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斯克440亿美元买了个新身份

　　文/邓双琳 任娅斐

　　编辑/李薇

　　一场不停反转的“硅谷闹剧”终于迎来了大结局。

　　北京时间10月28日，路透社援引知情人士称，特斯拉CEO马斯克已完成以440亿美元将推特私有化的交易。

　　美国当地时间10月28日上午，马斯克更新了一条推特：“这只鸟自由了。”推特的标志正是一只蓝色小鸟。而目前，马斯克已经抵达推特总部，并且将社交媒体上的个人简介更新为“推特老板”。

　　知情人士透露，在完成交易仅仅几分钟，马斯克就解雇了多名推特高管，当天离开推特总部的高管包括推特原CEO帕拉格·阿格拉瓦尔、CFO内德·西格尔等。事实上，自马斯克在1月份宣布打算收购推特以来，已有超过 1100 名员工离开了推特，其中近三分之一去了谷歌或 Meta。

　　来源：马斯克推特

　　今年4月，马斯克宣布以总价440亿美元、每股54.20美元的价格收购推特（Twitter）。但不久后，马斯克改变主意，以推特未能披露关键信息为由在7月8日宣布终止收购，意图退出这笔交易。在马斯克试图退出交易后，推特起诉了马斯克，要求他履行协议。

　　10月初，马斯克再次同意以最初的条款完成对推特的收购，条件是美国特拉华州衡平法院立即停止该诉讼案，并推迟庭审和所有其他流程。知情人士透露，马斯克已通知承诺帮助他以440亿美元收购推特的共同投资者，他计划依照特拉华州衡平法院所设最后期限，在28日前完成对这家社交媒体公司的收购。

　　此前媒体曾报道称，马斯克计划在收购推特后，解雇该公司75%的员工，将员工数量从约7500人精简至2000多人。很多推特员工因此感到不安。但最新消息是，马斯克向推特员工表示，自己并不会裁员75%。

　　1995年，年仅24岁的马斯克在攻读斯坦福大学博士学位第二天便决定退学开始创业，和弟弟创办了Zip2公司。27年中，他经历过旗下两家公司濒临破产，在金融海啸席卷全美时变卖迈凯伦跑车等资产，才打造成了如今自己的商业帝国版图。

　　此次通过收购推特，马斯克的商业版图补齐了传媒短板，跨越太空航天、交通运输、人工智能、医学研究、传媒等领域，马斯克对未来宇宙的野心也逐渐明晰。

　　马斯克接手推特

　　“走进推特总部。”

　　当地时间10月26日，马斯克在推特上发布了一段视频，视频中的他难掩兴奋，抱着一个洗手池（sink）走进了推特的总部大楼。

　　一天后，马斯克便迫不及待地将推特账户中的个人简介改成了“Chief Twit”（推特老板），为自己终于掌管这家公司提前庆祝。

　　马斯克抱着洗手池进入推特大楼。来源：马斯克推特

　　在推特上异常活跃的马斯克，对社交媒体有他的理念和野心，也曾经试图把这些理念贯彻到对易主之后的推特经营中。从4月份放出收购风声的第一天起，马斯克就在不同场合反复强调自己对推特最关心的两个问题：一是言论尺度，二是“机器人信息”（BotInfo）。

　　这种执念，也进一步促使他不断推进对推特的收购进程。

　　那么问题来了：过去半年，在马斯克和推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回顾这场闹剧频出的“世纪收购案”，半年来，马斯克收购推特的交易，经历了从敲定交易到反悔，被推特“威胁”到双方对簿公堂，再到重新恢复交易并最终成功收购的多次反转。

　　4月初，马斯克以26.4亿美元的价格收购了推特9.2%的股份，成为该公司第一大股东。不久后，他提议以430亿美元的价格收购推特，并称要改变推特的多项规则，外界将此视为一项恶意收购计划。

　　4月15日，推特董事会紧急宣布启动“毒丸计划”，批准股东在恶意收购时购买额外的股份，以此来对抗马斯克的收购。但从之后的进展来看，“毒丸计划”并没有阻止马斯克收购推特，而是推动买卖双方坐到了谈判桌前。

