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尔“渡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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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环球老虎财经app

　　成也果链，败也果链。疑似被苹果砍单的首个交易日，歌尔股份在二级市场被大幅抛售。总规模超60亿的出逃资金，将这家700亿市值的“果链”巨头牢牢钉在跌停板上。种种线索指明，导致歌尔此轮“渡劫”的元凶，或是一批被用在苹果无线耳机的不合标配件……

　　一则市场消息提早点燃了歌尔股份长期“暗雷”的引线。

　　11月8日晚间，歌尔股份发布风险提示性公告，称近日收到境外某大客户的通知，暂停生产其一款智能声学整机产品，预计影响2022年度营业收入不超过33亿元。

　　停产的产品究竟是谁？来自消电市场、行业专家以及竞争对手的消息默契指向同一个答案——AirPods Pro第二代，苹果无线耳机的当家新品。

　　消息迅速引爆资本市场，受利空影响，11月9日开盘，歌尔股份一字跌停，超60亿资金出逃，将其牢牢钉在跌停板上。

　　二级市场悲观情绪弥漫，风波仍在持续酝酿。不少投资者发出疑问，停产究竟对歌尔股份影响几何？如今的歌尔股份又是否会重蹈欧菲光的覆辙？

　　9日下午，有接近歌尔股份的人士对媒体透露，该次影响的只是单一项目问题，歌尔股份与该客户的其他产品项目合作仍在正常开展。十月中旬，歌尔股份也曾在深交所互动易平台公开表示，公司生产经营和订单情况均正常。

　　不过，亦有观点指出，苹果停单一事对歌尔股份的影响深远，真正的损失远不止33亿营收这么简单。

　　九成营收来自海外，四成营收来自苹果，当暗雷提前炸响，歌尔股份又该如何“渡劫”？

　　被提前点燃的引线

　　想要厘清上述问题，首先需要复盘此次砍单风波具体对公司有何影响。

　　对此，11月8日晚间，当事人歌尔股份在公告中用一句话带过：公司预计此次境外订单暂停将影响2022年度营业收入不超过33亿元。

　　不过，有多位市场人士分析指出，33亿仅是订单停产造成的直接损失，当相关产品线停止生产后，歌尔后续还将面临元器件存货难以复用、设备折旧、人员工资、生产线维护等巨额成本。

　　值得注意的是，这仅是可量化的部分，至于产品质量问题对公司信誉带来的后续影响，则无法在短期内估量。

　　回到歌尔股份的经营本身，实际上苹果此次砍单，与其说是“黑天鹅事件”，不如说是提早引爆了歌尔股份的业务“隐雷”。

　　过去的几年间，智能声学业务一度被视作助歌尔股份腾飞的“翅膀”。2019年到2020年，受益于Airpods在全球的火爆，歌尔的智能声学整机业务营收占比从28.68%提升到近5成，成为最重要的增长引擎。

　　然而，随着市场趋于饱和，2021年起，TWS耳机出货量增速明显放缓。2022年初，有外媒报道称，苹果预计将AirPods今年的产量下调约1000万副以应对库存与市场变化。

　　产业链牵一发动全身，TWS耳机市早已出现明显疲态，歌尔股份智能声学业务的营收与利润也随之承压良久。

　　从歌尔股份的利润层面可以窥见一斑，2017年至2022年，歌尔股份毛利率从22.01%跌至13.14%。根据最新2022中报，智能声学整机毛利率仅为9%，连续第二年下滑，来到历史最低点。

　　若与同样是“果链代工巨头”的立讯精密对比，能更直观看到歌尔股份毛利率的“脆弱”。

　　2021年上半年，在两者都出现盈利压力的情况下，歌尔股份的毛利率从2020年底的14.87%下降到10.45%，下滑4个百分点；立讯精密则从17.85%下降到15.78%，下滑2个百分点，前者的下降幅度明显更大。

　　而在最新2022中报中，歌尔股份“智能声学整机”毛利率为9.12%，立讯精密的“通讯互联产品及精密组件”毛利率为15.24%，两者已拉开6个百分点的差距。

　　歌尔股份面临的尴尬不止于此，消费电子市场迭代速度相对较快，当产品技术不存在突破性跨越时，配件价格往往呈现逐年走低的趋势，这无疑进一步侵蚀了歌尔股份的利润空间。

　　有观点分析认为，不断走低的利润率或倒逼着歌尔股份在生产、供应链上“控成本”，间接成为导致此轮风波的另一层诱因。

　　果链企业的共同难题

　　A股市场从不缺少资本密钥。

　　曾几何时，“苹果”二字，就是点燃一家公司业绩、股价的火种。前有立讯、蓝思，后有歌尔、欧菲光，在“果链”概念最为火热的时候，无一不是借机实现了业绩和股价的戴维斯双击。

