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石泉的诗情画意

　　龙泉山脉自金堂盐井沟往东北方向延伸，有一个民风淳朴的小乡镇——中江县石泉乡。这片绵延在两道山梁中的黄土地，散发出拙朴自然的村落气息，流淌着“天然去雕饰”的美丽风韵。
　　车离开公路，转入西眉山陡峭弯曲的山道，重重青山迎面扑来。路两旁，是浓密的火棘丛，青翠的叶片间雪白细碎的小花一串串、一簇簇挤满藤蔓，它们没有七里香的恣意烂漫，没有琼花的娉婷婀娜，没有梨花的蜂蝶簇拥，却一样的白如雪，一样的香气四溢。
　　到山顶，眼前豁然开朗，这边垄上是花田，那边垄下还是花田。芍药开满田间。游人极少，闲适地漫步其间。
　　庄主不知何许人，就凭这种与青山做伴的乡情，且把他当作西眉山的守护者吧。“人间五月芍药尽，西眉将离花送春”，将离别，不欲别，这番情景竟是花语。
　　“看，谷底就是黄石滩。”有人兴奋喊道。我们的目光穿过挂满红柿子的树丛，一条裸露的河滩横陈在谷底。河滩竟是一片又一片宽阔的石床，高高低低、曲折蜿蜒、层层叠叠，泛着迷人的玉白色。溪水只在石滩中间稍低的石头上清清浅浅地流淌，一群花白麻灰的鸭子在水中嬉戏。
　　下到谷底，河滩在突出的山脚处悠然转弯，弯道上是一道石梁，上面坐落着一个黑瓦红墙的院子。院门口，一头大黄牛怡然嚼着干草，几只黑山羊咩咩直叫。院子里屋檐下闪着金黄，那是秋天收获的玉米棒子，扎着捆儿、摞成串儿地欢笑着。院门敞着，一位穿花布衫的中年妇女左腰间揽着一个盆儿，右手提着衣杵儿，拾级而下，蹲在溪边的石滩上捶洗衣物，“噼——啪，噼——啪”，声音清脆而辽远，仿佛群山间还有一位阿妈在应和。
　　未到石泉，只闻其名时，我喜欢王维的“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我想“石泉”当如它的名字一般诗意。慕名而来，到过石泉后，便忘不了那座长满青苔的石拱桥静默在河上的姿态，总是好奇耸立在岸边的字库究竟有多少故事，更想在下着微雨的清晨去老街石板路上走一走。
　　每天早上，王阿婆天不亮就打点她的早餐铺。一双胖胖的小脚丫欢快地跑过青石板，在热气腾腾的摊点停下：“阿婆，给我个包子嘛。”老人熟练地揭盖、装袋，一脸慈爱：“乖乖，小心别烫着！”
　　每隔一天，三名剃头匠挑着炉子、盆子、推子、椅子、剃刀，踏着青石板来到老街，开始忙碌的工作。“吴师傅，给我家娃剃胎发吧。”“赵师傅，给我修个面。”“张师傅，我来剪个头。”剃着剃着，娃就上学了，修着修着，脸上起褶子了，剪着剪着，头发就白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挑着担的、背着篓的草鞋从这里走过，轻盈的、欢快的布鞋在这里穿行过；富有节律的、清脆作响的皮鞋在这里路过，各种颜色的、款式的鞋都在这里出现过，青石板迎来送往了多少人，早记不清了。
　　随着现代街道的兴起，老街渐渐冷清下来。但每到逢场日，农人们从四面八方提着农家蛋仍喜欢聚在这里来卖。他们把铺上树叶的竹筐子、装了米粒的布袋子、垫着糠壳的背篓，摆放在街沿两旁，上面全顶着白花花的鸡蛋、绿莹莹的鸭蛋和圆滚滚的鹅蛋。这幅画面和谐而美好，又有老街古旧的青瓦木墙做背景，吸引了一批批游人走进石泉。
　　我想，石泉不仅有诗意和画意，还有一种沉甸甸的情思蔓延在人们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