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雪和抗疫，艰难而微妙的“折中”

原标题：滑雪和抗疫，艰难而微妙的“折中”

    德国总理默克尔近日表示，德国希望欧洲的高山国家集体关闭滑雪场直至2021年1月10日，以帮助抵抗新冠病毒的进一步扩散。默克尔表示：“滑雪季节将至，我们将试图在欧洲协调是否可以关闭所有的滑雪场。”意大利总理孔特和法国总理卡斯泰也赞成关闭滑雪场。

    与默克尔持有相同立场的人不在少数。此前，意大利威尼托大区主席卢卡·扎亚也呼吁在欧盟范围内统一关闭滑雪场。这一倡议还得到德国巴伐利亚州州长马库斯·索德尔的支持，索德尔表示，持续开放滑雪可能会挫败全体民众的抗疫努力，“要么关闭滑雪场，要么不放圣诞假”。在巴伐利亚州，政府实行封锁政策期间，所有的滑雪缆车、滑雪电梯和相关餐厅不允许营业，任何前往政府认定的危险地区（奥地利、瑞士和列支敦士登）的人返回后必须进行10天的隔离。除此之外，索德尔还希望欧盟就关闭滑雪场出台一份共同协议，并以关闭边界为筹码敦促奥地利关闭滑雪场。

瑞士奥地利为何不以为然

    尽管德国、意大利和法国都赞成关闭滑雪度假胜地，但奥地利和瑞士担心经济受损，与其他国家产生了分歧。奥地利总理库尔茨近日发表声明反对统一关闭滑雪场。库尔茨称，是否关闭滑雪场取决于各个国家的感染人数，不应“一刀切”，而且开放滑雪场的安全风险被夸大了，“一个人在滑雪就相当于在跑步，乘坐缆车也同乘坐其他交通工具没有区别”。奥地利旅游部长科斯廷格对德国《明镜》周刊称，在奥地利度假很安全，关闭滑雪场的要求对奥地利没有任何好处，在欧盟层面也没有法律依据。她还认为这个要求干涉了奥地利内政，“我们没有要求法国人什么时候重新开放卢浮宫，也没有就德国和意大利什么时候重新开放餐馆和学校发表意见”。

    关闭滑雪场的要求也遭到了瑞士的抵制。瑞士国家旅游局发言人马库斯·博格称，今年瑞士的滑雪季会平安无虞地度过。早在今年夏天，欧洲的几个高山国家已经就冬季滑雪场开放问题进行了非正式磋商，当时各方就没有达成一致，未来恐怕也不会有统一的意见。瑞士旅游协会主席帕格尼尼更是明确表示，瑞士拒绝签订所谓“阿尔卑斯山国家协议”之类的东西，而且瑞士并非欧盟成员国，不会受到欧盟相关要求的限制。

    对于依赖旅游业的奥地利和瑞士来说，关闭滑雪场遭受的损失是“灾难性的”。奥地利财政部长布吕默的办公室此前发布消息称，如果圣诞季持续三周关闭滑雪场，奥地利将损失24亿欧元收入。布吕默说，如果欧盟希望关闭滑雪场，就要向奥地利补偿这部分损失的80%，要么由欧盟直接支付给奥地利政府，再由政府支付给受影响的企业，要么减少奥地利向欧盟支付的会费。而据瑞士旅游协会的数据，截至目前，瑞士滑雪场的预订数量持续低迷。

    德国游客一直是奥地利和瑞士滑雪场的最大客户群体。然而在今年3月，奥地利最大的滑雪胜地伊施格尔疫情暴发造成了大规模新冠病毒感染，使德国南部成为疫情的重灾区，导致德国人至今对去奥地利滑雪度假心有余悸，德国舆论也时不时抛出“防止第二个伊施格尔”的论调。

部分国家实行“折中方案”

    德国联邦政府旅游事务专员托马斯·巴雷斯认为：“通过设置每日入场人数上限等明确标准，（开放）滑雪场在一定程度上可行，不会有问题。”在巴雷斯看来，民众在滑雪季想出门的愿望是可以理解的，而且滑雪季是推动德国乃至欧洲多个国家经济复苏的重要契机。他认为，文旅活动行业已经快撑不下去了，“进一步封城必须与财政援助并行”。

    维也纳医科大学流行病专家伊娃·舍恩哈默也认为，保障滑雪场安全的重要因素是限制人数，只要缆车等公共设施和住宿等配套服务遵循严格的防疫要求，开放滑雪场的风险总体可控。

    在法国，类似的“折中方案”已经开始实行，即滑雪场最早年底可以开放，但所有的滑雪缆车等公共设施及酒吧、餐馆等全部关闭。一些法国人开玩笑说，如果真是非常想滑雪，只好扛上沉重的雪具，按照原始的方法徒步登山了。卡斯泰解释称，开放滑雪场是为了让民众能够享受山里的美景和新鲜空气，而关闭公共设施则是出于防疫的需要。

    然而，不论是“一刀切”，还是“折中方案”，都不能让民众享受滑雪的快乐，因此，欧洲民众以各种方式表达不满。12月1日，法国沙泰尔镇撤下了市政厅前的法国国旗，换上了瑞士国旗，以表达对政府不开放滑雪服务的不满。沙泰尔镇靠近法国和瑞士边境，是著名的滑雪胜地，世界上规模最大的跨国滑雪场之一——太阳门滑雪场的一部分就位于此。滑雪观光业是该镇的主要产业，圣诞假期大量游客的滑雪消费是小镇的重要经济来源之一。此外，法国阿尔卑斯山区的奥弗涅-罗讷-阿尔卑斯大区、萨瓦省、伊泽尔省和上萨瓦省的议会联合山区专业人员状告政府，他们提请法国最高行政法院推翻政府圣诞假期关闭滑雪电缆车的“不公正”决定。

    对于法国民众的滑雪热情，瑞士方面很难视而不见。瑞士的滑雪度假区希望利用法国度假区的关闭及边境的开放，吸引邻国的滑雪者前来消费。瑞士瓦莱州的一个滑雪场甚至还向边境的法国滑雪者提供接驳巴士的服务，巴士服务的费用将包含在瑞士度假村的滑雪通行证价格中。瑞士太阳门滑雪区总监恩里克·卡瓦列罗表示，这个决定是一个双赢的计划：“主要目标是在假期接纳部分滑雪者，来帮助我们的法国邻居，如果这能带来整个冬季的收支平衡就更好了。”瑞士瓦莱州国务委员会主席克里斯托夫·达贝尔莱则向媒体解释，这一举动不应被视为挑衅法国政府：“巴士服务不是要在法国招揽客户，只是想避免滑雪区的停车场拥挤。”

    面对瑞士持续开放滑雪场的态度，法国总统马克龙近日与比利时首相德克罗会晤后宣布，法国将采取措施限制人们前往瑞士的滑雪胜地，考虑让从国外滑雪返回的法国人实施隔离措施，以防止新冠病毒的传播。

（本报维也纳12月10日电 本报驻维也纳记者 焦授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