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航油五高管命运多舛 新债务方案获高票通过

　　本报记者 陈宜飚 香港报道

　　6月10日下午4点左右，一位自称是陈久霖律师王大中(Desmond Ong)“朋友”的男子打电话告诉记者，陈久霖已经向新加坡警方交纳了200万新币保释金，但是警方声称今天(6月10日)仍不能放人，由于内部程序问题，需要等明天才放人。

　　记者致电新加坡警察局CAD部门(Commercial Affairs Department?新加坡事业商务局，下属于新加坡警察局，专门处理商业案件)，其新闻官Karen小姐称，这个案件中，CAD仅仅是负责调查，CAD把调查结果送交新加坡AGC(Attorney General Chamber)，由AGC的检控官提出起诉，所以目前陈久霖应是被扣押在法庭，而不是警察局。她并不清楚法庭方面是否会在当天放人。

　　记者致电新加坡初级法庭，一位负责媒体事务的新闻官确认：陈久霖会在6月10日下午六点半被保释出来。之后，陈久霖必须周一至周五每天上午10点去CAD报到，且护照会被扣留，不准出国。但该位新闻官没有透露陈久霖的保释金是由谁支付，她说“这是法庭不对外公开的信息。”

　　6月8日，就在中国航油?新加坡?股份有限公司(China Aviation Oil，下称“中航油”或“CAO”)债权人会议召开前几小时，新加坡司法部门宣布，中航油原总裁陈久霖和其他几名公司高层管理人员已经被捕，将出庭受审。

　　这次同时和陈久霖被指控的，还有中航油的三名非执行董事荚长斌、李永吉和顾炎飞(女)，以及中航油的财务部主任林中山。

　　中航油的新闻联络官Gerald Woon向记者证实，被中止职务的总裁陈久霖已经收到通知，相关的指控涉及新加坡公司法、证券期货法和刑法总计15个条款。

　　五个人的命运

　　6月9日，新加坡附属法院(Subordinate Court)面审陈久霖和其他四名高级主管。

　　陈久霖面对15项控状，涉及欺骗、使用伪造文件、局内人交易、发表假声明、没有披露重要信息和违反董事职责等。根据新加坡法律，欺骗和使用伪造文件属于刑事法控状，前者最高刑罚可达7年并处罚款，后者则是监禁两年以内或罚款(或兼施)；违反董事职责属于公司法，最高刑罚为罚款不超过5000元、长达一年的监禁或两者兼施。由于陈久霖面临的指控中有13项的最高刑罚是监禁7年，如果并罚，陈久霖的余生将在监狱中度过。

　　对原财务主任林中山的指控共有5项，其中4项指他在中航油去年的第一季度和半年业绩报告中，隐瞒了公司蒙受巨额亏损的重要信息；另一项则指他和陈久霖串谋欺骗德意志银行，四项控状都将面临长达7年的监禁刑罚。

　　不过据《华尔街日报》去年12月披露，林中山当时之所以敢签署隐瞒实情的财务报表，是因为陈久霖曾向其出示“母公司愿意承担中航油石油衍生品交易损失”的传真信函。但随后，林中山拒绝就此发表评论，中国航空油料集团公司(CAOHC，下称“中航油集团”)更是否认有此信函的存在。

　　6月10日，本报记者致电陈久霖的律师黄锡义并问及此事，黄以“没有时间”为由婉拒了采访要求。陈久霖的另一位律师Desmond Ong则表示会在方便时与记者联系，另行接受采访。

　　新加坡法院规定陈久霖和林中山的保释金分别为200万新元和25万新元，法官将两人的案件展期到本月17日进行审前会议。

　　另外三名董事在9日接受面控后，将在本月23日进行审前会议。其中，顾炎飞和李永吉各面对两条控状，即疏于董事职责和没有向交易所披露巨额亏损的消息，这两项指控最高刑罚都是监禁不超过7年或罚款25万元，或两者兼施。荚长斌除面对上述两项指控外，同时被指控违反证券期货法第331条，与中航油集团2004年10月20日出售15%股权的内幕交易相关，并且在知道中航油亏损的情况下配售公司股票。

　　目前，荚长斌和李永吉已经分别以25万新元和12万新元取保候审，但他们要求出境到中国公干的申请都被法官拒绝；顾炎飞则在缴纳50万元保释金后获准离境，前往纽约，以期对一项针对中航油的集体诉讼达成和解。

　　现年40岁的顾炎飞是目前涉案的唯一女性，同时也是中航油债务重组团队的负责人。Woon介绍说，目前中航油的事务主要就是由顾炎飞代替陈久霖进行代理。记者试图联系顾本人，但均未获回应。另外，Woon称目前尚不知道三位获释的高管的保释金，是由其本人还是由中航油抑或是集团支付。

　　新债务安排获高票通过

　　在新加坡法院6月8日宣布拘捕五大高管后几个小时，中航油债权人大会以压倒多数通过了5月24日递交的新债务重组方案，使该公司避免了被清盘的厄运。

　　“共有92家债权人在大会上进行投票，债权总金额为555，440，116美元，其中89家债权人投了赞成票，不论从数量还是金额上，均达到97%以上。”Woon说。

　　中航油的新重组方案，与2005年1月24日出台的最初方案相比已有显著不同，偿付金额显著提高至2.75亿美元，综合偿付率约为54%。中航油公司解释说，最终方案的偿付金额是基于外部债权人5.1亿美元的债务总额，净现值偿付率采用5%的折现率，并考虑了假定按每年2.8%的LIBOR利率支付利息。

