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贺铨院士：新质互联网是如何炼成的？

从最初的数字化，到全功能接入互联网的网络化，再到4G移动互联网、5G工业互联网的数智化，我国互联网发展已进入以移动化、宽带化、智能化和泛在化为特征的数智化时代。

9月19日，在数智“新”北京暨2024（第二十一届）北京互联网大会上，中国工程院院士邬贺铨表示，为适应数智化时代的需要，互联网需要新质化，一方面基于“IPv6+”底座，支撑“数据空间”，以数据为中心，增强数据流通管理与融合应用能力。另一方面要发挥AI引擎作用，以智能体破局工业互联网应用，引领智能互联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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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可控共享：

构建“数据空间”黑沙箱

过去，业界强调网络基础设施，现在，业界要注重智算、大模型等数据基础设施，数据空间、数据交易等数据应用基础设施，以及工业、农业等数据行业。数字经济时代，数据已成为与土地、劳动力、资本、技术并列的第五大生产要素。

“IPv6+”的应用可以扩展数据管理能力，开发地址扩展字段提供的编程空间，简化协议；增强对业务和信道质量的感知功能；增强网络层功能，支持切片、组播和低时延高可靠并发等。而基于“IPv6+”底座，数字空间可将数据的提供方和消费方融合到一起，推动数据可控共享，保障数字安全。

邬贺铨表示，具备公信力的政府主导建设的数据空间，可基于共识的管理规则、数据标准、接口协议和安全机制，实现数据安全可信可控互操作，并提供认证、清算、应用商店等服务，促进数据流通和资产化。

数据空间可以理解为一个“黑沙箱”，数据消费方可在沙箱内对同态加密数据进行计算或解密后计算。数据所有方规定使用策略，通过授权解密决定允许、拒绝或对数据进行必要的修改。

同时，基于数据空间方式可对出境数据保持控制。按照网信办文件的规定，数据出境在境外的接收方应该要遵守数据使用规则，并且约定不能再转送，未经许可不能留存等，如何实现跨境以后的数据管辖？邬贺铨表示，基于数据空间的方式，数据提供方拥有在境外加密数据继续管理的权限，一旦发现境外加密的数据使用方违规，可以修改密钥，尽管数据送到境外，但是数据并不能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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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演进正当时：

从垂类小模型做起

新质互联网和互联网新质化的重要驱动力是人工智能。2022年年底的ChatGPT和今年年初的Sora，生成式人工智能凸显了人工智能无限的应用潜力。不过，邬贺铨表示，无论是生成式、判别式，还是第二代人工智能，都不能被称为通用人工智能，通用人工智能是希望把专家经验和数据双轮驱动，加上类脑能力，做到一个模型适应多个任务，并且可以输入多个模态，同时整个推理过程要可知可掌控，现在还远远没有达到通用人工智能的水平。

“当前，基础大模型做了很多应用，但我们不仅仅希望它用在消费市场，还希望它用在产业上。”邬贺铨表示，行业大模型的训练方式主要有两种，都有一定的挑战。一种方式是垂直行业企业把数据送给基础大模型提供方，在基础大模型上训练出行业大模型，缺点是垂直行业企业会担心数据泄露。另一种方式是企业购买或租用基础大模型，加入自身数据训练行业大模型，缺点是企业不知道怎么训练基础大模型，“这个（基础大模型提供方）老师教的过程你不懂，在企业内部训练相当于另一个老师来教，两个老师可能教得不一样，就会出现一些矛盾。”

行业大模型发展的另一个难点是行业涉及到供应链、市场营销、智能客服、财务管理、人力资源、产线管理等诸多场景，要完全打通这些场景并不容易。对此，邬贺铨表示，现在没必要非要等行业大模型完全出现，可以从细分场景的垂类小模型做起，切合企业自身需要即可。不过有了行业大模型不等于人工智能落地，人工智能落地还需要通过上云、下沉到终端、增加记忆能力成为智能体，赋身到物理实体上增加感知能力成为具身智能，通过群智能力发展通用人工智能。

邬贺铨强调，大模型仅仅是一个大脑，它还提供了推理能力。智能体是在大模型的基础上加上规划、记忆、工具、行动的能力；具身智能是将智能体赋能到实体上，同时强化感知能力；人形机器人是具身智能的一种形式，强调高级的感知和行动能力；通用人工智能是“大模型+群智”，多个智能体集合，人工智能正在演进过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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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互联网加持：

数智化企业释放新动能

当前，数智化企业已成为经济增长的主要引擎。数据显示，30年来全球市值前十强企业所在的领域从金融到IT再到能源，近十年则由数字化科技创新和平台企业主导，现在位居前列主要是数智化企业。2024年2月，在Sora的推动下，生产AI芯片的英伟达市值升到2万亿美元，超越谷歌和亚马逊，成为全球第三。

当前，融入AI能力是企业和数智化转型的必然路径，AI基础大模型可直接用于企业的智能客服、员工培训、智能风控，还可用于供应链管理和研发设计等，但生产现场管理需要结合更多行业知识。而大模型的行业应用还存在算力成本问题，很多企业希望使用人工智能实现数字孪生、质量管理等，但根本买不起算力、算法软件，特别是大多数中小企业。

对此，邬贺铨表示，中小企业可以作为算力网的业务消费者连到网上，网的另一侧是数据中心、智算中心等服务商，在这里，所有的算力都可以简单归纳成互联网数据中心的基本模式，里面包含工业计算能力和存储能力，可实现跨服务器和跨数据中心的融合，构成算力平台或者云平台的基础设施服务。同时，由多个大模型平台及对其支持的MaaS工具链组成的MaaS平台，应以精简方式部署在中小企业本地设备上或公有云上，以小切口嵌入PaaS和SaaS间，提供调用基础大模型和Agent程序的接口，企业也可以加入自身数据对模型精细化调整，使大模型能够个性化地服务于中小企业。

数字经济时代，新兴技术正加速传统产业改造升级，催生新兴产业机会。邬贺铨表示，我国互联网发展有55年历史，全功能接入互联网有30年历史，IPv6产业也走过20年风雨，互联网为社会经济发展和民生服务做出了积极贡献。未来，AI将为平台经济增添新动能，在新引擎的加持下，新质互联网将全面支撑新质生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