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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刊登在《国际商报》的《今年前8个月我国外贸运行情况及全年走势》吸引了市场关注的目光。中国商务部外贸司发布的这篇报告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对高额贸易顺差的担忧。该报告指出，今年1到8月，中国累计实现进出口顺差607.8亿美元，去年同期逆差为10.5亿美元。按照目前的进度推算，全年贸易顺差将接近1000亿美元，超过我国历史最高年份1998年1倍多，顺差占外贸总额比重将超过5%左右，而2004年这个比重仅为2.8%.
高额贸易顺差的潜在危害这里不再赘述，正如该报告所言“一是易引发新的贸易摩擦；二是增加了人民币升值压力和金融风险，为人民币汇率机制改革增加了成本和难度”。这里我们关心的是：1000亿这个数字重要吗？答案很显然是肯定的。
对于中国来说，1000亿这个具体数字中蕴藏了关于内部需求、外部需求、生产能力、产业结构、资源利用等各方面的重要信息。但对于中国的贸易伙伴而言，1000亿这个数字就没有那么多的现实意义了，中国贸易顺差的数字对其最重要的含义只有一个字，那就是“高”。不管是500亿、1000亿还是2000亿、3000亿，数字的倍数变化并不能改变贸易伙伴对中国的感官认识：“高贸易顺差国”。这就有如世人对珠穆朗玛峰的感知，不论是8848还是8844，珠峰都是独一无二的世界高峰。
然而仅凭这并不精确的感官认识，贸易伙伴国的保守势力就有足够的理由对中国贸易施以重手，迄今为止，2005年已有12个国家对中国发起了33起反倾销调查，涉及金额上升约20%.中国贸易顺差数字的上升可能会让这些贸易壁垒的设立者们更加肆无忌惮、有恃无恐。因此，对于贸易伙伴们而言，中国贸易顺差的数字也很重要。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重要的不仅仅是贸易顺差数字，同样重要，但又容易让人忽视的是贸易顺差的结构。按照SITC分类，贸易商品被分为初级产品和工业制品，而中国贸易商品结构重要的特点在于：初级产品逆差，工业制品顺差。这种商品结构对中国的意义在于它反映了中国加工贸易权重较大的事实，以及较为粗放的经济增长路径对原材料的极大需求。而对于贸易伙伴们而言，中国贸易商品结构的意义在于它意味着中国至少在作为卖家的同时也充当着买家。应该说，贸易伙伴国的这种感官认识对于缓解贸易摩擦是不无裨益的，中国初级产品的逆差某种程度上降低了总体顺差的增大趋势，并部分调和了贸易伙伴国对中国商品的抵触情绪。
但令人忧虑的是，这种一逆一顺的贸易顺差结构正在发生着悄然转变，而这远比1000亿的数字更加值得关注。根据中国商务部的最新统计数据，2005年1到7月，中国初级产品出口增长28.6%，进口增长23.8%；相比之下，2004年全年这两个数字分别为16.5%和61.2%，虽然现在初级产品逆差依旧存在，但出口增幅超过进口增幅的事实预示了中国从买家向卖家转变的趋势。
应该说，国际贸易环境的恶化和改善很大程度上与一国贸易的直观形象息息相关，而如果中国贸易顺差的结构完成由一逆一顺向双顺的转变，这很可能会为国际贸易保护主义者提供更多的理由。
因此，从贸易润滑度的角度分析，贸易顺差构成和数字同样重要，厚此薄彼无疑是有失周详的，在强调1000亿数字的时候，对结构的变化抱有未雨绸缪的审慎态度才是防微杜渐的理性选择。
程实（复旦大学国际金融系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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