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鱼、虎牙合并受阻，直播行业山雨欲来

　　文/锋见    责编/问舟

　　提起直播，大家一定都不陌生。随着电竞、游戏和娱乐等产业的兴起，直播逐渐变成人人皆可享受的一种娱乐形式，并且深受很多年轻人青睐。

　　根据《中国游戏直播市场发展综合分析》显示，国内活跃直播观众已经接近6亿，市场规模即将突破 200 亿元人民币，直播行业市场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香饽饽”。

　　受此影响，近几年国内的直播平台也是如同雨后春笋般涌现，并在短短几年内达到了接近饱和的程度。在这些平台中，斗鱼、虎牙凭借着早早布局电竞以及手握热门主播的优势，遥遥领先于其他平台。在熊猫直播倒闭后，虎牙和斗鱼的优势愈发明显，二者加起来拥有近 80% 的直播观众，市场呈现“两超多强”的竞争格局。近些年来，网上更是一度传出腾讯有意撮合斗鱼和虎牙合并的消息。

　　近日，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在官网发布公告，依法禁止虎牙公司和斗鱼国际控股有限公司进行合并，并进行经营者集中反垄断审查。业内人士表示，这是我国互联网领域首例禁止集中案件，规范互联网行业的投资并购，对防止资本无序扩张具有重要意义和深远影响。

　　该消息发布后，瞬间引发了业界与社会的关注。作为国内乃至全球最大的游戏公司，腾讯一直都希望掌控整个国内游戏直播市场。在自营直播平台发展不顺的情况下，腾讯斥巨资大举购入斗鱼和虎牙的股份，后来更是全力推动虎牙、斗鱼这两大游戏直播平台的合并，以此巩固自己在游戏直播市场的地位。

　　现在看来，在市场监管总局的介入下，腾讯的战略意图暂时无法实现了。

　　如今的游戏直播市场，说是腾讯一家独大其实也不为过。

　　在直播平台的布局上，腾讯反应最快，布局也最疯狂。从 2013 年开始，腾讯通过投资、内部孵化等形式，陆续扶持了龙珠、斗鱼、虎牙、触手和战旗等外部平台，以及 NOW 直播、QQ 空间直播、微信直播、花样直播、企鹅直播和企鹅电竞等内部平台，涵盖包含游戏、体育、明星、泛娱乐、教育、生活在内的多个维度。

　　在这些平台中，腾讯最看好的还是斗鱼和虎牙。根据统计，在斗鱼上市前，腾讯参与了至少 3 轮融资，是斗鱼发展过程中出资最大的支持者，也是目前斗鱼平台的联合经营者。至于虎牙，经过两轮增持，腾讯持虎牙股份已经达到 50.1%，成为虎牙最大股东。粗略估算，腾讯在二者身上的资金投入至少为 10 亿美元和 15 亿美元。

　　那么，斗鱼和虎牙的表现如何呢？根据 Mob 研究院的调查统计，直到今天，虎牙和斗鱼依然牢牢把持着游戏直播市场的一二位，其中虎牙占据着 45.9% 的市场份额。根据虎牙 2021Q1 财报，2021 年第一季度财报虎牙公司净利润为 2.66 亿元，净利率达 10.2%，这是虎牙连续十四个季度实现盈利。

　　另外一边，尽管斗鱼屈居第二，但同样占据着高达 36.5% 市场份额。从斗鱼 2021Q1 财报来看，斗鱼平均月活跃用户数量（MAU）达到 1.919 亿，与 2020 年同期的 1.581 亿相比增长 21.3%，出现了突破性的增长。根据小葫芦大数据平台公布的数据显示，目前全网 TOP10 游戏主播将近一半都在斗鱼直播，而顶级主播可谓是游戏直播平台的稀缺资源。

　　除了投资布局，腾讯在直播领域也推出了多款自己的直播产品。在虎牙和斗鱼之外，腾讯还有一枚名为“企鹅电竞”的棋子。作为腾讯内部孵化的游戏直播平台，企鹅电竞尽管一路发展坎坎坷坷，但是旗下也有诸如德云色、梦泪这样的明星主播，拥有着一定的人气。

　　对腾讯来说，斗鱼、虎牙两大直播平台的强势，既是自己掌控整个国内游戏直播市场的机会，也是一大烦恼。因为两者直播内容类似、平台调性类似、就连目标用户也很类似。同样主打游戏娱乐直播，同样针对年轻男性用户。如此雷同的两个企业，只要不合并，内耗也是在所难免的。

　　正因如此，如何减少内耗，一直都是腾讯直播部门的课题。早在 2019 年，腾讯就成立了游戏直播业务部，主要负责协调斗鱼、虎牙、企鹅电竞三家的竞争。进入 2020 年，腾讯更是决定推动三家平台合并，希望能够通过合并，让三家平台在内容和业务上取长补短。这样不仅可以打通平台流量，发展视频内容分发平台，还可以帮助腾讯打造游戏业务的闭环。

