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城市后,我是如何与乡下的虫子相处的

离开城市后,我是如何与乡下的虫子相处的
2021年12月04日 17:38 媒体滚动

*本文为「三联生活周刊」原创内容

作者 | metro

刚搬来乡下的时候,正好是冬天。跟北京马路牙子的喧嚣一比,乡下什么都好。天寒地冻,万籁俱寂,我撒着欢儿畅快地在光秃秃的田里跑。

那时我还没见过乡下的虫,以至于没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更不知道它们将来会在生活里占那样大的比重。

意识到虫来,是一个暖洋洋的下午,我在厕所里蹲着。嗡嗡嗡,环绕耳边,有蚊子,也有苍蝇。乡下的老式厕所,喜欢挨着牛棚猪圈,当我忙不迭地、气急败坏地像流水线上一个被打断顺序的女工挥舞双手,驱赶那些惹人厌的家伙,一头老牛正深情地望着我。

自打那以后,我们家人人都手持一盘蚊香,在青烟缭绕中如厕。

《西瓜》剧照

住在乡下这几年,见识了许多虫,个个都让我终身难忘。

最讨厌的是跳蚤,每年刚入春,它们就悄无声息地复苏,找各种机会跳到身上。临睡前,全家人互相数包。我在老公身上找到十个,老公给我找到十五个,小孩高兴地说:“我有二十个!”我爸我妈:“我们身上怎么都没有啊?难道是因为老了,血不够香?”说话间不免有些感伤。

但有一天我妈宣布,她起床的时候在被子上抓到五只跳蚤!

接下来是梅雨季节,大地一天天被雨水滋润,竹林和芭蕉被洗刷得油亮油亮。多么诗意的时刻,也许应该写几句诗赞美万物,而我这时只能拼命地吸尘、拖地,把可疑的衣服和床单一遍又一遍地清洗,并竖起耳朵聆听周围的动静,——这该死的春天,跳蚤的繁衍旺季!

到了夏天,跳蚤忽然又全都不见了。

《森林民宿》剧照

乡下生活,锻炼我粗糙、坚韧的神经。经过几次枕头爬上蜈蚣、蜈蚣从房顶掉下砸脑袋的悲剧后,我好像变得坚强一点了。

蝎子有什么可怕呢?瞧它笨拙地晃动两只小钳子,以滑稽的步伐前进,多可爱啊。赶快让路,请它捉害虫去,就算有时冲我放出烟雾弹,那味道酸溜溜的,也没啥!

蜈蚣嘛,爬进水槽里的,用钳子夹出去好了。只要不进家门,广袤原野,随便撒野。

像螳螂这样的,偶尔发现一只,简直要七抬大轿把它请去我们那儿:您好好住着,可千万别走了啊,多生几胎都没事。

蜜蜂就更欢迎了。隔壁果园放着几个蜂箱,它们也常飞过来做客的。

我知道我们的生活需要它们,菜地和花园仰赖它们的照顾。它们本是生物界的一员,但从人类狭隘的利益观来看,它们是“益虫”,因此得以更多偏爱。

而另一派“害虫”,自然是不招待见的。

毛毛虫、蜗牛、蚂蚱、切叶蜂……还有会装死的象鼻虫,因为这些家伙破坏或掠夺了我们的劳动成果,经常被毫不客气地驱逐。

我们家不打药,种出来的菜叶,还没长大就被虫啃得坑坑洼洼。我妈叹口气,说:“这块地送你们吃。”她又撒了一些种子,可没想到,这次刚冒芽,就全被吃了。我爸说:“还是打药吧,不然今年都没菜吃了。”我妈说:“再等等。”

等啥呢?盼望鸟儿们来捉些虫吃。可这帮家伙在树上整天嘻嘻笑笑,盘算着偷吃我家的果子,虫子,一只都不肯吃。

没办法,我们只能自己动手,菜叶翻来翻去找虫子。好不容易找到了,丢给鸡。鸡吓一跳,不敢吃。我们又丢给鱼,——鱼太小,吃两条就饱了。

于是我们特别欢迎蛤蟆、青蛙和树蛙入驻,这些都是经过认证的捕虫高手。

还有一类虫,被视作艺术家,是我们对小孩进行美的教育参考。

“你瞧蜾蠃,把巢穴做成陶壶的样子,小宝宝养在里面,抓一条毛毛虫丢进去,一边吃慢慢长大……”

“妈妈,别说了,有点恶心。”

“在竹子上打孔的,叫竹蜂。一个洞、两个洞、三个洞……这有好几间房,住了多大一家子啊。”

“妈妈,那我们的竹椅以后还能坐吗?”

小孩在乡下长大,本以为会天不怕地不怕,哪想到第一个怕的就是虫。

最怕蜘蛛和臭屁虫。一见到仿佛就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大呼救命。赶来救场的人说:“就那么小,比你的小指甲盖还小。”

小孩挥手:“拿走拿走。”

唯独能与虫和谐相处的时候,是在夏夜。

我们从田野中散步回家,或近或远飞舞着一群闪烁的萤火虫。临睡前,小孩盯着窗户上一只萤火虫,说:“我能把它放出去吗?

排版:阿田/审核:张从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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