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可凡“倾听”钟南山李兰娟“英雄风骨”背后的力量不谋而合
晨报记者 殷 茵
SARS期间，当时普遍认为是衣原体感染时，钟南山第一个指出这是病毒感染；新冠肺炎期间，又是他第一个宣布“人传人”现象的存在。“作出和绝大多数人截然相反的判断，会不会有压力？会不会怕说错了，影响自己的声誉？”
在11月21日晚的《可凡倾听》中，钟南山的回答铿锵有力：“我有压力，但我最大的压力，不在于我个人的名誉，我的压力是来自于病人的生命。因为你判断错了，是生是死的问题。”节目播出后，迅速引发轰动，“钟南山谈疫情期间最大压力”冲上热搜榜。其实，不止这个问题，在这期《大医精诚——钟南山院士专访》中，除了谈疫情，钟院士更和曹可凡一起完成了一次对自己人生的回望。“我们没有太多谈疫情，而是选择了他人生中的几个横断面，我希望从他的成长中，找出他今天之所以成为共和国英雄的‘因’。”曹可凡告诉记者。
据悉，下一期的《可凡倾听》还将播出李兰娟院士专访。两位院士，一位年逾古稀，一位已是耄耋，却总是第一个冲上阵，面对公共卫生的一场场硬仗，他们也因此被公众誉为共和国的英雄。什么是英雄？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答案，但公众期待更了解英雄为什么能成为英雄。而这也是《可凡倾听》想要呈现给观众的“英雄风骨”背后的“内因”。
家庭 教会他们医者大爱
从17年前“非典”肆虐时那一句掷地有声的“把最危重的病人都送到我这里来”，到今年1月那张感动无数国人的高铁餐车照片，从医半个多世纪的钟南山，用实际行动诠释了大医精诚、国士无双。
而李兰娟院士那张被口罩勒出深深印痕的脸庞，也向公众诠释了什么是医者最美的容颜。
但当这两位“最可爱的人”坐在曹可凡面前时，却没有多谈疫情研判，而是选择从家风传承、家庭教育聊起。
“父母给我最大的教育可以概括一句话，当老实人、做老实事。”钟南山回忆道。1936年，钟南山出生于南京一个医学世家，父亲钟世藩是著名儿科专家，母亲廖月琴是广东省肿瘤医院创始人之一。
作为儿科专家，父亲钟世藩在专注科研的同时，对病人也一样尽心尽力实事求是。钟南山至今还记得，他在年轻时给一个肾病孩子看病，根据临床症状就判定其是肾结核。但父亲的一句话却给了他很大的警醒，“我父亲反问我一句，你怎么知道他是肾结核？就这么一句话，我觉得干什么事、说什么，都得有点依据。”
在父亲这里，钟南山学会了治学严谨，而他对人的同情心，则来自母亲。他有一位同学考上了北大，没有钱坐火车，钟南山向自己母亲求助。
母亲很为难：“你的车票钱都是我们想尽办法凑的，怎么可能呢？”钟南山知道家里困难，就算了，但过了两天，母亲却还是想尽办法又给他筹了10块钱，让他拿给“家庭困难”的同学。
钟南山说，自己工作几十年，总是能团结大多数人，就是因为受到了母亲的影响。“我想他们要是知道的话，应该觉得……没白养我，应该是这样。”钟南山动情地说。
如果说每个人生下来都是一张白纸，那父母的教育就是画笔，出身医者世家的钟南山如此，出身贫寒农户家庭的李兰娟院士也如此。
当年，李兰娟放弃28元固定工资的代课教师，而在农村做收入只有几块钱的“赤脚医生”，完全就是受到母亲的影响——在李兰娟看来，虽然母亲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但她的人品却为自己树立了榜样。
“她一直以来都是助人为乐的，自己苦一点也不计较的这么个人。”因为父亲去世得早，李兰娟家里所有的支撑都靠母亲。后来，她全身心投入到事业中，也离不开母亲一路的照顾。这些，也将在11月28日首播的《可凡倾听：“赤脚”走出的国士——李兰娟院士专访》中讲述。
