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罐”归谁？加多宝大战“王老吉”

　　□本报特派记者 杨霄 刘方 文

　　本报广州讯 5月15日，因为一款凉茶饮料“红罐”外包装的官司，让中国司法界、工商界、新闻界及消费市场向广州翘望。当日，加多宝与广药集团双方互控“‘红罐’包装装潢侵权”案，在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正式开审。

　　昨晚8：30，双方辩论终于完毕，法庭宣布“择日宣判”。双方在庭外均宣布，“没有败诉，只有在上诉路上”。

　　现场 | 两罐凉茶又开火，冲冠一怒为“红”颜

　　加多宝与广药之间的“红罐之争”是美国大片吗？

　　15日9点前，广东高院大门两个入口的安检通道外，均排出了长蛇阵。其中，既有当地市民，更有来自全国各地的律师、媒体。

　　上午9时，该案正式开庭，仍有不少记者因“座席全满”滞留在门外。

　　这场官司就是个“火药桶”。大河报记者在庭审现场看到，当审判长刚刚核对完双方出庭人员身份，广药集团委托代理律师当即发难，对加多宝委托出庭代理人中国人民大学法学副教授姚欢庆的出庭身份提出异议。“你不是律师，也不是加多宝工作人员，你究竟以何种身份出席庭审！你的出现，是否符合民诉法的相关规定？”

　　合议庭研究后认为，姚欢庆获得了加多宝所在社区推荐，作为加多宝的委托代理人符合民诉法的相关规定，法庭准许其参加诉讼。

　　由此开局，当日双方在场上激烈辩诉：从什么是知名商品，较真到谁才算是知名商品；从谁为中国开创了凉茶的灌装式，到“王老吉凉茶”创始人王泽邦的哪一脉儿孙才更正宗，正宗配方又留给了谁？从“商标权”与“包装装潢品所有权”该不该做权利捆绑，到论述一个月嫂该不该把工作中照顾的孩子据为己有……双方为每个可争议点针锋相对。

　　场内刀光剑影，场外亦硝烟滚滚。

　　14日晚，记者在广州白云机场候车区看到，路牌广告清一色是王老吉“红罐”凉茶，而机场大巴广告却是加多宝“红罐”凉茶。双方广告战一直打到了广东高院的街区门口。

　　另据了解，为此次“庭审”双方早已展开了公关大战、专家论证战，乃至数次发生市场流血冲突。

　　回顾 |  “谁有红罐谁正宗”，一年只为这一搏

　　5月15日，加多宝与广药集团这场法庭斗舞，双方在微博上的发帖、转帖、跟帖、关键词排名也极热。这场官司的号召力源于它的离奇性。

　　官司的起源，是广药集团旗下子公司广州王老吉大健康产业有限公司，于2012年6月3日，在北京八达岭水关长城正式推出其“红罐”王老吉凉茶新品。此举立刻激怒了加多宝。

　　事件还有另一背景，2012年5月14日，被称为“中国商标第一案”的“红绿王老吉之争”有了定论。经中国国际经济贸易仲裁委员会裁决，广药集团收回香港鸿道集团(广东加多宝饮料食品有限公司)对于红罐王老吉的商标权。因此，加多宝只得将原红罐王老吉凉茶变身“加多宝凉茶”。

　　广药集团推出的“红罐”王老吉凉茶，是双方斗争的一种延续。

　　去年7月，加多宝和广药分别在北京、广州就“红罐”包装进行起诉。去年12月20日，最高人民法院做出裁决，宣布“两案”诉讼请求、内容一致，由广州高院合并审理。

　　于是，昨天在法庭现场出现了离奇的一幕。加多宝与广药集团双方，既都是原告、也都是被告。法庭上，加多宝表示索赔金额暂定为3096万元；广药一方目前的索赔金额定在1.5亿元。

　　商标战之后，双方因何要争这一个外包装？

　　或从一个侧面能“管窥”，2012年7月，加多宝宣布已完成全年销售任务，销售业绩超200亿元。而加多宝的绝大多数销售收入，即源于“红罐”装凉茶。

　　“对两家企业来说，‘红罐’意义胜于商标，价值大于名誉。”国内知名营销专家胡远强在接受大河报记者采访时称，因为现在的凉茶市场，谁拥有“红罐”，似乎就意味着谁的凉茶最正宗。

