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意外让步了，但Facebook仍不满意

图/ 21世纪经济报道

　　导读：虽然只是临时免除了抽成，但这已经被视为苹果的意外政策转向。

　　来   源丨综合自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黄婉仪）、华尔街见闻、每日经济新闻、观察者网

　　遭开发者诟病已久的“苹果税”一事，苹果公司选择了让步。

　　所谓苹果税，指的就是当你的应用要在苹果商店 App Store 上架时，苹果用户下载这个应用时，如果涉及到付费或者应用内发生消费购买，则需要向苹果交 30% 的交易抽成费用。

　　美东时间25日，Facebook表示，苹果已经同意，除游戏创作者外，允许因为新冠肺炎疫情被迫通过Facebook App在线上开展付费活动的小企业，无需支付30%的苹果App Store交易收入抽成，对这种苹果税的豁免期为三个月，即到今年年底，2021年将重新开始征收。

　　这意味着，对那些利用Facebook Pay系统处理支付的小企业来说，直到今年末，他们都不用将自家iPhone App获得的部分收入交给苹果。

　　苹果此后确认，共享租房平台Airbnb和健身课程订购平台ClassPass也得到了Facebook这样的豁免。

　　虽然只是临时免除了抽成，但这已经被视为苹果的意外政策转向。因为脸书此前已经撤销了旗下支付系统的抽成，谷歌也决定不再对安卓系统App的交易抽成30%，而苹果直到上月还坚持抽成。

　　但是目前并没有传出消息，苹果的这项豁免政策对国内的应用或者开发者生效。也就意味着，国内的应用无论什么情况下，依然需要支付给苹果这 30% 的苹果税。

　　苹果公司发言人称：“App Store为所有开发者提供了巨大的机会，他们每周可以通过这个平台接触到175个国家的约5亿名用户”，“为了保障每位开发者能创造、发展成功的事业，苹果将维持一贯的统一、透明的政策。”

　　苹果让步，Facebook仍不满意

　　此前，Facebook上线了付费线上活动业务，旨在为受疫情影响的小商户提供营收渠道。Facebook同时承诺，考虑到今年的极端情况，直到2021年八月前都不会针对这项交易服务收取任何费用。

　　与此同时，Facebook再度批评了苹果的抽成政策，表示所有通过iOS系统支付的费用都将被苹果拿走30%的标准抽成。Facebook应用程序负责人Fidji Simo早些时候表示，当时向苹果公司请求减免抽成或允许使用Facebook Pay，但这一请求遭到了拒绝，这些小商家因此只能拿到辛辛苦苦挣来收入的70%。

　　Facebook站到了道德的制高点。苹果进退两难，不得不做出行动。

　　苹果公司发言人称公司之所以扭转态度，是因为新冠疫情给企业客户带来了巨大压力，苹果决定给更多时间让这些公司调整其数字业务模式。苹果同时强调，涉及到实体或者线下服务的非纯线上产品无需缴纳30%的抽成，该抽成仅针对游戏、音乐、流媒体等纯线上服务。

　　但从Facebook周五的声明看，这家社交媒体巨头并不满意苹果目前的让步。Facebook称，对受困于疫情引发的衰退的小企业而言，苹果的App Store政策是有害的。苹果的豁免截止到12月31日，而且游戏公司的付费活动仍然要交30%的抽成。这种决定并没有影响游戏公司，因为这些企业没有受疫情影响，业务一直是数字形式。

　　Facebook同时表示，会继续豁免将自身的交易收费要求，至少保持到明年8月。

　　多家科技公司施压，游戏新贵Epic揭竿而起

　　苹果的这项抽成政策，已经引发了各个厂商和开发者的不满。但由于苹果一家独大，拥有着对苹果应用商店独一无二的控制权，所以在强势的苹果面前，大部分厂商及开发者也只能默默接受这个抽成。

　　不可否认的是，苹果现下正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今年8月全球知名游戏研发企业Epic Games打响反对“苹果税”的第一枪。

　　Epic Games是全球知名游戏研发企业，《堡垒之夜》用户数超3.5亿成为世界上最受欢迎的游戏之一，其开发的虚幻引擎则是授权最广的游戏引擎之一。作为腾讯最成功的投资之一，Epic Games今年7月刚刚宣布获得索尼2.5亿美元注资，使得公司最新估值达170亿美元，腾讯早年对其3.3亿美元的投资在6年间翻超20倍。

　　长期以来，Epic Games诟病苹果应用商店30%的抽成比例过高，试图想绕开应用内购（in-app purchase，IAP）的方式。8月13日，Epic Games开始向《堡垒之夜》的iOS玩家提供绕开应用内购的直接付款方式，相比之下便宜了2美元。Epic Games介绍称，有超过一半的iOS玩家选择使用直接付款方式，而不是IAP。

　　《堡垒之夜》向iOS玩家提供绕开应用内购的直接付款方式。（图源：Epic Games对苹果诉讼书）

　　Epic Games称，苹果多年利用它在iOS应用程序发行市场的完全垄断地位，胁迫应用开发商必须使用其应用内购IAP支付方式，这消除了市场竞争，导致高额的30%“苹果税”，违反了反垄断法。

