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剧先立“人”

令狐笑

可能是国产剧相当长一段时间没好好对待观众了，这个暑期档，《长安十二时辰》《九州缥缈录》等古装大剧在制作、服化道、画面、审美等方面的美誉，有点像吸星大法，收纳了观众积累已久的报复性点赞。然而，作为大众文化产品，制作固然重要，一部优秀作品还应当把立意落在一个又一个颇具质感的“人”身上——抓住“人”，点亮故事，让观众实实在在地于故事的投射里完成植根现实的共情。

以《九州缥缈录》为例。《九州缥缈录》有6卷本的原著小说基础，吕归尘、羽然、姬野等少年互相扶持、成长，天下名将的形象个个立体丰满，人物有较为扎实的基底。影视化的过程中，剧版《九州缥缈录》选择以代入感更强的吕归尘为主线，更注重在有限的篇幅中，去讲好“人”这个核心命题。吕归尘身为青阳世子，却始终地位甚低，但就是这样一个怯懦的少年，在遭逢变故纷乱之际，坚持守护身边的人，而这也成了他成长的原动力。在之后的叙事里，吕归尘从保护“身边的人”到保护“更多的人”，其实也折射出一种人物弧线的光泽变化。吕归尘或许并不是传统的网文小说男主，他的身上，不仅有理想主义的光芒，也有“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的不凡少年气。

《九州缥缈录》构造了一个庞大的人物关系网，每个“小人物”，哪怕只是阶段性出现，却都在多样的调度里发散出了供观众移情的很多现实落点。这部看似男性气质很鲜明的剧集，从实际播出来看，却一改此类剧之前过于“男频向”的局限，受到越来越多女性观众的青睐。例如，流离魅惑又孤独自矜的苏瞬卿、处变不惊优雅大方的宫羽衣，机关算尽颇有手段的长公主……其中，王鸥饰演的女杀手苏瞬卿，明眸如水温柔神秘，不仅守护世子，也守护自己的秘密，以冷静的头脑缓解每一份惊慌，默默助力，不求闻达。这些“小人物”看似站在吕归尘的身后，却同样书写自我的个人叙事，以自我的“守护”，换取他的“守护”。这种由小及大的概念，一同照应出《九州缥缈录》悲悯的内核。

人是一个广深的课题，也是“讲好故事”的不变前提。所有的背景设计往往只能造就氛围，其核心之所指，还是在于依靠最原初的成长思考、人物感情，去达到观众与剧集的接洽。或许在一定程度上，人类所有的悲喜剧，不仅在于书写人，也在于表现人，而最终的直指，也将落于“人”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