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吴涛
到底要不要“996”“大小周”？这些模式一直被认为是企业“内卷”的始作俑者，始于劳动密集型工厂，昌于互联网高光企业。如今却让互联网“大厂”面临艰难抉择：要不要推翻曾经推崇的加班文化？
互联网企业集中反“内卷”
近几年，互联网行业加班文化盛行，百度强调“狼性”文化；华为员工工位下面常备“行军床”，方便加班累了休息；刘强东说混日子的不是我兄弟；还有企业创始人说“‘996’是福报”、“尿不黄说明工作还需努力”，等等。
资料图：某招聘会现场。孙睿 摄如今，风向变了。
如，快手宣布从7月1日起取消“大小周”，员工按需加班，公司按照相关规定向员工支付加班工资。所谓“大小周”，是指一个星期单休，下个星期双休，如此循环。
无独有偶，几日前，字节跳动CEO梁汝波举行了他的首次CEO面对面，讨论是否取消“大小周”。当时的谈论结果是再考虑下。近日有消息称，字节跳动将很快宣布取消“大小周”。
6月26日，华为心声社区披露任正非与2020年金牌员工代表座谈会上的讲话，任正非称，华为文化就是一条单基因链，必须有冲突来促变，心声社区、董事会/监事会的任期制等，都是防止熵增、沉淀、内卷化。这被外界解读为华为反“内卷”。
腾讯反“内卷”时间再早一点，腾讯光子工作室6月中旬试行“强制不加班双休”的政策，周三健康日九点半上班，下午六点下班，其他工作日也必须在晚上九点前离开公司。
还有一些企业以调整架构方式对抗“内卷”。例如，7月2日，阿里巴巴宣布组织架构调整，其披露给媒体的资料显示，将以这种方式反“卷”。
“员工的选择出人意料”
本以为取消“大小周”“996”，除了老板，员工皆大欢喜，但结果出人意料。字节跳动CEO梁汝波公布的调查结果显示，经过调研，他们发现其中大约有30%的人表示支持，但还有大约30%人不支持取消大小周。
有网友就称，“即便取消大小周，我们的工作量也不会减少，如果周末不加班还平白少了双倍工资。”这何尝不是另外一种“内卷”呢？
部分网友评论。知乎截图有消息称，字节跳动员工甚至表示，“不加班，一年少10万元收入。”
对腾讯员工来说，亦是如此。网上流传的腾讯加班文化是这样的：下午17点半下班，不强制员工加班。但18点半有班车；20点有包括东来顺等工作餐，管饱，水果随便吃；22点以后打车可报销。员工：你说我是加班，还是加班呢？
已经习惯加班的互联网“大厂”员工菜菜(化名)对中新网记者表示，实际上加班还是看个人意愿，并不会强制，而且周末工作内容大部分是做本周并没完成的任务，召开项目复盘会议、培训等，内容相对轻松；如果员工周末真有事情，请假也会获批。
还有互联网“大厂”员工对中新网记者表示，“卷几年，挣第一桶金，如果赶上运气好，还能分到公司一些期权，直接挣够养老钱，我周边很多同事都是这个想法。”
据媒体报道，今年快手上市，近5000员工成为千万富翁，快手两位创始人更是都达到超1000亿元的身家。
大厂反“内卷”，有几个小算盘？
虽然有人反对，但也有人对互联网大厂的反“内卷”拍手称快：“终于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让我们一起努力，把‘996’推下历史的舞台。”
在“如何看待快手取消大下周”的知乎问答的近千条评论中，不少人称“互联网行业苦加班久矣。”
部分网友评论。微博截图甚至有网友总结了互联网大厂用工规律：招1个人，开2个人的工资，做3个人的工作。“都说互联网企业挣钱多，都是加班加来的，不加班，没有钱养老；但加班太狠，可能就用不上养老了。”
菜菜也表示，“收益是加班的一个动力，周末加班都有加班费。但每个人岗位和薪资不同，加班费自然也不同，如果不加班一年能少挣多少钱，这个因人而异。”
有分析人士指出，这一波互联网企业反“内卷”，实际上是寻求合规化，尤其在互联网监管日趋严格的背景下。“这不是收益如何，值不值得的事情，‘996’违法了，知道吗？”
劳动法规定，国家实行劳动者每日工作时间不超过八小时、平均每周工作时间不超过四十四小时的工时制度。用人单位应当保证劳动者每周至少休息一日。延长工作时间，一般每日不得超过一小时；因特殊原因需要延长工作时间的，每日不得超过三小时，但是每月不得超过三十六小时。
“如此，‘996’显然不合法。”但有分析人士认为，表面看，这次互联网大厂把拒绝“内卷”的选择权交给员工，但实际上，员工很难选择：不加班意味着收入变少，活也未必能少干。“现在的互联网企业，既要普罗大众放弃权益来确保企业安稳发展，又要营造一种公司合法合规用工的光辉形象。”
所以，即便是把选择权交给员工，加班还是不加班？对员工来说，仍然是一道很难的选择题。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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