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田纳西州孟菲斯市当局1月27日公布了快递工人、非洲裔男子泰尔·尼科尔斯在一次交通堵塞中被警察殴打的视频后，美国多地爆发示威活动。尼科尔斯在被殴打3天后死亡。据报道，5名涉事警察均为非洲裔，已被孟菲斯市警察局开除，并因二级谋杀、故意伤害等指控被拘留。他们将于2月中旬被传讯。
↑1月27日人们在纽约市时代广场集会，抗议美国警方暴力行为2020年，乔治·弗洛伊德因缺氧而死，这一美警谋杀案唤起了一场对美国警察文化的全国性“清算”。
日前，孟菲斯市——马丁·路德·金被暗杀的城市——发生的尼科尔斯案则暴露了一个事实：两年多时间里，美国警务改革并没有明显减少此类杀戮。据追踪死亡数据的美国学者和警察改革倡导者称，自2020年以来，美国警方大约每年杀害1000人，平均每天杀害约3人。
死者家属律师：
“隐性、有偏见的警察”文化负有责任
如果二级谋杀罪名成立，参与殴打尼科尔斯的5名黑人警官将面临最高60年的监禁。主持司法委员会的伊利诺伊州民主党参议员迪克·德宾说：“我们在孟菲斯的街道上看到的是不人道的和可怕的，我不知道是什么造成了这种——这些警察的愤怒，他们会祝贺自己把一个人打死。”
↑涉案的5名黑人警察明尼苏达州乔治·弗洛伊德全球纪念馆负责人珍妮尔·奥斯汀认为，美国当局和舆论在关注个别警官，而不是警察所属的机构，使人们一直认为警务问题是由“几个坏苹果”导致的结果。她说，当几个涉案警察被指控时，媒体叙事和官方叙事从警察局问题转向了个人问题。“这是一个公关策略。”她说，“警务系统和文化训练人们的大脑，无论肤色如何，都能以某种方式行事。”
“在美国，我们被教导种族主义是黑白的，我们没有被教导关于制度性或系统性种族主义，即使我们到处都能看到它。我们被告知，如果一个黑人杀死了另一个黑人，那不可能是种族主义者。这是‘黑人对黑人犯罪’。”欧文斯说，他现在与马里兰州司法和警察问责联盟合作。
代表尼科尔斯家属的律师本·克鲁普称，尼科尔斯的案件表明，无论警官是白人、黑人还是任何其他种族，人们如何对待有色人种是一个系统性问题。美国存在的“隐性、有偏见的警察”文化对尼科尔斯的死亡负有责任，就像杀害他的5名黑人警官一样。
↑1月27日，人们在美国白宫前抗议非洲裔男子泰尔·尼科尔斯遭警察殴打身亡 图源：新华社拜登：
美国警察和民众间需“建立信任”
对于尼科尔斯案，美国总统拜登表示，美国警察和民众之间需要“建立信任”。他称：“我们需要在执法人员（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光荣地佩戴着徽章）和他们发誓要服务和保护的社区之间建立持久的信任。”由于《乔治·弗洛伊德警务公正法》仍在美国国会受阻，拜登宣称，他告诉尼科尔斯的母亲，他将向美国国会“说明情况”以通过法案，“使这一问题得到控制。”
从警方高层、地区检察官办公室到白宫，官员们表示，尼科尔斯的遇害表明，需要进行更大胆的改革，而不仅仅是简单的队伍多样化（如增加黑人警察）、改变使用武力的规则和鼓励公民投诉。“世界在看着我们。”谢尔比县地区检察官史蒂夫·穆尔罗伊说。他认为，如果说可以“从这片非常黑暗的乌云中得出任何一线希望”，那就是尼科尔斯案可以开启“一场关于警察改革必要性的更广泛的对话”。
“我们需要公共安全，对吗？我们需要执法部门打击普遍存在的犯罪。”孟菲斯密西西比大道基督教会高级牧师杰森·特纳说，“另外，我们不希望那些发誓要保护和服务我们的人为了一个简单的交通堵塞，或任何违法行为而残害我们。”
30年不断重复呼吁改变
“不知道应该再付出多少黑人的生命”
然而关于美国官方近期发布的承诺宣言，孟菲斯市62.8万名居民可能已经“习惯”类似的言论。2021年，该市就采取了倡导者在“重新想象警务”倡议中呼吁的措施，并且限制了警察武力使用、采取了一整套政策措施。然而，2021年-2023年，因为使用武力最终导致他人死亡的事件在孟菲斯警察报告里出现了7次。
根据美国马里兰大学霍华德新闻调查中心最近的分析，在2020年弗洛伊德被杀后，美国各州就批准了近300项警察改革法案，建立了对警察的民事监督、更多的反偏见培训、更严格的使用武力限制，以及在涉及精神疾病患者的案件中采取替代逮捕的措施。
但报告显示，在2020年和2021年，黑人男子和妇女是绝大多数警察粗暴对待的对象。其中，黑人男性被美国警察杀害的可能性大约是白人男子的2.5倍。2021年，黑人群体遭遇了近86%的涉及枪支、警棍、胡椒喷雾、身体殴打和其他武力的警察暴力伤害，这一年暴力记录总数几乎相比2020年翻了一倍，达到1700起。
约32年前，非裔美国人罗德尼·金在洛杉矶遭到警察野蛮殴打，引发了美国普通人们对变革的衷心呼吁。此后，这些呼吁一直在不断重复，纽约的阿马杜·迪亚洛、加州奥克兰的奥斯卡·格兰特、密苏里州弗格森的迈克尔·布朗以及其他黑人不断遇害。全美多个城市不断因为同一个主题爆发示威甚至骚乱。2020年后，弗洛伊德、布伦娜·泰勒和雷沙德·布鲁克斯的死亡引发抗议活动以来，美国黑人所呼吁的执法文化转变没有实现。
美国田纳西州民权领导力培训学校主任阿什·李·伍德亨德森说：“我不知道我们的社区应该再付出多少累积的黑人死亡来说服当选官员，警务系统并没有坏掉——它完全按照设计的那样运作，以黑人的生命为代价。”
红星新闻记者 王雅林 实习记者 邓纾怡
责编 邓旆光 编辑 彭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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