　　4月26日，推特与马斯克达成协议。马斯克将以440亿美元的现金收购推特。然而，这一并购协议却迟迟未得到执行，虚假账户问题成为双方的最大争议点。

　　5月13日，马斯克公开反悔，指责推特在虚假账号数量方面有所隐瞒，决定暂缓收购。历经一个多月的拉扯后，7月8日，马斯克突然正式宣布终止并购，理由是推特严重违反了协议中的多项条款。马斯克称推特没有“遵守其合同义务”。

　　7月12日，推特正式就收购事宜起诉马斯克，敦促他以每股54.20美元的价格完成收购。此后数周，双方律师向对方发出了大量传票，目的是梳理出证词和证据，为10月27日的庭审做准备。

　　然而就在距离收购案庭审不到两周，马斯克于10月初再次反悔，重新提议以原价收购推特。10月6日，特拉华州衡平法院法官宣布暂停审理此案，要求马斯克于10月28日17时前完成收购交易，否则将在11月重新开启庭审。

　　几乎是赶在法院所设期限的最后一天，马斯克完成了这笔拉扯甚长的世纪交易。

　　当地时间10月27日，推特股价上涨0.66%，当日最高涨至54美元，创4月5日以来盘中新高，截至收盘，推特股价报收53.7美元，市值为410.29亿美元。从10月4日以来，推特市值已经涨超了4.5%。

　　推特伤痕累累

　　虽然马斯克最终拿下了推特，但长达半年的收购和法律诉讼，已经让推特伤痕累累。目前，推特正面临严重的员工流失、招聘放缓和项目停滞。

　　早在今年8月份，就有媒体报道称，推特警告员工，因经济低迷带来的不确定性，员工的年终奖金或将减半。

　　推特员工的年终奖金一半基于公司业绩，一半与个人绩效挂钩。从二季度财报来看，推特的业绩的确令人担忧：财报显示，推特二季度营收11.7亿美元，不及市场预期，同比下降1%，是2020年第二季度以来首次同比下滑；净亏损2.7亿美元，每股亏损35美元。

　　推特在财报中解释称，受宏观经济环境影响，广告行业逆风，外加马斯克收购带来极大的不确定性，导致二季度业绩不如人意。

　　2021年，推特营收从上一年的37.2亿美元增长至50.8亿美元，亏损收窄，从-11.4亿美元降至-2.21亿美元。

　　事实上，多年以来，推特在提高盈利能力上就面临着艰巨的挑战。其中一个原因是，推特的用户增长情况并不理想。

来源：视觉中国

　　Facebook仅比推特早成立两年，但它的用户已经飙升至19亿，而推特只有2.3亿，还被后来者TikTok超过。研究公司eMarketer估计，今年推特在全球数字广告的收入占比仅为0.9%，Facebook及旗下公司Instagram将占21.5%，TikTok也将分得1.9%的份额。

　　广告市场很容易受到全球经济疲软的影响，而推特90%收入来自广告，它正在寻求收入来源多样化。马斯克也希望推特从依赖广告收入转为偏向付费订阅服务。

　　推特的产品也需要创新。Facebook的功能一直在迭代，也通过一次次收购赶上社交媒体最新的潮流，但推特的功能却与刚推出时相差无几。它曾经在2012年收购短视频应用Vine，可因经营不善，Vine最终于2016年关闭。

　　考虑到此前马斯克投资PayPal、特斯拉后成功运营的战绩，极大可能会让推特目前的现状得到改善，是推特前首席执行官、联合创始人Jack Dorsey支持马斯克的一个关键原因。

　　过去几个月，针对不断恶化的经济环境，推特已经做出了一系列调整。5月份，推特宣布暂停大部分招聘，只有关键业务的职位能够继续招人，并削减了承包商花销、营销和房地产等方面的支出。

