到萨博收购案的签约桌前。
(二)
54岁的庞青年跟汽车着了十几年的急,他试图用并购努力拼出一个汽车王国的完整版图。1999年他从自己口袋里拿出900万元与德国尼奥普兰开始直接合作,三年后折桂豪华客车市场。2003年他又顺藤摸瓜与尼奥普兰母公司德国曼达成重卡项目合作,一举击败新疆德隆集团,成功布局了重卡业务板块。2004年7月,庞又与贵航集团合资32亿元投资轿车项目,并控股贵航云雀,撞开了向他关闭的轿车市场大门。
一个跟随他十几年的下属说,老庞每一次收购都是走钢丝走过来的,每一次都心惊胆战,但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庞本人则对《中国经济和信息化》轻描淡写,将闯过血雨腥风的秘诀归结为两个字:节奏。
7月的金华进入梅雨季,湿热的空气顽强地抵抗着窗外的大雨,溅到身上的水滴都是热的。庞青年觉得,他十几年下了一盘棋,之所以始终能按照理想中的布局落子,全依赖节奏二字。“做客车花了七年时间,1993年的时候,全世界都不认为我能做下去,包括金华本地人也不认为我能发展起来。到2000年的时候,我的豪华客车开始逐渐被认同。这七年,我一直在打基础。重型卡车、轿车的基础建设是平行起步的,基本上也花了七个年头了,这七年当中也在建立基础。兵不练好,我一定不会上战场。几次收购合作,我也都是这么想。” 在别人恐惧时贪婪,巴菲特的投资信条显然是这个汽车业隐形大亨喜欢的主动节奏。2004年入黔握住云雀后,庞青年就在欧洲地图上寻找一切可能的机会,并于2006年辗转通过欧洲的朋友将公司资料成功递交萨博公司。但当时的萨博母公司通用在华合资名额已满,收购萨博被迫暂时搁置。
这是庞青年的人生第一次和萨博交集,也为六年后的一场商战埋下伏笔:在萨博迟暮之际,他和伙伴精心为其输血呵护,费尽周折愿结秦晋之好,到头来却被欺瞒、傲慢、阴谋横加搅局。
2008年全球经济大萧条,通用汽车陷入前所未有的破产危机,并开始在旗下冗长的子品牌名单中斟酌出售目标——首尾难顾的萨博并不是通用嫡系,顺理成章成为后者第一选择。
得知这一消息后,庞青年以最快速度做好标书,发给了通用委托发标的德国德莱斯顿银行。青年汽车收购萨博案主要操盘手、公司副总裁黄志强回忆称,为了赶制标书,庞青年经常加班到深夜,泡面充饥,熬得两眼通红。
标书发出后,对方没有回应。
庞事后明白,通用意图卖掉萨博,却不愿意卖给中国人。此前通用已经将萨博的一些技术和平台输送给上海通用,他们固执地认为,如果萨博在华投资,在车型平台上会对上海通用造成“不可预知的威胁”,通用在华也将陷入双手互搏的境地。
这个潜规则语境下的理由让庞青年分外恼火。在他的布局中,轿车业务虽然已有莲花汽车技术压底(寻觅萨博不成的庞青年于2006年与已收购英国莲花集团的马来西亚宝腾汽车合作,携手进军国内轿车市场。莲花汽车集团下辖莲花轿车和莲花工程两大公司,其中莲花工程为青年汽车提供技术支持),但在硬门槛迈过之后仍然无法拿下萨博,无论如何都是一个难以接受的结局。
他第一次感觉到一切像在眼前,却又遥不可及。
“通用就是存心拿你不当回事。他们先是用严格的调研系统来查你有没有知识产权问题,想绕个圈子把你打败,关键是我这里没有这个问题,所以后来就干脆情愿违约都不卖给我们了。其实按照协议我们也可以买回来,打官司的话通用是打不赢的。但零部件不卖给你,三年内你没法生产车子的,三年时间,拖也会被拖死。”
有趣的是,通用的逻辑连萨博高层都无法理解。在2010年萨博易手瑞典世爵汽车集团(后更名为“瑞典汽车”)、摆脱通用汽车集团控制后,世爵的当家人穆勒无奈地说:“通用告诉我们,不论发生什么事,进地狱还是水漫金山,我们不会支持萨博和中国青年汽车的交易。”穆勒称:“说实话,我自己都不知道通用为什么不让步。他们不肯告诉我。”
