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丽涛 林春挺 杨晶

　　最后不合格大米流向何方仍不得而知。深粮集团表示，这需要向湖南方面核实

　　一则“湖南万吨镉超标大米流向广东”的报道让正在东莞考察的深粮集团董事长紧急折返深圳。

　　《南方日报》昨日报道，2009年深圳市粮食集团有限公司(下称“深粮集团”)在湖南购买的上万吨食用大米重金属含量超标，深粮集团只反退了一百余吨湘潭大米，其他都被降价处理。

　　深粮集团昨日召开新闻发布会，认为报道不实。发言人王慧敏表示，2009年5月深粮集团发现采购的15415吨湖南早籼米镉残留量超标后，第一时间封存了该批大米，并把超标的13584吨早籼米全部退货退款。深粮集团在现场出示了当年的退货出货通知单。

　　但最后不合格大米流向何方仍不得而知。深粮集团表示，这需要向湖南方面核实，他们只能确保从深粮层面“没有一粒不合格粮食流入市场”。

　　抛开是否乌龙报道不谈，此次事件也暴露出目前国家粮食检测的一个短板——对重金属及农药残留检测并非国标必检项目，相关检测全靠企业自觉。

　　事件还原

　　深粮集团是深圳规模最大的市属国有大型粮食企业，承担着深圳市级地方粮食储备任务，在当地粮食流通市场上所占份额超过四分之一。

　　王慧敏说，2009年5月，深粮集团向湖南7家粮食供应商共采购了15415吨早籼米。这7家粮食供应商中，最大的供应商是湖南粮食局的直属单位，另外4家供应商是中国储备粮管理总公司设在湖南的直属储备库，包括长沙直属库、岳阳直属库、株洲直属库、湘潭板塘库，只有两家为民营企业，民营企业的供货量占整体的12%。

　　这些早籼米常规指标符合要求，但由于当时媒体报道了湖南省浏阳地区重金属镉污染的情况，深粮集团自行将已入库的湖南早籼米中抽取样品送深圳市计量质量检测研究院进行检测，结果报告显示，全部送检的大米重金属镉残留量均存在不同程度的超标。

　　王慧敏说，发现上述情况后，深粮集团在第一时间采取了紧急措施，一是严禁该批卫生指标初步检测不合格的大米出库；二是对该批大米作进一步的检测；三是成立应急工作小组，深粮集团工作小组人员赶赴湖南向有关供应商、有关部门和人员进行交涉。

　　2009年9月，湖南省政府副秘书长率队与深粮集团谈判，双方达成共识后签订《〈粮油采购〉补充协议》。会后达成了“合格的批次粮食，执行原合同。不合格批次的粮食，由湖南方提走退回并退款”。同时，“双方还确保不合格粮食不进入口粮市场。”

　　《第一财经日报》看到，协议规定，双方共同委托检验检测机构对粮食进行全面抽样检验。依据检验结果对每批粮食分类处理，合格的批次粮食，执行原合同，不合格批次的粮食，由湖南方提走退回并退款。最重要的是，双方确保不合格粮食不进入口粮市场。

　　2009年10月22日，深粮集团与湖南供应商将早籼米送上海市食品药品检验所检验，该所出具的105份检验报告显示，检验合格的有14个，不合格91个。

　　王慧敏说，按照双方协议， 2010年4月，不合格13584吨粮食全部由湖南方提走，并退回深粮集团货款。深粮集团昨日还在现场出具了曙光粮库早籼米退货出货通知单。

　　但据前述《南方日报》报道，“涉事粮库集体证实，湖南省相关领导确实到深圳协调处理问题大米，但最后处理结果不是退货，而是降价出售。”

　　深粮集团副总经理曹学林对此回应，谈判中，始终没有谈及价格问题。本报拿到的双方协议显示，对不合格批次的粮食按“钱随粮走、钱粮两清、分批结算”的原则清算货款。

　　深粮集团还表示，2009年以后，集团再没有派过采购到长沙，这一点可以用票据来证实。但本报在深粮集团粮油质量检测实验室发现，2011年深粮集团有2%的大米来自湖南。对此，深粮集团说，湖南大米有问题的是早籼米，还有其他各种品种，进货后公司要进行卫生指标检验。

　　广东省食品安全委员会办公室相关负责人对本报记者表示，报道出来后，广东省政府于当天召开会议，广东省食品安全委员会正在组织工商局等有关部门对此事进行调查。

　　重金属未列入国检标准

　　《南方日报》指出，早在7年前，长沙库发给深粮集团的一批大米就被检出镉超标，但由于那几年大米价格平稳，深粮集团并没有拿此说事。

　　对于2002年~2008年有没有发现湖南大米镉超标的问题，曹学林表示，通常国家只要求在流通中进行质量指标的检测，如水分、杂质、碎米等，并未要求对卫生指标，如重金属和农药残留进行检测，中储粮也不做卫生指标的检测。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专家向本报记者表示，关于大米的质量监管指标，中国目前还没有土地污染这个概念，更多考虑的是营养指标和保存指标。一些食品企业老板告诉记者，就算食品生产过程把关严格，但由于“先天不足”，比如土壤、气候等受到污染，这对我国的粮食生产以及食品制造都提出了严峻的考验。

　　舆论猜测，湖南部分区域产的大米镉环境超标与其处于重化工区域不无关系。湖南约有141种矿产资源，是著名“有色金属之乡”和“非金属之乡”。由于近几年的迅猛开发，矿产开矿集中的湘江水系，遭受了严重的污染。

　　在国家发改委等多部门共同颁布的《粮食质量监管实施办法(试行)》中，本报记者也没有看到有关土地污染对水稻生长的影响的考核指标。对于正常储存年限内的粮食，仅有常规指标检验规定，只有色泽、气味明显异常的粮食，才要求增加相关卫生指标检验。

　　目前，国家在流通环节对企业并没有卫生指标检测的要求，全靠企业自身把关。深粮集团称，2009年的事件发生后，深粮集团才投入巨资建立了粮油质量检测实验室，增加了卫生标准检测仪器，用于检测镉、铅、汞、砷等重金属，农药残留、黄曲霉素。“一般企业不愿投资去购买价值这么高的仪器。”深粮集团相关工作人员称。

　　珠江啤酒发利好报告

　　除了深粮集团，珠江啤酒(002461.SZ)和广州金斯奇米面制品有限公司也在此次事件中中招。据报道，后两家公司均为湘潭直属库的客户，但对比深粮集团的反应迅速，涉事另两方的反应则值得玩味。

　　金斯奇米面北京区域经理在听闻记者致电后，先是支支吾吾，后来干脆说“已经辞职了”。珠江啤酒办公室相关工作人员则对本报记者表示，公司董事长等主要负责人正在外面开会，无法回应相关问题。

　　有趣的是，珠江啤酒昨晚在“风口浪尖”发布了《2012年度业绩快报》，2012年该公司实现营业收入34.75亿元，同比下降了2.47%，归属于上市公司的净利润为5106.53万元，同比增长了1.76%。

　　值得注意的是，该公司1月11日发布的业绩预告曾预计2012年公司净利润同比增幅为-30%~0。快报称，净利润增长1.76%系“收到政府补助所致”。摄影记者/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