　　交锋 |“红罐”归谁，引发“鸡蛋孰先”争论

　　昨天，双方当庭辩论“红罐”包装的所有权，精彩度令人咋舌。

　　加多宝称，“其一，‘红罐’外包装是香港鸿道集团老板陈道宏一手设计，1997年就拿到该包装的专利。17年来，加多宝为推广王老吉‘红罐’凉茶投入了几百亿广告费；其二，公司自1995年与广药签订的协议，即明确加多宝使用红色包装出王老吉凉茶，广药集团自己使用绿色包装；其三，商标权与包装装潢物的知识产权及所有权，就应该是两权分离的。广药集团凭什么扩大“商标权”权益范围？

　　“加多宝所谓‘红罐’包装装潢专利，2007年就‘过期’了。现在，你不但没有限制广药集团使用的资格，而且现有产品外包装对广药‘红罐’产品包装已形成侵权。”广药集团称，王老吉品牌和“红罐”包装的使用权，是广药集团授权加多宝的。如果没有所有权，又何来授权？

　　加多宝方当场斥责，“2012年前，广药集团有生产过‘红罐’凉茶的实物吗？事实上，广药的绿盒装产品广告，还曾搭加多宝的‘顺风车’，王老吉凉茶不止有‘红罐’装。”

　　广药集团则换了个角度，商标权与外包装是一脉相承的。就如山水画，你把山抹掉了，还能叫山水画吗？

　　据了解，双方正面交锋的“弹药”也相当充沛。广药集团的证据资料准备了300多页、26个大项。而加多宝的证据资料更有49项，一个成年男子拳头的厚度。

　　对垒 |“扒祖寻证”论正宗

　　最令人称奇的是，一场“红罐”包装所有权归谁的辩论赛，竟成了“扒祖寻证”的较量和一场广告宣传战。

　　广药集团，翻出了王老吉凉茶创始人王泽邦在百年之前街头卖大碗茶的证据，还有多名王的后代为其出具证明。

　　加多宝毫不示弱，称，不仅有王后人的配方授权书。1992年，香港鸿道集团得到王泽邦后人授权的王老吉凉茶秘方后，就在香港市场销售。只不过需要进入内地市场，介于王老吉品牌所有权已由广药集团所得的事实，才与该公司签约合作。

　　加多宝还称，加多宝生产的王泽邦配方“红罐”凉茶，是国内知名商品。相反，广药的王老吉凉茶，与加多宝凉茶的原料配比完全不同，一直是委托第三方代工生产。因此，加多宝的产品应享有外包显著特征的排他权力，提请法庭制止广药集团产品对其侵权。

　　广药集团反驳，加多宝“红罐”凉茶产品2012年7月才正式上市，凭什么算知名产品？其自称的“全国销量领先的‘红罐’凉茶”是虚假宣传，应被制止。

　　庭审中，审判长不得不再次总结双方争议的焦点：

　　第一，涉案的知名商品究竟是什么？它特有的商品包装装潢究竟是什么？

　　第二，涉案商品究竟归谁所有？由谁创造？

　　第三，商标与外包装是否能够分离？

　　第四，双方都提出，对方造成的经济损失，到底该如何计算。

　　岂料，双方各提出异议。加多宝认为应该增加一个庭审问题：既然双方互控对方的产品存在包装装潢侵权，那么，就该弄清楚，谁在模仿谁，谁更容易让消费者误解？

　　广药称，应该在当庭再增加几个议题：什么是知名商品？委托加工生产企业，是否能成为代加工产品的包装装潢所有人。

　　昨晚8：30，双方辩论终于完毕，法庭宣布“择日宣判”。

　　花絮 |河南种药农民　千里声援加多宝

　　“加多宝与广药集团在广州打官司，千里外竟有河南驻马店的药农举条幅做加多宝的‘声援团’。”前天，这则消息借微博快速传播。

　　昨日，记者联系到了驻马店市确山县瓦岗镇刘老庄村村民汪全胜。汪直言，这事是他组织的，目的是维护好他们村药农的“好日子”。

　　“确山自古就有种植药材的基础。夏枯草、半枝莲、白花蛇舌草，确山是名产地。”汪全胜说，种植一亩夏枯草可以净赚3000多元。

　　汪全胜称，2009年以前，只有安徽、湖北的药商收购，当地种植量并不大。2009年开始，目前的加多宝在确山收夏枯草等药材，一举拉动了当地种植面积。他本人，从3亩开荒地发展到承包20余亩耕地。

　　汪全胜说，“今年的夏枯草6月份就成熟了。万一加多宝官司输了，担心影响收货”。

　　于是，全村近60户农民在声援条幅上签了字、在声援书上按了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