　　此外，最终方案的主要条款还包括：

　　中航油集团和新投资者共同注资最高至1.3亿美元，CAOHC、新投资者和公司将对注资条款进行协商。

　　2.75亿美元的偿付金额包括两个主要部分：自方案生效之日现金首付1.3亿美元，以及延期支付1.45亿美元。其中，1.3亿美元现金首付包括1亿美元新注入资金和3000万美元公司现有现金资产。1.45亿美元延期支付部分将分5年偿付，主要来自公司营运现金流、公司投资分红、出售一项资产、第5年年末或之前再融资。

　　在最终方案中，延期债务从1.2亿美元上升至1.45亿美元，还款期限从8年降低至5年。公司指出，之所以有上述变通，是因为中航油承诺出售西班牙国家石油管道和设备公司(CLH) 5%的股权，并从中拿出6000万美元用于偿付延期债务，然后在第5年年底之前进行再融资。CAOHC对公司偿付延期债务偿付提供担保，并协助再融资。

　　CLH是西班牙最大的集输油管线、石油储运、分销网络为一体的设备公司，其5%的股权正是2002年中航油费尽心思购来的，曾为中航油带来每年数百万美元的税后纯利。

　　在最终方案中，债权人在方案生效之日起12个月内将累计得到1.98亿美元的偿付，相当于39%的偿付率。中航油同时指出，在考虑本最终方案时，债权人需要同时考虑同意不可撤消地豁免、释放、免除、注销其针对其余部分债权的索赔、利益和权利。此外，该方案设计提供给债权人一个利用其重组的债权选择购买公司股票(购股比例不超过10%)的权利，购买条件与新投资者一致。

　　关于CAOHC的1.18亿美元股东贷款，CAOHC将与其它无担保债权人等同对待。然而，为了表示诚意，CAOHC将不参与现金分配和延期还款，而是将其债权转换成公司股份。Woon说：“此次通过的新方案是经过内部规划，并且与CAOHC交换了意见。”

　　中航油下一步

　　在通过新债务安排后，中航油下一步的重点是关注股权结构变化以及引入新的投资者。

　　“我们现阶段正在与淡马锡控股公司进行商谈。”Woon 说，“CAOHC已经邀请淡马锡控股私人有限公司参与注资，双方的讨论仍在继续进行。CAO和CAOHC拟于2005年7月完成关于股权重组的讨论。”

　　他介绍说，为了防止再出现一个陈久霖，公司正详细研究普华永道会计师事务所(PWC)给他们出具的报告，以期作出进一步的计划。

　　Woon进一步指出：“我认为我们必须整体看待所有的事件。负债改组正在以一个非常快的节奏进行着，我们已经得到债权人的支持，并且现在我们将继续下一步的计划。我们停止了航空油的采购业务，并且停止了衍生品交易。”

　　他认为，在整个债务重组过程中，中航油一直很公开、透明，并且对于债权人、股东以及相关机构，总是很负责地将公司的每一步最新的进展状况告知他们。Woon 表示：“我们始终提醒自己，我们现在所做的是为了股东们挽救公司。我们希望以我们的行动和公开披露，股东会给公司一个机会，能够让我们在今后的努力工作中重新获得他们对我们的信任。”

　　·链接·

　　中航油的债权人两种获赔方式

　　A方案：

　　债权人在重组方案生效之日即可获得一次性现金偿付，即以现金形式进行买断。由于最终方案受到现金限制，安排用于现金买断的现金最高为4500万美元?整个方案中现金首付总额为1.3亿美元?，选择A的债权人将获得45%的固定偿付率，即一美元债务受偿四十五美分。参与选择A的债权金额上限设定为1亿美元。

　　如果选择A发生超额认购(即超过1亿美元债权金额的债权人选择A)，则参与的债权人将对1亿美元总债务按比例分配，超额部分债权将按比例转至选择B。反之，如果选择A的债权人金额不足(即低于1亿美元债权金额的债权人选择A)，则选择A项下的多余未用现金将被用于增加选择B中的现金首付。

　　B方案：

　　没有选择A的债权人将参与选择B。公司将通过现金首付加延期偿付两部分偿还选择B的债权人的债务，偿付总额为2.3亿美元(不包括可能从选择A转过来的现金)。结构：

　　1、现金首付8500万美元(不包括可能从选择A转过来的现金)，方案生效之日支付

　　2、1.45亿美元延期债务，分5年内偿还，资金来源包括：

　　a.公司营运现金流

　　b.公司投资获得的分红

　　c.出售西班牙CLH公司5%股权收益中的6000万美元

　　d.5年年底为一次性偿还剩余债务进行再融资

　　e.延期偿付的债务以LIBOR支付利息

　　f.CAOHC承诺提供还款担保，并同意在第5年年底协助CAO进行上述再融资。

　　关于CAOHC的1.18亿美元股东贷款，CAOHC将与其它无担保债权人等同对待。然而，为了表示诚意，CAOHC将不参与现金分配和延期还款，而是将其债权转换成公司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