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碧华

　　8月7日，国家发改委在其官网上公布了奶粉反垄断调查的结果与处罚决定，并对其中六家乳粉生产企业的价格垄断行为进行处罚，共处罚款6.6873亿元。

　　从2013年3月开始，根据举报，国家发展改革委价格监督检查与反垄断局对合生元、美赞臣、多美滋、雅培、富仕兰(美素佳儿)、恒天然、惠氏、贝因美、明治等乳粉生产企业开展了反价格垄断调查。

　　调查最终确认，涉案企业均违反了《反垄断法》第十四条的相关规定，但由于主动报告情况、提供重要证据并积极主动整改，惠氏、贝因美和明治可免除处罚，其余六家奶粉企业则按照情节轻重、整改程度等不同，处以上一年度在华总销售额的3%-6%不等罚款。

　　其中，美赞臣营养品(中国)有限公司以2.0376亿元成为被罚金额最多的企业；合生元则是唯一一家处罚比例为6%的奶粉企业，两家企业的中国总部均位于广州。

　　中商流通生产力促进中心乳业分析师宋亮认为，在四大洋奶粉品牌中，相较起美赞臣的巨额罚款，多美滋、雅培深陷恒天然肉毒杆菌事件漩涡，只有惠氏一家既逃过发改委罚款又未牵涉入恒天然事件，未来洋奶粉竞争格局可能重新排序。

　　史上最大罚单：涉案企业推高奶粉价格

　　发改委指涉案9家奶粉企业均对下游经营者进行了不同形式的转售价格维持，存在固定转售商品的价格或限定转售商品的最低价格的行为。其中主要包括：合同约定、直接罚款、变相罚款、扣减返利、限制供货、停止供货等。

　　“这些措施和手段均具有惩罚性和约束性，一旦下游经营者不按照涉案企业规定的价格或限定的最低价格进行销售，就会遭到惩罚。”发改委表示。

　　此前，被调查的奶粉企业在发改委的约谈后均对垄断事实供认不违，并相继宣布下调奶粉价格，降价幅度从3%到20%不等，而被罚款也是意料中事。“反证是很难的，我们只希望尽快公布结果，越早公布对资本市场的影响越小。”一位涉案奶粉公司高管此前表示。

　　8月7日，发改委最终对六家乳粉生产企业的价格垄断行为共处罚款6.6873亿元，为中国《反垄断法》实施以来开出的最大罚单。

　　其中，合生元被罚比例最大，为上一年度销售额的6%，共计1.629亿元；美赞臣虽然仅按照4%处罚，但由于其销量大成为被罚金额最大的企业，为2.0376亿元；多美滋、雅培、富士兰(美素佳儿)、恒天然处罚比例为3%，分别被罚1.7199亿元、0.7734亿元、0.4827亿元和0.0447亿元；惠氏、贝因美、明治则由于主动报告情况、提供重要证据并积极主动整改而免除处罚。

　　发改委认为，涉案企业的行为推高了奶粉价格之余，还破坏市场竞争秩序，损害了消费者利益，因此要重罚。

　　处罚争议：“多美滋、雅培和惠氏累积涨幅最大”

　　尽管处罚在意料之内，但当发改委公布具体处罚情况后，还是招来不少争议。一位涉案企业内部人士告诉记者，在发改委分别约谈企业的时候，各家基本都知道自己要被处罚，因此都有心理准备，但公告出来后，竟有3家企业可免于处罚，这让其他企业不解。

　　“我们也在等发改委的解释。”在得知有3家涉案企业可免于处罚后，多美滋相关人士说。此前曾有消息称发改委将举行新闻发布会公布调查结果和处罚决定，但该会议并未举行，而对于罚款如何交、何时交等问题，多家涉案企业均表示不清楚。

　　按照发改委的说法，惠氏、贝因美、明治是因为“主动向反垄断执法机构报告达成垄断协议有关情况、提供重要证据，并积极主动整改”，因此对其作出免除处罚的决定。但宋亮质疑：“在屡次涨价后我们发现多美滋、雅培和惠氏三家的累计涨幅实际上是最大的，但这三家在处罚上却不一样。”在宋亮看来，惠氏之所以可以独善其身，是因为其是第一个认可反垄断调查并首先宣布降价。

　　7月3日，在发改委对奶粉反垄断调查后不久，惠氏率先宣布降价，平均降幅为11%，最高降幅20%。随后短短几天内，美素佳儿、多美滋、明治、贝因美、雅培、合生元等6家企业也先后公布了降价消息。7月11日，美赞臣宣布对旗下主要产品下调出厂价7%-15%，7月16日后被列入调查名单的恒天然也宣布降价9%。“发改委更看重的是奶粉企业的实际整改效果，能不能采取行动，消除过去违法行为的后果，使消费者获得切实利益。”一位知情人士对本报表示。宋亮认为，从这个角度上说，惠氏的做法对推动后面企业的认错起到关键作用。

　　讽刺的是，在宣布降价后不久，惠氏低调推出了其新配方婴幼儿奶粉，新品价格与降价前的原配方奶粉价格一样，有舆论指其“变相涨价”。

　　洋奶粉格局酝变：多美滋和雅培的麻烦

　　在恒天然肉毒杆菌事件持续发酵之际，发改委公布处罚名单对洋奶粉企业可谓雪上加霜，进口奶粉的安全性再次受到重大挑战。

　　“这两天消费者的咨询的确较平时有所增加，主要是常规的喂养知识、产品咨询，亦有针对奶粉安全性的咨询。”美赞臣在给本报发来的回复中表示，中国仍然是美赞臣全球最重要的市场之一，会保持对其的高度重视并将继续在华进行投资。

　　据美赞臣今年一季报显示，公司第一季度销售额为10.38亿美元，同比增长5%，其中亚洲和拉美市场增长了7%，已成为美赞臣销售增长的最主要推动力。但受中国发改委调查以及降价影响，美赞臣此前不得不更新公司今年的盈利预测。而合生元财务总监曹文辉此前接受本报采访时也坦承，受降价影响合生元今年销售增速将下降1%-2%。

　　宋亮认为，此次反垄断罚款仍然难以撼动洋奶粉的地位，“反垄断会让洋奶粉涨价有所收敛，但依然无法提振国产奶粉的信心，人们还是认为价格越高越安全。”

　　在AC尼尔森公布的《2012年全年中国婴幼儿奶粉市场报告》中，美赞臣、多美滋、雅培和惠氏四大洋奶粉品牌的市场份额合计42.7%。记者根据处罚比例和金额计算，去年多美滋、美赞臣、雅培、美素佳儿、恒天然在华销售分别为57.33亿元、50.94亿元、25.78亿元、16.09亿元和1.49亿元。

　　在宋亮看来，在四大洋奶粉品牌中，美赞臣需在近一年内消化2亿多罚款，多美滋和雅培不仅有罚款还要处理恒天然肉毒杆菌危机，相较之下，独善其身的惠氏有望在此轮调整中跑出，“在过去一年惠氏的增速是这四家里面最快的。”宋亮认为，随着国家对进口奶粉实施更严格的管控措施，洋奶粉格局将会有所改变。

　　8月7日，免于处罚的贝因美涨幅1.8%，报收34.41元；而复牌后的合生元低开1.4%后高走，收盘时涨幅6.46%，报收44.5港元。(本报记者黄良谋对本文亦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