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行投行路：牌照之外有何可为

　　本报记者 韩瑞芸 北京报道

　　“商业银行完全可以做好投行业务。”近日，中国工商银行投资银行部总经理李勇对记者坚定地表示。

　　但在三年前，当工商银行拿到中国人民银行特批，在国内商业银行中第一个成立投资 银行部门的时候，很多人并不看好。因为国内“分业经营、分业监管”的政策限制，当时就连李勇自己也并非底气十足。

　　直到现在，看到工商银行投行部从零开始并以每年递增100%业务收入的速度发展，李勇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并不是所有的投行业务都需要“牌照”，那些以“牌照”数英雄、论成败的观点该改一改了。

　　“牌照”之外

　　“我最反对的一个观点是，认为投资银行就是证券公司。这是错的。证券公司从事的证券承销和发行业务，是投行的本原业务，也是品牌业务。但目前没有任何一家国际投行，其投行部门本身的收入能够占到全部收入的15%以上。也就是说，即使是国际投行，他们的并购、资产管理、交易以及代客

理财等非投行本原业务的占比都非常之大，这些业务才构成他们的主体业务收入。”一说到投资银行的业务范围，李勇便滔滔不绝。

　　在他看来，即使是在分业经营、分业监管的环境里，商业银行在投行这个领域仍然可以有所作为。哪怕对于证券承销、发行等“牌照”类业务，商业银行也可以合法合规地涉足。

　　据介绍，工商银行投行业务分为基础类、品牌类和牌照类三类，共包含九种产品。

　　李勇认为，在开展咨询类业务时，与非银行投行机构相比较，工商银行在机构网络、客户关系以及资金实力等方面有着明显的比较优势。

　　李勇介绍，品牌类业务包括重组并购、银团贷款安排、投融资顾问、资产证券化和资产管理。

　　据他透露，今年年底前，工行计划建成一个并购库，综合买方和卖方的需求信息，搭建并购平台。“重组并购业务不需要牌照，也就是说工商银行可以和任何一家国际投行一起从事这项标准的投行业务。工商银行必须将其强大的客户网络优势发挥出来。”

　　“因为牌照限制的关系，商业银行的投行部门还无法像证券公司一样直接提供证券承销和发行服务。但工商银行通过担当总协调人，与具备证券发行承销资格的中介机构进行合作，已经为许多客户提供了上市发债顾问服务。”李勇说。

　　“我们也可以和工商东亚合作帮助企业海外上市。”工商东亚是工行与东亚银行合资设立的一家投资银行，总部设在香港。“工商东亚目前没有境内投行业务的牌照，而我们投行部与工商东亚正好形成一种优势互补、业务联动的关系。”虽然此前有过不少关于工商东亚与工行投行部关系的猜测，但李勇并未表态。

　　据记者了解，尽管国内多家银行陆续开设了投行部，但主要业务范围仍不外乎中长期项目贷款、银团贷款、财务顾问和房产证券化。

　　借鉴德意志

　　“2002年，总行成立投行部门。商业银行能够从事投行业务，已是被德意志银行等国际知名银行通过实践证明过的命题。”在德国获得经济学博士学位的李勇曾任职于工行法兰克福分行。他毫不含糊地承认，德意志银行15年来成功的战略转型给了工行投行部门很大启发。目前，德意志银行是德国安联集团的最大股东。

　　据德意志银行中国区主席兼全球银行部亚太区总裁张红力介绍，15年前的德意志银行是一家本土化的、以传统业务为主的商业银行。但这些年来业务结构和组织结构的改变，让这家银行改变了很多。1989年，德意志银行利息收入占总收入的比重、交易收入占总收入的比重分别为70%和7%，但这两个数据在2004年均为30%。1989年，德意志银行80%的业务来自于德国，但在目前，本土业务比重只占到30%左右。

　　更让李勇关注的是，15年来，德意志银行资产总额大幅度上升，但贷款增加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1989年，该行贷款总额为1200亿美元，这一数据在目前也仅为1380亿美元。德意志银行2004年底的不良资产率为4.8%，2005年上半年的股本回报率超过25%。

　　让同行们赞许的是，德意志银行目前1380亿美元贷款全部使用资产证券化等手段实现了风险对冲。据张红力介绍，这种做法在全球银行中绝无仅有。“即使我们的大客户、一些国际知名的企业一夜之间全部倒闭了，德意志银行也不会有大损失。”张说。

　　那么，在投行业务发展模式上对德意志银行备加推崇的工商银行，是否有朝一日会将其风险资产全部或者大部分证券化呢？

　　“资产证券化是风险对冲的一种手段。但如果按照德意志银行所有风险资产都应该对冲的观点，工商银行现在有3万多亿人民币的信贷资产，需要在资本市场上对冲的量应该极大。”李勇并未作“是”或“否”的答复。

　　但事实上，工行已经先于国内同行迈出了证券化的第一步。2004年7月，工行以宁波分行26亿不良资产设立信托并发行受益权凭证，顺利完成了国内商业银行的首例资产证券化项目。可以预见，工商银行极有可能将资产证券化作为投行部门的主要业务来发展。

　　不过，并不是每一笔风险资产都能想当然地证券化。关键还是要看资产质量及证券化价格。既要使投资者对证券化后的资产有兴趣，又必须保证银行收益能够覆盖成本。

　　“因为德意志银行的风险资产都必须对冲。所以，我们发放贷款的一个重要原则是，这笔贷款的市场价格必须高于贷款成本。”张红力坦率地表示，“贷款不是我们的生意，因为竞争太激烈。”

　　工行转型伏笔

　　张红力说得没错。即使是在国内市场，要想以息差收入维持银行经营也是越来越难了。

　　业内人士透露，国际上，存贷利差在50-100个基点是市场上的公平价格。虽然国内存贷利差表面有200-300个基点，但还必须扣除1%的银行拨备成本，至少0.5%的税务成本，以及0.5%的银行经营成本。因此，国内银行业存贷利差实际不足100个基点，即1%。这意味着，一旦发生1%的贷款损失，银行就会亏本。

　　“追求贷款当然是应该的。但银行也要考虑，利率化市场及准备金政策变化后，你凭什么保持利润。更何况，在明年底，外资银行将能够完全经营人民币业务。”在李勇看来，银行的中间业务已是重中之重。他并不认为，是严格的资本约束导致银行被迫开拓中间业务。

　　工行目前共有结算、代理、

银行卡、信息咨询、担保承诺、投资银行、资产托管、金融衍生工具交易、电子银行等9大类420种中间业务，共涉及13个部门，由投行部牵头协调。

　　据工行提供的数据，从2000年到2004年五年间，工商银行境内机构中间业务收入由22.9亿元增长到115.4亿元，年均增长47%。2004年底，中间业务收入约占工行总收入的三分之一。今年上半年，工商银行境内机构实现中间业务收入65.3亿元，同比增长29%。

　　此外，2004年底，开始于2002年的投行业务收入达10亿元，预计2005年底将突破15亿元。

　　与此同时，工商银行制定的《中间业务2005年—2007年发展规划》计划用3年时间实现中间业务收入翻一番，2007年，全行中间业务收入将达到210亿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