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寿诉讼风波渐息 王宪章再临两次大考

　　-本报记者 张宏 北京报道

　　6月24日早上，平安保险正式在港上市。就在此时，中国人寿董事长王宪章率领全体高管会晤国内数十家媒体。此前6天，原班人马赴香港召开第一届股东大会。

　　席间，公司人员给王宪章及苗复春递上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平安股价开盘10.50港 元”。当日，定价偏高的平安保险略涨收于10.40港元，中国人寿则或因比价效应大涨5.46％。

　　王宪章如此关心平安股价，可能是因为平安无形中成为中国人寿的压力，“我们希望向公众展示，中国人寿是一家有投资价值、负责任且透明的公司。” 曾在香港工作多年的王宪章在各个场合用中文和英语向听众反复传达这个信息。

　　优于市场预期的业绩表现，加之高管肯放下身段公关，令集体诉讼的阴影从投资者心中渐渐淡去。在过去一个月中，中国人寿(2628.HK)股价随恒生指数逐步上扬，从3.8港元的低位跃升了18.4％至4.5港元上方。

　　但这位策划2003年全球最大IPO的CEO仍需面对诸多挑战。在他案头，最急迫的三件事是：酝酿再度融资、内部业务整合与平息美国诉争。

　　酝酿再度融资

　　“未来可能的融资行为将主要取决于融资成本。中国人寿现在不缺钱。”中国人寿股份公司副总经理李良温说。

　　显而易见的是，刚刚筹资35亿美元的中国人寿家底殷实，去年底偿付能力达到法定最低要求的3.95倍。但高管的表述却显示，新一轮筹资计划已在酝酿之中。A股上市、H股增发、引入战略投资者，将是公司未来可能实施的三种再度融资模式。而最接近可能的，将是进一步引入战略投资者。

　　王宪章曾于今年1月公开地明确表示，中国人寿将争取一年以后A股上市。但在近期与投资者见面时，这种口风出现明显变化。“大陆资本市场并不成熟，股市表现不如我们以前预期，因此我们暂无A股上市计划。”王宪章说。

　　对于H股增发，第一届股东大会亦以99％以上的通过率，授权中国人寿董事会配发不超过20％的新股。“这是一种香港上市公司的通常做法，为的是应付突然出现的短期资金需求。这只能给我们增加了一个选择权，并不表示公司现时有配股计划。”中国人寿股份公司执行董事兼副总经理苗复春解释道。

　　但引入战略投资者的想法，却始终没有中断过。上市之前，中国人寿曾与英国汇丰、德国安联、德国安盛(AXA)及新加坡一家保险公司商谈过策略入股事宜。“由于我们的审批程序比较长，也还有其他原因，汇丰最终未能入股。到去年上市前，我们共与19家机构投资者进行了商谈。目前还有几家机构正在与我们谈判。”苗复春说。

　　他表示，中国人寿未来准备引入2-3家战略投资者，单家投股上限和总外资持股比例均需符合国内有关法规。

　　暂无现金流风险

　　再度融资的目的有三，一是缓解公司可能出现的现金流压力；二是为集团公司进一步扩张充实资本；三是部分地弥补利差损欠账。

　　在解释目前尚无融资成本时，李良温表示，“在两全保险2007、2008年两年满期给付500亿元以后，相当一部分资本金就可以腾出来，资本金将明显上升。”

　　业界人士称，这部分两全险即是2002和2003年中国人寿售出的大量五年期趸缴分红险，五年期满后须全额给付。同时，央行若升息，也可能使部分保户退保。这两个因素将给公司带来相当大的现金流压力。

　　但苗复春认为，公司现金流中、短期内无虞。“在我们的投资结构中，对资产做了较好的匹配。在分拆之前，我们已经聘请了精算公司做了精算，在2020年之前不会出现现金流风险。”

　　同时，中国人寿的投资组合中有50亿元左右的随时可变现资产，足以应付突然出现的大额给付要求。“我们有60％的投资资产属于与利率走势正相关，投资将因升息获益。”

　　除此之外，中国人寿再度融资必然为集团公司带来更多现金，可用于集团公司进一步扩张充实资本，并部分地弥补利差损欠账。

　　王宪章此前称，中国人寿将逐步建立起拥有保险业、金融服务业和保险关联产业三大产业集群的现代金融保险企业，适时进入银行、证券等其他金融服务领域。目前，中国人寿下属的财险公司已在筹办，资产管理公司亦将于28日正式成立。

　　而在解释中国人寿集团进一步扩张的资金来源时，王宪章说：“资金来源将是各方面的，至少包括每年近300亿元的续期保费收入，近2000亿资产的增值所得；每年从股份公司获得的红利；公司以前缴纳的所得税返还；以及多项物业等产业获得的收入。”

　　而在香港会见记者时他也表示，“不排除筹集更多资金的可能性。IPO(或其他融资行为)对我们消除历史负担和增加资本金具有重大意义。”

　　内部业务整合

　　平安的上市让投资者拥有了更为直观的参照对象，两公司的股价将形成比价效应。接近中国人寿的人士称，“平安承销商之一——高盛在上市前发布了一份称中国人寿业绩将持续下滑的报告。”

　　诚然，在平安上市之后，中国人寿要维持股价上升，须面对更大的压力。“未来一年，我们面临的最大挑战将是外部的市场竞争与内部的业务整合。”苗复春说。

　　为进一步提高公司盈利水平，中国人寿已开始着手对健康险业务进行结构调整，尤其是削减亏损严重的短期健康险。公司还加大了投资型保险和期缴业务的销售力度，“并取得明显效果，截至2004年第一季度末，投资型保险快速增长，期缴保单明显增长。”

　　同时，公司也适当减少了对西北落后地区的投入，加快在经济发达地区的扩张。在宁夏、甘肃两省，裁撤了部分州(县)以下机构，减少管理投入。至5月末，公司的市场份额已由去年底的45％上升至52％，保费增长速度高于业界6％的平均增长水平。

　　平息诉讼风波

　　而最令王宪章揪心的事，当属今年3月美国集团诉讼案，受此影响，中国人寿的市场形象大受损伤，并陆续传出一些尚无法证实的不利传言。

　　“目前这九家律师行正在合并诉讼，选出一家主诉律师行，估计仍需几个月时间才能正式提起诉讼。我们已经聘请了曾协助财政部发行环球债券的盛德律师行作为委托律师处理相关事宜。”苗复春说。他透露，九家美国律师行已经调低了索赔金额，中国人寿认为对方理据不足，仍将积极抗辩，力争胜诉。“当然，庭外和解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我们国家内部的审计，与国际审计有着很大的区别。国外新闻报道在翻译时用了‘deposit in illegal accounts’(存款于非法银行账户)，这在国外是非常了不得的，给我们造成了很被动的局面。”王宪章提及此事仍心中块垒难消。

　　“2000年我来中国人寿时，公司处境非常艰难。在听分公司汇报情况时，我这个年纪的人也不禁泪流满面。当时是‘发展找死，不发展等死’。我在美国招股时，多数时间是在吃麦当劳。25年没讲英语了，见投资者前晚上还得预习。好不容易做成这个事，却又惹上这个麻烦。今年我62了，还能干几年，就要看董事会的决定了。”平日出语幽默的王宪章平添了几分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