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华：申诉律师要做产业代表人

　　王雪华律师

　　王雪华律师，环中律师事务所合伙人、法学博士。曾任中国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法学院副院长、外经贸部反倾销咨询小组秘书、外经贸部反倾销、反补贴及保障措施条例起草小组成员、中国国际经济贸易仲裁委员会仲裁员、北京仲裁委员会仲裁员。现任全国律协WTO专门委员会副主任、北京市律师协会反倾销、反垄断专业委员会主任。

　　王雪华：申诉律师要做产业代表人

　　本报记者 陈晶晶

　　和所有大律师一样，王雪华坐在你对面的时候，你就会感觉到一股威而不露的气势；而一旦他开口说话，宏亮的声音、快节奏的语调，更会夹带着难言的自信和激情扑面而来。

　　提起中国产业的反倾销，王雪华是最早的产业申诉代理人。1997年12月，应国内九家造纸企业申请，原外经贸部对自美国、加拿大和韩国进口的新闻纸发起我国历史上的首例反倾销调查，国内产业的代理律师便是环中律师事务所律师王雪华。在那场具有标志性的案件里，王雪华的名字和反倾销三个字，一起刻在了中国贸易救济的历史里。

　　“新闻纸案的申诉书都快成了后来案件的模板了，当时我可是一点一点设计出来的。”王雪华在他的环中律师事务所接受专访时笑着说。

　　1988年王雪

华硕士毕业留在对外经贸大学当老师，承担的课程之一就是贸易救济法；1990年借调到当时的外经贸部起草反倾销、反补贴以及保障措施条例；1993年成立了环中律师事务所。“我做过那么多研究，又参与过立法，我有义务和责任、也很有感情在反倾销实践开始的时候代表国内产业。”王雪华说。

　　申诉律师就是产业代表人

　　记者第一次见到王雪华是在2003年中国对日本、韩国进口MDI反倾销案的产业损害调查听证会上，那是

商务部产业损害调查局成立后的第一个产业损害调查听证会。东方广场君悦酒店偌大的会议厅里，王雪华一个人要面对来自日本、韩国数家企业的不同律师，还是宏亮的声音、快节奏的语调，还是激情四溢的论证辨析，大有舌战群儒的架势。

　　“听证会上要能压得住场子，战略最重要，一个是角度，一个是全局。”王雪华说，“不是说我到了现场就会兴奋，表现得好，而是事先要做充分的准备，没有任何一个案子会是100%倒向某一方的，申诉律师要预计到应诉方可能会提出来的任何主张并做好准备。”

　　硅钢片、铜版纸、MDI、TDI、赖氨酸、聚酯切片、冷扎薄板、不锈钢板、钢铁保障措施……现在上网搜索一下过去产业损害调查听证的录像资料，大部分的申诉律师都是由王雪华做的。他认为，听证会最精彩的部分，就是申诉律师对应诉方临时提出来的主张进行当场辩论，这非常考验律师的综合能力。

　　“每次听证会完了当然会兴奋，但这不是一种律师的成就感，因为那时候我并不觉得自己是律师了，而是产业代表人，要代表国内产业把主张都表达出来。”王雪华说。

　　而十年来，这一点对进口反倾销申诉律师的基本要求正在变得难度越来越大。

　　反倾销案件代理律师任重道远

　　王雪华认为，中国反倾销的立法与实践可以大概划分成起步阶段、发展阶段和相对成熟阶段，目前相对成熟阶段还没有到。

　　在起步阶段，大家对世贸规则还不很了解，或者了解得比较浮浅，当时尚没有许多WTO争端解决案例，各个国家反倾销立法和时间只要基本符合世贸规则就可以了。但渐渐的，国内法律日渐完善，WTO争端解决案例也越来越多，明确了很多细节原则，反倾销控辩双方可以援引的法律依据也多了，案件越来越复杂。

　　1997年的新闻纸调查，仍是到目前为止损害最明显的案例。当时提出申请的九大新闻纸厂，产量占全国总产量的85.5%，他们全部因外国倾销而亏损，新闻纸行业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一开始的案子比较好做，损害明显；后来的案子损害表面上看不出来，甚至国内产业还在增长中，需要通过财务指标和市场数据分析，才可以证明损害的存在，”王雪华说，“这显然也加大了案件的难度，对申诉律师的要求越来越高。”

　　他说，作为律师，十年来的感受很难用一句话来概括。随着中国反倾销法律的出台、完善和实践经验的积累，他很高兴看到中国一支从事贸易救济法律服务的律师队伍形成，他们的业务水平越来越高，发挥的作用也越来越大。

　　现在，王雪华有空也会接受邀请到中国政法大学、对外经贸大学演讲，很多学生受了他的影响投身贸易救济领域。他总是告诉学生们，做这一行的律师，最吸引人之处在于它是维护整个行业的利益，不是一般的业务，而是做高精尖的律师。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肯定比一代强。”王雪华说，“反倾销申诉律师要懂法律、懂贸易、懂经济、懂财会、外语好，最关键的是要对贸易救济有志趣，否则为了赚钱就不要进入这个领域，比它赚钱多得多的律师业务有的是。”

　　责任心永远是第一位的

　　从第一起案件到钢铁、

化工等数起重大案件的代理，王雪华把反倾销的大旗整整扛了十年，并且还会一直做下去。然而对于记者“驾轻就熟”的说法，王雪华却谨慎地回答：“不能这样说。”

　　“某些方面是驾轻就熟了，我可能一眼就看出一个案子的重点和难点在哪里，但每个案子都会有新内容，都要认真对待。”王雪华说，“产品不同、行业不同、每个案子都不同，解决了每个案子里的新问题就会很开心。”

　　他在环中所里推行两次评判制，客户来了，先花两三万块钱就可以得到律师评估，看启动反倾销申诉的条件是否具备，如果启动，环中所享受优先代理权，如果不可以启动，环中所则会给客户详细充分的理由。

　　“这是对客户负责。做反倾销申诉的律师永远是有责任心的律师，他代表一个国内产业，责任心永远是第一位的。”王雪华说。

　　像王雪华这样资格地位的律师，通常都已经只负责接案子和最后把关，大量琐碎辛苦的工作都交给了自己的助手团队。不过王雪华仍一直坚持自己做，现在每天仍工作12个小时以上。

　　“无论客户大小，只要有要求我都亲历亲为。”王雪华笑笑说，“年轻人都说我是工作狂，做案子几天几夜不睡觉也没关系。其实重要的是精神，有精神顶着，责任在肩上，肯定不会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