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刘小童 发自上海

　　8月13日，在上海虹桥机场上空，一架吉祥航空公司航班，在已知后面一架卡塔尔航空公司波音B-777燃油即将耗尽、飞机随时会坠毁情况下，竟然不避让，并慌称自己也油量不足，险些酿成后面卡塔尔B-777机毁人亡的重大责任事故。

　　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卡航QTR888航班险情

　　卡塔尔航空公司是卡塔尔唯一航空公司，成立于1993年。航空公司虽然“年轻”，但或许和王室及石油有关，卡塔尔航空公司的机型都非常新，多数是新型的空中客车，即使是波音，也都是B-777，是目前投入商业运营中最好的机型之一。

　　因为中国和卡塔尔这几年在经贸上有了很大的长进，两国人员来往密切，卡塔尔航空公司也增加了对中国的航班。

　　现在，每周卡塔尔航空公司有21班往返于首都多哈与中国北京、上海、广州及成都四大城市之间，客流量也在稳步增长。

　　记者调查发现，2011年8月13日15∶00前后，在上海浦东机场附近，出现较强雷阵雨天气，多个航班在机场上空等待落地安排。

　　15∶10，当天8∶40从多哈起飞、执行多哈-浦东卡塔尔航空公司QTR888(机型B-777)航班在等待中，飞行员发现飞机油量紧急，有发生危险的可能，于是向地面请求，要求备降上海虹桥机场。

　　考虑到这架在多哈正点起飞，已在空中飞行8小时40分钟的航班已经在APP02东侧(浦东扇区)等待多时，现在报告油量出现短缺，上海空管向QTR888航班下达了可以备降虹桥的指令。QTR888航班于是转向，准备备降虹桥机场。

　　因为航路管制、天气等诸多原因，航班备降是飞行中常常发生的事情，所以无论是QTR888航班的飞行员还是QTR888航班乘客，谁都没太多想。QTR888乘客胡杰(音)告诉时代周报记者，当在机舱内听到空中小姐说要备降虹桥机场后，机舱内很安静。一切看起来非常正常。

　　险酿空难

　　但当QTR888航班进入APP05APP05(虹桥扇区)后，在九亭(JTN)东侧5海里位置，QTR888航班再次向地面通报，该航班只有5分钟油量。也就是说，飞机必须马上落地，否则，就可能出现机毁人亡的重大事故。此时QTR888在虹桥上方三边的位置，需要再转一个180度即可落地。

　　而此时，在虹桥长五边上，吉祥航空由深圳飞虹桥(机型B—320)的HO1112航班正在建立航道，也就是说，HO1112在QTR888前方。

　　空管马上指挥HO1112航班保持900米高度并左转航向090进行避让，同时引导已经进入四边上的QTR888航班再连续右转进五边建立18L航道。

　　让人不可思议的是，HO1112航班竟然不服从指挥，并未改出。

　　HO1112航班不改出，必将导致QTR888航班高度不能正常下降，而且转过来后，两机的间隔就会很近，很可能会造成“追尾”。

　　空管连续三次质问HO1112航班，为什么不避让，HO1112航班回答，我也没油了。HO1112航班宣称自己也油量紧急，必须落地，拒绝改出。

　　地面管制只有继续引导。而此时QTR888航班连续左转并重新建立航道同时，QTR888航班连续发布MAYDAY(国际求助信号，宣布进入紧急状态)。

　　深圳航空一位不愿具名的飞行员告诉时代周报记者，Mayday也就是俗称的五月天，是非常紧急的状况，比如发动机停止了，或者着火了，甚至可能还有三五分钟就要坠机了。这个时候飞行员和管理方面将获得偏离法规的权利，也就是可以不按照常规管理法则进行优先照顾。一旦“五月天”出现的话，其他飞机要采取无线电静默，也就是不再说话，让出事飞机畅通地和地面联系。这是国际规定。

　　情况显然十分紧急，空管再次要求HO1112航班右转航向230进行避让，同时通报后机已经宣布MAYDAY，希望HO1112航班配合。

　　但是HO1112航班态度坚决拒不改出坚持要落地，空管只有指挥HO1112航班增加进近速度以便拉出间隔，并要求QTR888航班连续左转重新进近机动落地。

　　15：33，吉祥航空HO1112航班落地。15：37卡塔尔QTR888航班落地。两机间隔三分钟。

　　经落地后检查，卡塔尔QTR888航班燃油余量仅够飞行5分钟，吉祥航空HO1112燃油剩余尚有三吨。

　　时代周报记者致电吉祥航空，该航空公司宣传部一位自称沈姓的工作人员只告诉记者，正在研究，会给记者一个答复后，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卡塔尔航空上海代表处市场部张小姐告诉时代周报记者：“这次事件的具体情况CAAC(中国民航总局)在调查，他们也是重视这个事情。”张小姐表示，这段时间航班很正常，包括销售以胶飞机的运行都非常正常。“我们会配合CAAC的调查。”

　　航空专家许耿睿：有机毁人亡危险

　　时代周报：你是台湾航空学者，请教你，飞机发出MAYDAY意味着什么？

　　许耿睿：只要空中的飞机发出MAYDAY，就意味进入紧急状态，有坠毁的可能，需要迫切救助，这个时候，无论是空军一号，还是一般民用、军用航班，都需要给它避让。在美国，像吉祥航空这样不听从空中管制，有可能会出动军机将其击落，因为它已经临近跑道了，在9?11之后，美国已经授权军方了！

　　时代周报：但那是民航客机啊！

　　许耿睿：是民航客机，但是没有事实能证明它不是被劫持准备撞机场。

　　时代周报：剩余油量五分钟意味着什么？

　　许耿睿：意味着，它连一次复飞的机会都没有。换句话说，只要飞行员降落失败，就是机毁人亡。虹桥地面得知QTR888航班三次发出MAYDAY呼号后，出动消防车待命，就是这个道理。一句话，千钧一发的危险。

　　时代周报：为什么吉祥航空不肯避让？

　　许耿睿：可能与各航空公司采取的节油奖励有关。吉祥如果避让，就必须转一圈重新排队，当时空中有十几个航班都在等待，它排在最后一位意味着要多耗燃油，奖金就要少拿。

　　(本报记者张子宇实习生李楚君对本文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