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是冲动一半是约束：银行的8%忧喜剧

　　本报记者 韩圣海 发自上海

　　补充资本金已经成为上市银行的集体命题，毫不夸张地说，8%的资本充足率已悄然对上市银行的业务扩展、股改进程、战略转型等产生了影响。

　　根据2004年年报披露的数据，除去年幸运发出可转债的招商银行(资讯 行情 论坛)(6 00036.SH)外，多数股份制商业银行资本充足率勉强过线或未过线。而2006年年底资本充足率达到8%，是银监会给所有商业银行的最后期限。

　　“上市银行今年(2004年)底就应达到8%的资本充足率，而且在以后任何时点均不应低于这一标准。”银监会副主席唐双宁在2005年年初出席中小商业银行监管工作会议时如是强调。

　　8%对上市银行意味着什么？

　　若达不到要求，根据《商业银行资本充足率管理办法》，银监会将启动“及时校正措施(PCA)”，包括要求商业银行提高风险控制能力、限制其资产增长速度、降低风险资产规模、限制增设新机构、开办新业务等。换句话说，8%的资本充足率等于给银行的盲目扩张上了紧箍，如果资本不能覆盖风险，要么补充资本，要么收缩业务。

　　扩张冲动无奈资本约束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狄更斯在《双城记》中的开场白，让浦发银行(资讯 行情 论坛)(600000.SH)董事长张广来解读的话就是：“中国银行业正迎来发展的黄金时代，但是限于8%资本充足率的限制，我们却不能把握机会。”

　　银行业是具有规模正效应的行业。由于中国银行业整体产品单一、同质性强，商业银行主要依靠传统的存贷款业务获取收益，在这种情况下，上市银行扩张直接带来的效益将立竿见影，正因此，增加贷款、大面积进行网点建设、扩大机构辐射范围就成了上市银行的当然选择。

　　另外一个不容忽视的因素是，2006年年底中国银行业即将全面开放，届时，外资银行将全面介入零售银行业务。在这种情况下，上市银行扩张也因具有先入的卡位作用而更显得重要起来。

　　但面对资本充足率的最低要求，上市银行在扩张的同时也不得不时时想着这个“束缚”。

　　渣打银行中国区经济学家王志浩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宏观调控条件下，银行慎贷的重要原因反而是来自银行自身，由于资本充足率的限制，商业银行必须考虑如何平衡扩张和资本充足之间的关系。2006年，所有商业银行必须要达到8%的资本充足率，在这种情况下，包括上市银行在内的商业银行不得不放慢扩张的脚步。”

　　上市融资遭遇股权分置

　　对上市银行而言，上市融资是最简单的补充资本途径，浦发银行可以寻求增发A股，民生银行(资讯 行情 论坛)(600016.SH)可以考虑发行H股，连资本充足率不足3%的深发展(资讯 行情 论坛)(000001.SZ)也可以奢望再融资。

　　但今年5月，股权分置改革启动，证监会态度明确，股改解决以前，融资缓行。

　　浦发银行准备了500天的增发计划被搁置，尽管张广生向证监会阐述了多个增发的理由，但是都被挡了回去。民生银行也搁置了H股发行的计划，不断与外资股东进行沟通，希望在发行H股前解决股权分置。

　　华夏银行(资讯 行情 论坛)(600015.SH)也有再融资的打算，表示正在与大股东协商。招商银行一位负责人则表示：“招行董事会和大股东已经开始讨论和研究与股改有关的问题。”

　　另外，根据资本充足率的计算办法，次级债可以计入附属资本从而可补充资本充足率。不过，几乎所有的上市银行都已发过次级债了，甚至连兴业银行、上海银行等拟上市银行都迫不及待地发了次级债。目前，基本每个银行都持有了其他银行的次级债。银监会副主席唐双宁就曾提醒商业银行，过度相互持有次级债券只是使商业银行的资本充足率达到形式上的要求，而没有实质的提高，商业银行的风险并没有分散到银行体系之外，一旦出现问题，反而会引发包括银行业金融机构、债券市场等在内的系统性金融风险。

　　对上市银行而言，股市已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次级债也只能作为“次级”补充渠道。

　　零售银行“变法”突围

　　补充资本金的方法无非是两条：一条是不断地补充分子，通过补充资本金扩大分子；另外一个办法就做分母文章，缩小分母。

　　张广生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所有能够提高资本充足率的办法我们都想过了。”

　　由于个人零售银行业务风险权重一般只有50%左右，而贷款业务的风险权重一般是100%~150%，因此，优先发展零售业务，降低风险资本的权重，改变融资—规模扩大—资产充足率不足—再融资”的银行传统发展循环，就成为了上市银行的共识。

　　招商银行行长助理唐志宏表示：“招商银行优先发展零售银行业务是招商银行在资本约束下的选择，资本充足率管理办法要求商业银行资本充足率必须达到8%。要解决资本充足率与银行发展之间的矛盾，就必须调整银行业务结构和资产结构，发展一些节约甚至不消耗资本的业务，零售业务则是很好的选择。”

　　浦发银行副行长张耀麟也表示：“零售业务占用的资本金比较少，浦发银行也开始转型零售银行，去年在总行层面完成了个人银行总部的设立，同时也将核心业务系统改造升级，预期5年内，浦发银行零售业务的利润贡献率能够达到40%。”8%，风雨过后见彩虹？

　　上海银监局一位人士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资本充足率指标是衡量银行体系稳健性的最重要指标。若没有资本充足率的约束，从理论上讲，商业银行可以大肆扩张，但鉴于银行风险隐蔽性、滞后性和长期性，扩张会带来巨大的风险，甚至会导致银行破产，引发金融体系不稳定。正是出于对这种系统性风险的担心，银监会颁布了《商业银行资本充足率管理办法》。”他同时表示：“该管理办法是很好的监管商业银行的办法，目前已经开始慢慢见效，早搞的话，现在中国银行业的情况会更好。或许，部分银行现在觉得很艰难，但凡事要从长远来看，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呢？”

　　王志浩表示：“包括四大国有银行在内的商业银行都在走向真正的股份制商业银行，因此，按照国际上通行的商业银行资本充足率管理办法来要求自己，也就变得很必要了。”他提供了另一个视角：“中国高额外汇储备带来了一定的通胀压力，央行通过控制M2来防范通胀，M2主要是由银行贷款创造的，所以，商业银行资本充足率管理办法在某种程度上也减缓了通胀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