　　苹果一再坚持 30% 交易抽成的底线，声称，只要 Epic 愿意遵循这个规则，还是可以让其重新回到应用商店。

　　最后的结果是 Fortnite（《堡垒之夜》）被下架。但是双方的诉讼还在继续当中。

　　对于Epic硬钢苹果这件事，广大网友们形成了两大阵营。

　　值得一提的是，Epic Games在8月13日也对Google发起类似诉讼，称Google Play的30%抽成比例过高，利用在应用程序发行市场的支配定位，违反了反垄断法。在一些业内人士看来，一家游戏公司如此高调挑战应用商店平台，打的是背后的利益算盘。

　　“相比于很多其他应用类别，应用商店的收入抽成制度对游戏开发者的影响非常大。虽然一部分游戏是免费下载的，但后续游戏运营有大量的付费虚拟道具等增值服务，30%的抽成比例吞噬了游戏开发商的利益蛋糕太大。”中欧游戏协会（Europe China Video Game Association）创始人袁英子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说。

　　值得注意的是，9月24日周四，包括Spotify、Basecamp、Epic Game和Match Group等13家公司组成了一个“应用公平联盟（Coalition for App Fairness）的组织，以推动应用商店改革，保护App经济。

　　该联盟还在网站上公布了10项原则清单，包括应用程序审批流程更加透明、拥有与用户直接沟通的权力，另外，开发者不应被要求独家使用App Store拥有者的支付系统。

　　30%的抽成比例高吗？

　　据Epic Games诉讼书披露的信息来看，对于应用内购项目，苹果iOS和谷歌Google play商店都会收取一笔渠道费用，按交易金额的30%抽成。

　　诺诚游戏法创始人、游戏行业律师朱骏超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一款游戏从游戏研发方的生产到游戏发行运营方的包装、上架销售，各方都对游戏的最终发行有所贡献，自然要对游戏产生的收益进行分成。”

　　30%的抽成比例在行业水平如何？

　　游戏发行渠道类型多样，主要有iOS系统的App Store、Google Play、安卓系统多个品牌手机应用商店和第三方应用商店，以及各类专门的游戏平台渠道等等，不一而足。记者从多位游戏公司从业人员了解到，苹果App Store和Google Play的固定抽成比例是30%，国内其他大部分手机品牌应用商店和第三方应用商店的抽成比例一般是50%，但各个游戏发行公司的议价能力不同，抽成比例也可降至20%甚至更低。

　　以腾讯移动游戏平台为例，腾讯开放平台官网显示，网游联运合作模式的分成比例是开发者60%、腾讯40%。

　　某上市公司的游戏运营工作人员向记者说：“第三方应用商店的抽成比例看起来比苹果App Store的高，主要是这些平台的抽成费用还包括了广告获客等联运成本，因此不能简单比较哪个抽成比例高。”

　　尽管很多游戏发行渠道都有抽成机制，却唯独苹果站在舆论的风口浪尖。袁英子向记者分析称：“其实大部分应用商店都有抽成机制，而苹果之所以会成为众矢之的，可能是因为苹果App store的付费用户相对安卓用户占比高很多，游戏公司从这个渠道获得的营收非常可观，因而对收益影响更大。”

　　根据Sensor Tower预估数据，2020年截至8月13日，《堡垒之夜》移动端总收入2.93亿美元，其中近2.83亿美元来自App Store，在今年3100万下载量中，App Store贡献了大约2000万。

　　面对反垄断调查

　　库克曾称苹果不会做出任何让步

　　除了面对多家科技公司的指责和施压，苹果还面临多国的反垄断调查。

　　今年6月，欧盟委员会宣布对苹果应用商店和苹果支付发起反垄断调查，调查矛头直指苹果公司在应用商店收取的分成。

　　今年7月底，苹果、谷歌、亚马逊以及Facebook四家科技巨头的CEO在美国国会举行的反垄断听证会上作证，四巨头的CEO分别给出了自己的听证会证词，以辩驳垄断的说法。

　　在垄断这一指控上，苹果被质疑最多的“苹果税”。对此，苹果CEO库克在发言稿中称，苹果的佣金与大多数竞争对手收取的佣金处于同一水平或更低，苹果推出App Store之前，软件开发商为发布其作品要支付50%-70%费用，苹果收取的佣金数额远低于此。

　　“自App Store推出后的十多年里，苹果从未提高过佣金或者增加单一收费。实际上，苹果已经削减了订阅时抽取的收入分成，为更多应用种类提供了分成豁免，App Store与时俱进，每次改变都是以为用户提供更好体验，为开发者提供有吸引力的商业机遇为指导方针。”库克强调。

　　值得注意的是，库克在7月的一份声明中表示，对反垄断行为的调查是必要的，但重申苹果不会做出任何让步，并对“苹果存在反竞争行为”的说法提出质疑。

　　事实上，苹果严格控制着软件商店，不愿意放弃30%的佣金，因为这是其年收入463亿美元的互联网服务业务的核心。Sanford Bernstein整理分析的数据显示，App Store和授权业务站占据了苹果公司大约50%的收入和63%左右的毛利润，市场普遍预计这两大业务将在2021财年增长600亿美元，增速13%。

　　苹果税和应用内购已经在全球范围引起集体重视。本月初，俄罗斯国家杜马费多尔·图莫索夫（Fedor Tumosov）提出了一项法案草案，建议把苹果应用商店的佣金上限设为20%，并迫使苹果设备允许第三方应用商店。上月，代表多家应用开发商的韩国初创公司联盟向韩国通信委员会提交了一份请愿书，要求调查苹果和谷歌是否违反应用内购相关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