拼命 赋予他们改变世界的力量
节目中，钟南山回忆起当年英伦留学的故事，清晰如昨。
初见导师时，导师一直背对着他煮咖啡，“面对背” 的第一次见面，让钟南山知道，1979年的中国医学留学生，在国际上有多不被看重。
“他说你们中国的毕业生，医学院（学历）在国外是不被承认的。”初到英国的钟南山面临语言障碍，有时候跟讲师沟通，问题都听不懂，导师的冷淡态度也让他大为受伤。
再困难都得想办法闯过去。“我就经常想，国家把你送出来很不容易，所以一定要想办法做点东西。而且人家看不上，有道理的，你原来就比较落后，你做点东西出来，让他们觉得中国人还是能干点事的。”
让周围同事开始重视钟南山的，是他一次次针对病人和课题提出的有效建议和研究，甚至拼命。1981年，钟南山受邀赴伦敦圣·巴弗勒姆医院进行合作研究。在全英麻醉学术研究会上，他以一篇论文大胆挑战了牛津大学学术权威克尔教授，展示了一名中国学者的实力与魄力。
1981年11月，钟南山结束了为期两年的留学生涯。七篇学术论文，六项呼吸系统疾病研究领域的重要成果，让爱丁堡皇家医院向他抛出了橄榄枝。但钟南山毫不犹豫地谢绝了邀约，踏上回国的旅程。
无独有偶，李兰娟也曾放弃代课教师选择做赤脚医生，“他们说你这个人有毛病的，我说我没毛病，我是想学习，想学医学知识。农村缺医少药，需要有人为大家的健康去提供服务。”她说。
从最初的人工肝开拓者，到首次揭示感染微生态学理论，李兰娟开创了中国医学界感染学领域的许多“第一”，并成长为国内唯一的感染病学科女院士。而如今，她仍然在拼命。
幕后 细小故事绘就壮阔人生
能采访到不停奔走、甚至一天要飞三个城市的两位院士，让《可凡倾听》在社会上引起了巨大的反响，甚至网络上有观众将之誉为近期国内访谈节目的“王炸”。
只是，曹可凡不这么想。学医出身的他，今年一直高度关注疫情的发展，《可凡倾听》已经做了四档疫情相关医者的访谈。
“疫情严重时，我们请了瑞金医院的瞿介明教授以及感染科主任谢青教授，但他们纯粹是谈疫情防控，是以专家的身份；后来做了张文宏教授，则是疫情和个人都谈一些。”到了这两期的两位院士，曹可凡更希望找到大家比较少切入的角度，纯粹地和他们聊聊人生，“疫情他们谈得很多了，我想了解他们医者担当、敢医敢言的背后，中国传统知识分子那种风骨的‘因’。”
在上海第二医科大学（今交大医学院）读研究生时，曹可凡的导师是校长王一飞。而王一飞恰是钟南山北京医学院时的校友，当年留学英国时的同一组留学生。
“访谈前，我跟钟院士已经接触过几次，只是一直没好意思跟他讲这层渊源。但心理上，我对他特别有亲近感。”曹可凡坦言，钟南山不苟言笑的样子、说话的方式，跟父辈这代知识分子的风骨特别相像，“所以我觉得他们的人生当中，一定是有几个片段对他来说，影响是比较重要的”。
曹可凡还透露了采访两位院士的幕后趣事——尽管很熟悉了，但钟南山对待访谈，一如对待医学问题，“非常严谨，他要先看采访提纲，了解采访意图”；而李兰娟则非常随意，“爱怎么问就怎么问，当然我们也聊得非常好”。
在他看来，钟南山、李兰娟之所以能成为“全民偶像”，和大部分明星偶像并不一样——如果说明星的成功是偶发现象，而他们能成为所谓的“网红”，绝非偶然。“他们成为偶像，才是给社会树立了一个特别好的风气。”
曹可凡说，自己不愿意《可凡倾听》把正能量形而上化：“我希望通过梳理他们的人生经历去讲清楚我们提倡的，他的人生态度，是通过一个又一个细小的故事连缀而成的。当这些故事不断地被抛出，连缀之后就构成了他的人生长河。当看得出河流走向的时候，其实他的人生境界高低、事业宽窄，都很快能够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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