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印度小说家梅哈·马琼达:对很多人来说书籍一无所用
2020年12月,纽约,梅哈·马琼达。图片来源:Maria Spann/The Observer
梅哈·马琼达(Megha Majumdar)在印度长大,19岁时移居美国,在哈佛大学学习。她的首部小说《一场大火》(A Burning)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在加尔各答发生致命火车爆炸事件后,一名年轻的穆斯林店员在Facebook上发布了一条消息,却被当作恐怖分子关进了监狱。去年夏天这本书在美国出版后,詹姆斯·伍德在《纽约客》上撰文,称这部小说“勇敢”“非凡”,并将马琼达与威廉·福克纳相比较。马琼达现在住在纽约,在Catapult Books编辑小说和非虚构,我们通过Zoom进行了采访。
这本书的目的是想让我们了解印度当下的生活吗?
梅哈·马琼达:我想看看我是否能写出一本严肃的书,同时在某种程度上让人觉得有趣。小说的首要任务是让人感动,但我确实希望这本书能鼓励读者思考关于不公的问题。它的灵感是我对正在发生的事情感到震惊。在我长大的国家,我们被教导世俗民主的价值观,教导社会的多元性是值得骄傲的。当某些人说“这个社区属于我们,而那个不属于”,这是非常可怕的。像主人公吉文这样的人,可能会被国家强加一个她不认同也从未主张过的叙事。当然,这种围绕着纯洁性和谁属于谁的概念的政策,不仅仅发生在印度,而是发生在世界各地。熟悉印度政治格局的读者会看到某些情节与新闻的联系,而其他地方的人可能不了解具体细节。我希望他们无论身处何地,依然会被感动,去思考关于不公的问题。
吉文写信抗议自己被判刑,最后却觉得语言是无用的……
梅哈·马琼达:在印度长大,你很早就感觉到,不是每个人都去上学,书本对很多人来说没有任何作用。我成长在一个中产家庭,我去上学,从校车上就能看到其他孩子在水沟里洗盘子、在路边小食店打工。我们要做校服,裁缝的学徒是我的同龄人。书对我来说是非常有意义的。同时,我也相信书对很多人来说是没有任何作用的,这也是一个非常宝贵的道理。
《一场大火》书封
这本书收到了很高的评价。
梅哈·马琼达:这感觉很不真实。我很感激它在这困难的一年里得到了一些关注。我为这本书感到骄傲,但过去几个月有更重要的事情……我想我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消化这件事,我写的一篇稿子成为了别人会读的书。我仍然会觉得有一些句子的节奏可以更好,或者我应该换掉某个词。
你的编辑工作会让写作变得更容易还是更难?
梅哈·马琼达:作为一个编辑,在工作中接近他人故事的过程真的充满活力。读过很多书之后,你会有一种感觉,知道什么样的句子层面的惊喜能让你感动、你放下一本书的原因是什么、你如何从中学习。这有助于我思考阅读的清晰性,以及自己如何吸引读者——这段是不是有太多细节,读者完全不会对此感兴趣?
作为编辑的一部分是,如果你在编辑一本书,你可能会发现有一整个周末你只做这个,甚至没有打开过自己的文档。这是一件好事,因为写作需要很长的时间,耐心会有帮助。写(新书)总是很慢的。去年在大选之前,一想到如果特朗普连任后的未来,我就觉得压力很大。我不是美国公民,所以我觉得自己有点像一个旁观者,旁观着对我的生活会产生巨大影响的一件事。
你有社会人类学的硕士学位。
梅哈·马琼达:我离开印度学习,之后留在了美国。第一年,我上过关于达尔富尔、拉丁美洲、俄罗斯边境地区的课,试图以此更了解这个世界。这些课程中有很多是人类学的,我逐渐爱上了这门学科。人类学关心倾听和理解,观察复杂性和惊喜,这对一个小说作家来说很有价值。我做过一个项目,跟踪了美国国际开发署第一次在塞内加尔的公立学校里安装电脑的过程,是一次很棒的经历。比起回到大学,把人们的故事与理论对应起来,我更喜欢与人交流。
你现在在读什么书?
梅哈·马琼达:我刚读了凯莱布·阿祖马·纳尔逊写的《开放水域》(Open Water),这是一本温柔而又快乐的书,讲述了两位艺术家如何在一个种族主义的世界里,想方设法为艺术和柔软保留一处空间。我觉得它很精彩。
有没有一本特别的书启发了你去写小说?
梅哈·马琼达:我们小时候在家里说孟加拉语,我很早就知道我需要学习英语。所有的大人都在告诉我,我需要更好努力学英语。但我在幼儿园毕业后很难进入小学,因为我的英语太差了。长大一点之后,我读了所有能找到的书,包括《格林童话》、《神探南希》和“哈代男孩”系列,还读了许多的伊妮德·布莱顿的书。我意识到英语不一定是一种用来写金发碧眼的小孩在海滩上搭沙堡的语言,我可以用它来写我看到的东西。现在感觉很明显,但当时,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启示,英语可以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这是启发我写小说的关键。
(翻译:李思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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