54岁的庞青年跟汽车着了十几年的急,他试图用并购努力拼出一个汽车王国的完整版图。图为青年汽车的客车生产车间。
(三)
在稍微正式的场合,庞青年都喜欢穿亮色的条纹衬衫。他觉得明亮的条纹与白色的底色简直是个绝妙的搭配,显得整个人都精神,还能把好心情带给别人,就像是2010年萨博一举脱离通用汽车的消息带给他的好心情那样。
2008年的金融危机结束了通用汽车曾经占据了长达70多年的业内老大的命运。硬挺了一年后,2009年6月1日,通用汽车在半是疲惫半是无奈中宣告实施破产保护。到2010年,被通用雪藏已久的萨博告急,生产经营和资金链双双恶化,已是朝不保夕。
就在这一年,世爵公司以7400万美元和2.36亿美元优先股的价格,将亏损了十几年的萨博纳入囊中。但自身资金也不宽裕的世爵没能扶大厦之将倾,反而使困境中的萨博雪上加霜。 在中国浙江,已经两次递交资料、又两次被退回的庞青年清楚地意识到,没完没了的亏损已经像癌细胞一样在萨博体内持续扩散,作为战略投资者,这时的他手中的筹码已经和以前大不一样。在两次教训之后,他仍然期待着一个峰回路转的剧情,在未来的某个时间上演。
他期待着他是主角。
2011年1月份,世爵公司负责战略的一众高管到青年汽车实地考察。在青年乘用车的各工厂参观一圈后,世爵对青年汽车的生产能力赞不绝口,随后双方在金华总部拟了一份会议纪要,开始商讨青年汽车参股世爵,以及萨博品牌在国内的合资问题。作为回馈,2月份庞青年也转道北京飞赴瑞典,与世爵董事长兼CEO穆勒进行第二轮会谈。
这是庞青年五年来第一次站在萨博的流水线旁,高度机械化的流水线和庞大的研发中心让庞青年内心赞叹不已。五年来他不止一次想象过这个场景,不止一次想要尽快完成他的汽车王国拼图上最后一块木板。五年来的每一个早晨,他几乎都是从期待中开始。
世爵加速了与青年汽车的谈判。3月份,穆勒造访金华,开始就合作细节进行第三轮谈判。双方甚至将结果形成了文字材料,这份材料既可作为收购意向书,也达到了谅解备忘录的要求,庞青年随即向浙江省发改委和国家发改委就收购萨博一案做了备案材料。
这个时刻的瑞典,萨博的境遇每况愈下。4月初,萨博拿出了投奔世爵后第一份成绩单,原计划全年完成8万辆的年度销售任务,仅仅卖出了31969辆。更为危急的是,上游供应商不断地施压,一度让萨博陷入间歇停产状态。
4月5日,萨博彻底丧失供应商的支持,宣告全面停产。
4月28日,穆勒乘坐的航班降落在杭州萧山机场,对青年汽车对萨博收购一案细节作了最后确认,合作协议进入封闭阶段,只待双方落笔签字。
一年多时间后,回忆这些细节时,庞青年身上的条纹衬衫在灯光下分辨不出颜色。“我不喜欢出国,实在需要时也去。那段时间可能是最密集的。”没等本刊记者接话,他又笑着补充:“但我在欧洲人缘和影响力还是可以的,非典的时候人家都怕中国人,我去欧洲,都是总裁去接。”
5月3日,萨博并购案战略合作协议签订。坐在签约桌前的,不是庞青年。
5月3日,来自中国北京的华泰汽车暗度陈仓,把萨博挡在了庞青年门外。双方高层在金茂北京威斯汀大饭店正式签署战略合作伙伴协议,华泰汽车先通过银行向世爵支付3000万欧元现金,帮助萨博顺利复产,待瑞典国债管理局、欧洲投资银行、中国国家相关部门正式审批华泰汽车入股后,再向世爵支付1.2亿欧元,获得世爵29.9%的股份。双方弹冠相庆,并召开媒体沟通会高调宣布了这一消息。
5月3日正值小长假,杭州城游人如织,喧闹的萧山机场没能等来本该如约出现的世爵董事长维克多·穆勒。
庞青年第三次被萨博拒之门外。他感到自己搭上了一条正在快速下沉的船,漂在水深流急的河中心,伴着一种透入骨髓的失望。情系萨博的五年间,他曾三起三落,那么多的努力和心血竟然丝毫改变不了现实。
他到底该弃船跳水,还是跟这条船一块沉下去?
