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航业的新“婚事”：东航与吉祥航空交叉持股 混改向纵深推进

　　文|《中国企业家》记者 周夫荣

　　编辑|马吉英

　　头图摄影|曾靖

　　东航与吉祥航空交叉持股获得了实质进展。

　　6月14日晚，东航与吉祥航空分别发布公告，两者的非公开发行A股股票申请均获得了中国证监会审核通过，双方通过参与定增成为对方股东，实现交叉持股。

　　这在吉祥航空董事长王均金看来，是给了双方“一个公平对待的机会”。

　　“你要我的权利，你也得给我权利，这里面是有这个意义在。”今年3月，作为全国政协委员出席全国两会的王均金，在接受媒体群访时如是说。他称，（混改）总是要有人去试，如果吉祥航空成功了，其他民营企业信心一来，都会很愿意去参与混改。国企、民企质量越好，经济质量也会越好。

　　近年来，国有航空公司在加大投资力度、提升竞争力的同时，皆已明确了混改计划并引入社会资本。有业内专家表示，这也意味着民航领域的混改真正向纵深推进。

　　另外，从市场角度来看，交叉持股的两大集团合计占据上海市场份额50%以上，未来在上海，乃至全国的协同效应、市场竞争力或将因此加强。

酝酿已久的联姻

　　2005年，民航局出台相关规定，放开民航业投资准入，民营资本得以进入中国民航业。彼时，首批民营航空——鹰联航空、奥凯航空、春秋航空相继成立。第二年，吉祥航空获批。

获批准入的同一年，吉祥航空控股股东均瑶集团通过持有奥凯交能71.43%股权的形式，间接成为奥凯航空的控股股东。此后，吉祥航空开始扩张，也经历了包括奥凯航空在内的多次失败并购，最终于2015年登陆资本市场，在上交所挂牌上市。

　　目前，该公司已经建立起一个70架左右空中客车A320系列飞机的单通道机队，发展成为一家中等规模的航空公司。

　　而作为东航集团核心主业的东航，是中国国有三大航空公司之一。1997年成为首家在纽约、香港、上海三地上市的中国航企。根据公司发布的5月运营数据，东航机队规模为700架。作为天合联盟成员，公司航线网络通达全球177个国家、1074个目的地，年旅客运输量逾1.2亿人次，位列全球第七位。

　　两大集团的这次牵手并不是突然之举。

　　去年11月19日，吉祥航空曾发布公告，公司控股股东均瑶集团与其一致行动人上海均瑶航空投资有限公司向东航全资子公司东方航空产业投资有限公司（下称东航产投）转让1.26亿股公司股份，占公司当前总股本的7%，转让价格为13.62元\/股，转让价款合计17.13亿元。

　　发行完成后，东航产投直接持有吉祥航空股权的比例将不超过15%。均瑶集团直接持有吉祥航空股权的比例将不低于51.92%，仍为公司控股股东。

而在2018年7月10日，东航曾发布公告称，拟向均瑶集团及吉祥航空合计发行不超过13.4亿A股、向吉祥航空或其指定的控股子公司发行不超过5.17亿H股、向中国国有企业结构调整基金发行不超过2.73亿A股。

　　交叉持股有望使二者在相同航线实现协同，同时或将稳定相关航线和地区的价格。2018年的公开数据显示，吉祥航空与东航的国内航线重叠率超过50%。作为布局廉价航空的民营公司，吉祥航空的平均票价曾经比东航低10%左右。

　　在业内人士看来，吉祥东航的携手，给与吉祥航空同时期成立的春秋航空带来了压力和挑战。不仅如此，近年来吉祥航空还布局了廉价航空市场，这是春秋航空的战略重地。

　　春秋航空成立于2004年，并于2015年于上海交易所上市，是中国第一家上市的廉价航空公司。

春秋航空新闻发言人张武安告诉《中国企业家》记者，民航是一个资源型产业，对航空公司来说，航权、时刻等都是重要资源。航空公司之间的交叉持股，有利于优势互补，代码共享、资源互换。如，可以共享地面中转、贵宾室使用、行李直挂等服务。

　　在张武安看来，东航跟吉祥航空的交叉持股案例，从战略层面看是一种优势互补，而具体的业务合作模式有待于双方进一步磨合。

　　同时，他认为，春秋航空具有自身的核心优势。吉祥航空和东航的深入合作，不会影响春秋航空的发展。

　　2018年，各个航空公司的财报显示，东航、南航、吉祥、华夏、山航等公司的净利润都同比下滑，仍面临资金困境的海航集团亏损36亿。而春秋航空逆势实现了营业收入131.14亿元，同比增长19.5%，实现净利润15.03亿元，同比增长 19.1%。春秋航空高层在业绩说明会上称，高效率战略之外，公司的成本端仍在优化。今年，春秋航空不仅提高了飞机的日利用率，在人力成本、配餐成本、IT成本方面也都在改善。