　　与此同时，推特经历了高层人事频繁变动。前产品管理副总裁Ilya Brown、前服务副总裁Katrina Lane和前数据科学主管Max Schmeiser纷纷离职。在此之前，前消费者主管KayvonBeykpour和前收入产品主管Bruce Falck也离开了公司。

　　7月，推特裁掉了三分之一的人才招聘团队，推特称是为了应对越来越大的业务压力，以及马斯克收购带来的不确定性。

　　马斯克曾表示收购推特后将裁员900人，因为现在推特的财务水平并不健康。基于马斯克严苛的风格，有推特员工非常担心，并留言咨询推特时任CEO帕拉格·阿格拉瓦尔是否会进行大规模裁员。推特在7月13日提交的一份监管文件中表示，目前没有在全公司范围内裁员的计划，但可能会继续重组业务。

　　直到当地时间10月26日，马斯克现身推特总部，对公司员工发表讲话后，对于此前热议的“将对推特裁员75%”的传闻才终于得到否认。

马斯克正和员工在Twitter总部的咖啡厅交谈。来源：推特

　　不过，要带领这样一家庞大的社交媒体转亏为盈，并非易事，况且这次收购和诉讼风波本身已经给推特造成一定影响。Wedbush Securities金融分析师Dan Ives表示：“对马斯克来说，收购推特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困难的是修复它。扭转这种局面将是一项艰巨的挑战。”

　　马斯克的商业版图

　　此次收购推特的操作，是马斯克的惯用手法。这位世界首富，正是依靠买和卖构建了自己的商业版图。

　　1983年，12岁的马斯克成功设计出一个名为“Blastar”的太空游戏软件，后以500美元的价格转卖，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1995年，24岁的马斯克进入斯坦福大学攻读物理学博士学位，但在入学后的第2天决定退学创办了Zip2。4年后，互联网泡沫的最高潮时期，Zip2被康柏电脑以3.4亿美元收购，马斯克占公司7%的股份，拿到了2200万美元。

　　拿着卖掉Zip2的钱，马斯克做起了网络银行支付X.com。第二年，X.com和Confinity合并，改名为PayPal。2年后，eBay以15亿美元的价格收购了PayPal。马斯克占PayPal 11.7%的股份，因此赚了1.65亿美元。

　　成为亿万富翁的马斯克也没有闲着，他又用这笔钱做了几件大事——2002年，成立太空探索技术公司SpaceX，2004年投资特斯拉，2006年投资1000万美元创办光伏发电企业Solar City。至此，马斯克“星辰大海”的商业目标已经初见雏形。

　　值得一提的是，马斯克投资特斯拉与投资推特的操作如出一辙。

　　特斯拉的创始人是马丁·艾伯哈德和马克·塔彭宁。2004年，马斯克向特斯拉投资了630万美元，当时特斯拉A轮融资额总共才750万美元。马斯克毫无疑问地成了特斯拉董事会主席和最大股东。3年后，马斯克亲自下场，把特斯拉创始人赶走，自己变成了首席执行官和产品架构师。

　　除了特斯拉、SpaceX、Solar City，2016年，马斯克创立了脑机接口公司Neuralink，同年创立地下隧道公司The Boring Company。此外还有非盈利性组织OpenAI。

　　在收购推特一棋落下后，马斯克的商业帝国版图已经包含太空航天、交通运输、人工智能、医学研究、传媒等领域，马斯克对未来宇宙的野心也逐渐明晰。

马斯克和他的商业版图。来源：《时代》

　　推特在马斯克时代会有怎样变化？

　　马斯克曾在一次谈话中表示，“我们没有一个像微信那样功能强大的应用软件，中国人可以用微信做很多的事情，在中国以外的地方，不存在这样功能强大的应用软件，‘买推特，抄微信’。”

　　由此可见，中国的互联网产品深受马斯克的关注和喜爱。有网友曾开玩笑称，马斯克下一步是否会收购抖音？毕竟在马斯克的版图中，还有娱乐一环没有补齐。

　　马斯克的确在很多场合表示过对TikTok的垂涎——几个月前，马斯克公开盛赞TikTok的算法不无聊，称“可以用同样的方式塑造推特，让它变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