(四)
像一部扑朔迷离的谍战剧,在签下华泰汽车后,萨博与中国拯救者的故事远远没有剧终。
庞青年事后总结认为,华泰汽车意外出现是世爵迫于资金压力下的情急之举。“出于投资安全的考虑,我们对合作项目的审议非常仔细,世爵抱怨谈判过于缓慢,等不及了。”但庞青年认为,风险居于首位,发展其次,而且如此大的项目谈判耗时通常在一年以上,“华泰三天就签协议书简直是不可理解”。2011年整个第一季度,世爵汽车亏损达到7900万欧元,急于寻求资金帮助。
戏剧性的一幕再次发生。在与华泰汽车签约九天之后,世爵单方面撕毁了协议。5月12日晚,萨博发表声明称,由于华泰汽车不能满足双方合作协议中的条件,萨博母公司世爵单方面发出声明表示终止与华泰汽车的合作协议。
2011年5月16日,慌乱中的萨博又与中国最大的汽车销售公司——庞大集团签署谅解备忘录,设计股权认购和订单交易等事项。两天后,国家发改委召集介入萨博合资案的企业座谈,直陈“不希望中方企业间恶意竞争,抬高投资成本”,应遵循“谁先备案由谁主导”的原则,敲定该合作项目由青年汽车来主导。
绕了一圈,主动权又意外回到庞青年手里。2011年6月13日,庞大集团、青年汽车及萨博三方于签署谅解备忘录。 虽然这不是最后的胜利,但庞青年很满意。他慷慨地向萨博预定了总价值达1300万欧元的汽车订单,并将提前支付该笔款项,用于萨博救火。此后再度追加200万欧元,将预付的额度用尽。
对病入膏肓的萨博来说,这些钱简直是杯水车薪。二十多天后,萨博再次出现无法支付员工工资的危机。此时的“两庞”以预付款方式进行注资的指标已用尽,而中国政府的收购审批依然未见踪影。
萨博没能等到合资审批文件。2011年12月20日,在长期亏损中艰难穿行的萨博轰然倒塌,正式宣布进入破产保护。
其间,庞青年提出以1亿欧元的价格全盘接管萨博,通用汽车则用一份措辞强硬的声明回应称“如果萨博的所有权出现修改,将停止一系列动力系统和零部件供给”。
庞青年前后飞了十几趟瑞典,光是来回的机票,他和他的战友们就花掉了上百万元。在收购最关键的时刻,庞青年不断提高对萨博收购的报价,他如同一个牌桌上红了眼的赌徒,收购报价的筹码从20亿克朗一步一步加码到46亿克朗,以尽量获得竞购交易。“青年汽车获得购买萨博的机会,将一定竭尽所能复兴萨博。”他说。
今年年初,就在当庞青年重启收购破产萨博的时候,蒋大龙掌控的国家现代能源控股有限公司与日本投资公司SunInvestmentLLC共同组建的中日电动车联盟为了收购萨博破产资产,专门在瑞典成立NEVS,作为收购主体。2004年,国家现代能源控股公司在英属维京群岛注册成立,其大股东是国能电力集团有限公司,蒋大龙是创始人。
事实上,蒋大龙从2011年第二季度开始关注萨博并购项目,三季度组建收购团队,四季度完成了相关收购方案。今年4月初向萨博资产监管人递交了不可撤销投标书。
仅仅两个月之后,蒋大龙便以黑马姿态拿下了破产萨博收购案。6月13日,NEVS与萨博汽车破产资产受标人签署收购协议,成功收购萨博汽车公司、萨博汽车动力总成公司和萨博汽车工具公司。据瑞典媒体报道,此次交易金大约为18亿克朗,约合2.56亿美元。
但这一金额不及庞青年46亿克朗报价的一半。
从事生物质能发电和储能行业的蒋大龙对跨行收购萨博有着自己的看法。“我们核心产业是清洁能源,能源与交通工具都是生活中的要素之一,将二者有机结合意义重大。”蒋大龙向《中国经济和信息化》描绘萨博未来:“目前使用化石能源做燃料的传统汽车行业竞争十分激烈,而萨博在这个市场所占份额很小,继续走传统道路很难继续生存,公司最需要走独辟蹊径的发展之路。‘门外汉’与创新能力很强的萨博工程师合作,对确定未来可持续发展战略是有利的。”
一个月之后,金华市北海道茶楼昏暗的灯光下,庞青年像一个细心的棋手,在时过境迁后向本刊记者回忆着四年前那个棋局,为什么看起来环环相扣的步骤最终却不攻自破。当庞青年总结青年汽车在萨博案中的得失,他一再提高音量,表示在收购萨博这件事上没有损失,并不认为失败,“整体收购我们认为是有把握买下来的,到了破产并购时候,我一直认为不确定。而且我买下了萨博凤凰平台技术,绝对不吃亏。萨博案有经验也有教训,任何事情都不是很平稳的,而是波浪式的,有开心的时候,也有忧愁的时候。我现在想,这个东西是我的终究跑不掉,不是我的终究也强求不来,赚得再多我也不会高兴。”
7月14日晚上,这个中国汽车业理想主义者在谈起萨博收购案时,点上了戒烟100多天以来的第一支烟。过往的一切曲终人散,几年后,谁还记得曾有一个来自中国的买家,为萨博迷情六年?
他说他已不再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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