　　现在看来，这些猜想都破灭了。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腾讯在游戏直播市场依然拥有着很高的话语权。作为游戏直播行业“内卷”多年后的两个赢家，在其他平台纷纷掉队后，斗鱼、虎牙应该如何面临越来越大的外部竞争压力和各种风险因素，将是未来一段时间内的长期话题。

　　有趣的是，从某种程度而言，腾讯直播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

　　从财报上看，斗鱼、虎牙的营收数据远没有外表看着那么光鲜。根据两家公司的财报显示，虎牙的净利润同比增速从 60.35% 下降至 8.36%，斗鱼的净利润同比增速更是从 159.54% 下降至-123.81%，可谓扭盈为亏。现金流方面，虎牙的经营活动现金流从 2019 年的 19.45 亿元减少至 12.4 亿元，斗鱼则由 2019 年的 8.13 亿元缩减至 6.67 亿元。

（虎牙财报）

　　先不提自身盈利能力的不足，对斗鱼、虎牙而言，最大的问题是外部的竞争对手正在迎头赶上。主打“视频社区”的哔哩哔哩，从前年便开始将业务渗透至电竞赛事转播、游戏主播、娱乐主播等项目中，不仅高价签约斗鱼头部主播冯提莫，扶持大量切合社区调性的虚拟主播，更是一度斥巨资拿下英雄联盟全球总决赛、守望先锋联赛等比赛的独家直播权。

　　从财报数据来看，2021 年第一季度，得益于直播业务的高速发展，B 站增值服务业务收入同比提升 89% 达 15 亿元。从小葫芦出品的《2020 游戏直播行业数据报告》来看，得益于完善的视频社区建设，哔哩哔哩的游戏主播增长数在所有平台当中名列前茅。不断涌现的新人，正是哔哩哔哩直播发力直播，主播体量全面扩增的表现。

（图源：@小葫芦）

　　除了哔哩哔哩之外，以快手为主的短视频平台，也是非常明显的搅局者。对比传统直播平台，快手在活跃用户、下沉市场、社区文化方面都有一定优势。按照快手游戏负责人唐宇煜的说法，截至去年 5 月，快手游戏直播的月活跃用户已经超过 2.2 亿，这相当于斗鱼、虎牙的总和。

　　收入方面，根据小葫芦的数据统计，去年 4 月，斗鱼、虎牙、哔哩哔哩、快手的礼物收入分别为 7.19 亿元、8.03 亿元、8.92 亿元和 19.05 亿元。斗鱼、虎牙这种以直播收入为主的传统直播平台，收到的礼物收入居然比哔哩哔哩、快手更少。这样看来，传统直播平台的用户平均付费水平堪忧，用户黏性和商业变现能力似乎都不如新兴直播平台。

　　过于强大的市场控制力，正是腾讯此次合并失败的根本原因。从市场监管总局出示的报告我们可以看到，目前腾讯在国内网游市场稳居榜首，而虎牙和斗鱼在游戏直播市场份额分别超过 40% 和 30%。换句话说，两家公司合并后，成立的新公司将会拥有超过 70% 的市场份额。

　　业内人士表示，在腾讯对两家公司都享有控制权的情况下，一旦斗鱼和虎牙成功合并，那就意味着一个占据市场近八成份额，合计市值过百亿美元的巨头诞。这次合并无疑会进一步强化腾讯在游戏直播市场的支配地位，但却不利于游戏直播市场的规范健康持续发展。

　　对于腾讯来说，此次合并失败只是略显遗憾的一桩生意。但是对于哔哩哔哩、快手和抖音而言，这次合并失败无疑是发展的绝佳机会。如果这些平台能够抓住机会深度介入游戏直播赛道，推动中小游戏厂商深度合作，加大力度培养原生主播，自然有机会实现弯道超车。

　　在孤注一掷的情况下，却遇到合并终止的当头一棒，难道说斗鱼和虎牙这些老牌直播平台只能等死了吗？

　　那还不至于。

　　事实上，虎牙这边似乎早就开始了布局。今年 4 月，虎牙直播与腾竞体育签订媒体版权协议，合同为期 5 年，视频点播权益为 3 年，总金额达到 20.13 亿元，确保自己在未来 5 年能够拥有包括 LPL、LDL 以及 LPL 全明星等赛事的直播权和点播权。虎牙决定加大对电竞赛事内容的投入，提升平台对电竞用户吸引力和用户黏性。

　　作为对比，斗鱼这边就要尴尬不少了。尽管坐拥大量头部主播，但是斗鱼的盈利能力一直不算突出，今年第一季度的营收更是陷入负增长。进入 2021 年，斗鱼进一步加大对视频化、社区化战略的投入，希望打造“以直播为核心的多元化社区”，上线了视频版块和新版鱼吧。然而从鱼吧的活跃度以及视频的播放量来看，斗鱼的转型目前很难说得上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