混改深入

几乎任何长久合作关系达成的背后，都是深层次的相互需要。

我国的航线网络集中度高，尤其东部沿海地带，是国内航空市场的主战场。上海因地处长三角经济带的中心，更是航空公司的兵家必争之地。东航、上航、吉祥航空、春秋航空总部皆设于上海。

国航、东航、南航运力集中，优势明显，但近几年随着民航准入条件放宽，民航市场的竞争格局在变化。不同规模的航空公司皆面临不同的挑战。新成立的航空公司主要面临生存问题，如飞行员短缺、资本金短缺、市场份额小等。对于中等航空公司来说，存在规模效益与成本的矛盾，能否突破资源瓶颈非常关键。大公司并非高枕无忧，虽然三大航占有绝对市场地位，但新型民营航空公司的崛起也带来更加激烈的挑战。

去年，东航的净利润腰斩或是冰山一角。东航2018年年报显示，其营业收入1149亿元，同比增长12.99%；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27.1亿元，同比下降57.35%。而东航2017年的营业收入为1017.21亿元，归母净利润达63.52亿元。

　　东航财报显示，利润下降是受航油全年平均价格上涨因素影响，公司2018年度航油成本大幅增加；报告期内人民币汇率贬值导致公司2018年度产生汇兑损失。另外，2017年公司转让了东航物流100%股权，获得投资收益约人民币17.54亿元，而2018年度没有该项投资收益。

吉祥航空同样出现营收增长、净利润下滑。吉祥航空2018年财报显示，其营业收入为143.66亿元，同比增长15.75%；归属上市公司股东净利润为12.33亿，同比减少6.99%。

对于投资东航，王均金在两会期间曾经如此表述：“混改是中央精神，通过参与混改可以探索出新的模式。对于民航业来说，也需要尝试探索创新。从大的角度来说，中国民航是一个大家庭，大家不需要打得头破血流的。而央企、国企，都是国家资本，企业的损失是国家的、也是社会的。”

　　作为民营企业，吉祥航空也想做出一个模式。“两家协同，我们最起码可以做到少浪费，创造社会价值。”王均金称。

其实，随着2016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明确将民航列为混合所有制改革重点领域，三大航空公司已逐步推进混改。

去年1月，国航和东航先后发布公告称，集团母公司由全民所有制改为国有独资企业，同时完成相应的更名。

三大航空公司的混改中，东航是动作最为密集、行动较早较快的一家。2015年，达美航空斥资4.5亿美元入股东航，持股3.55%；2016年东航引入携程参与定增，携程以30亿元取得东航3.2%的股份；2017年，东航旗下全资子公司东航物流引入联想控股、普洛斯、德邦、绿地集团等几家战略投资者，以22.55亿元出让45%的股权。2018年至今，东航又与吉祥航空推进交叉持股。

　　去年国航发布公告称，拟将所持有的51%中国国际货运航空有限公司转让给中航资本控股，交易金额约24.38亿元。中航资本控股为中国国航控股股东中航集团的全资子公司。国航此举被解读为在给混改做准备。

而南航早在2017年1月就已计划通过引入先进互联网企业，与全球行业领先者交叉持股或联合设立子公司等方式推动混改。当年3月，美国航空以15.53亿港元认购南方航空H股股票，取得南方航空2.68%的股权。

在东航牵手民营航空公司的同时，南航和春秋航空也建立了合作。去年9月27日，春秋航空以8.46亿元认购南航非公开发行A股股票1.41亿股。交易完成后，春秋航空占南方航空发行完成后A股股本比例为1.63%，并成为南航第五大股东。

　　南航在公告中称，双方将扩大、完善彼此的航线网络，同时在市场营销推广上进行合作。此外，春秋航空获得了更多航线，南航也得以布局廉价航空的业务。

张武安坦言，春秋航空与南方航空在客户定位、产品设计、渠道建设以及航线网络等各业务层面存在显见的互补性。“我们在同行、飞机供应商、机场、金融机构、旅游企业等上下游产业，也有很多合作伙伴，来提高我们服务旅客的能力，或者是扩大机队规模、提高客座率、提高赢利能力等，达成一个双赢的局面。”他称。

2019年，作为混改七大重点领域之一的民航业，能否在经营和竞争力层面实现提升，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