　　但成也“苹果”，败也“苹果”。当产业链趋于稳定，资本市场对“果链”企业的估值逻辑也从炒作回归理性。新阶段，“果链”企业的竞争力几乎无他，唯“稳定”二字。

　　市场逻辑的变化，直接导致一个结果：一旦果链企业与苹果之间的合作出现风吹草动，将对公司经营产生剧烈扰动。曾经的光学巨头欧菲光，在被剔除果链后，净利润暴跌超9成，市值也蒸发约400亿。

　　彼时的欧菲光，2020年苹果业务的营收占比仅为30%。而从2021年年报来看，苹果作为歌尔股份的第一大客户，一年支付了332亿元，占后者总营收比达到了43%。

　　同样身处于果链之中，歌尔股份比谁都清楚，长期依赖于一项业务并不是长久之计。但庞大的营收摆在面前，想要割舍智能声学业务并不现实。据2022中报，歌尔股份上半年智能声学整机业务营收123.38亿元，占总营收近三成，其中境外营收占比超9成。

　　基于此，不难理解为何“砍单”风波后，谈及对智能声学业务，歌尔股份仍表示：“智能声学整机是公司的一个重要战略方向，将继续坚持零整结合的战略，利用零件和整机垂直整合优势，提升服务和产品质量为客户提供优质服务。”

　　不过，从当下的智能声学市场来看，苹果仍然是TWS领域的绝对龙头。

　　据Canalys发布的最新数据，2022年第二季度全球个人智能音频出货量为9810万台，同比下降1.7%。其中，苹果出货1750万，市场占比高达27.8%，约是第二名三星的3倍。一旦失去大客户苹果，谁能接下歌尔股份的智能声学业务产能还是未知数。

　　回到果链行业，为了应对苹果依赖症，2021年下半年开始，转型之风在果链相关企业中吹起。

　　据悉，曾为苹果提供金属机壳的东山精密与长盈精密相继拥抱特斯拉。立讯精密则在汽车电子领域动作频频。目前已形成汽车线束、连接器、智能新能源、智能网联、智能驾舱/控制等主力产品线，表示希望成为全球汽车零部件Tier1领导厂商。

　　与此同时，歌尔股份正在紧锣密鼓地在消费电子赛道寻找“安全岛”。

　　寻找安全岛

　　歌尔寻找安全岛的旅途，最早始于2014年。当年，歌尔首次在年报中提出战略转型，将基于自身的声学器件优势业务，向传感器、可穿戴、AR/VR 等领域积极拓展。

　　7年过去，歌尔股份的“安全岛”建设进程已经过半。

　　10月19日，歌尔股份公告称，控股子公司歌尔微创业板IPO申请过会，拟募资31.91亿元，用于智能传感器微系统模组、MEMS传感器芯片及模组等的研发和扩产项目。

　　据招股书，歌尔微是上市公司体系内从事微电子相关业务的主体，原属三大业务中的精密零组件业务。目前，歌尔股份直接持有歌尔微85.9%的股份。

　　代工厂出身的歌尔股份，在芯片产品技术积累并不算多，高调布局上游或因其更为“性感”，有利于提升整体估值，以及分拆上市融资。

　　财务数据显示，今年上半年，歌尔微实现营业收入、净利润分别为14.66亿元、1.51亿元，同比去年增长9.88%和0.25%，成长性难称亮眼。

　　更重要的是，歌尔微作为一家半导体公司，自研芯片产品收入占比非常低。2019年至2021年，搭载歌尔微自研芯片的MEMS声学传感器出货量分别为2.38亿颗、2.49亿颗和1.87亿颗，占MEMS声学传感器出货量的比例分别为15.69%、14.14%和9.59%，相对较低且呈下降趋势。

　　与芯片子公司相比，歌尔股份的转型重心更多落在AR/VR领域。近三年来，歌尔股份的研发费用从2019年的18亿元，逐年增至34.26亿元以及41.7亿元。今年上半年，其研发投入又同比增加了31.97%。

　　半年报中，歌尔股份坦言，研发投入增加系因公司在VR虚拟现实及其他精密零组件领域内的研发投入增加。

　　近百亿资金砸入后，据最新中报，智能硬件已成公司收入占比最高的业务。2022上半年，智能硬件业务收入248.11亿元，占营收比重达到58%，较去年同期提升约20个百分点。

　　2022年前三季度，歌尔股份的智能硬件业务实现营业收入435.52亿元，同比增长95.87%，占比歌尔股份营收达58.73%。在此背景下，歌尔股份今年前三季度实现营收741.53亿元，同比增长40.47%，已经接近2021年全年水平。

　　AR/VR产业方兴未艾，与智能声学业务共同组成歌尔股份业绩增长的双轮。眼下，当智能声学业务身陷风波，AR/VR业务能成为否歌尔股份“渡劫”的庇佑，还有待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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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红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