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印良品商标权争夺 一场没有赢家的商战

　　无印良品商标权争夺 一场没有赢家的商战

　　李媛

　　“无印良品”在中国有很多忠实用户，如果以后“无印良品”在中国只能叫“MUJI”了，恐怕这是粉丝们不能接受的。11月1日“无印良品MUJI”在官方微博发布的关于“無印良品”商标权的相关声明中称，日本株式会社良品计画及全资子公司无印良品（上海）商品有限公司（以下简称“MUJI上海”）在内的公司并不会出现在中国大陆无法使用“无印良品”的情况。

　　此前，日本生活方式品牌无印良品（MUJI）因为商标侵权案败诉，而在中国不得不改名MUJI的消息在社交媒体上不断发酵。法院判决，另一当事人北京棉田纺织品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北京棉田”）享有“无印良品”的第24类商标的使用权。

　　北京棉田方面直接回绝了《中国经营报》记者的采访需要。无印良品母公司株式会社良品计画（以下简称“良品计画”）则在接受《中国经营报》记者采访时表示，针对判决，公司已经提起上诉，目前正处于二审阶段。

　　“恶意抢注”下的商标权之争

　　良品计画进入中国多年，品牌深入人心，很多人会质疑其商标为何没在中国注册？

　　“无印良品（MUJI）”是西友株式会社于1980年开发的品牌，这个品牌的本意是“没有商标与优质”。虽然极力淡化品牌意识，但它遵循统一设计理念所生产出来的产品无不诠释着“无印良品”的品牌形象，它所倡导的自然、简约、质朴的生活方式也大受品位人士推崇。

　　由于受到消费者的肯定，无印良品（MUJI）几年内在日本就有了上百家专卖店。1991年，无印良品在伦敦开设了它的第一家海外专卖店，此后陆续进入法国、瑞典、意大利、挪威、爱尔兰等国家。2005年7月，其上海专卖店正式开业，无印良品（MUJI）正式进入中国市场。

　　事实上，从进入中国市场开始，良品计画就一直在争取“无印良品”这个商标，但是过程显然比各方想象得要难很多。

　　1999年11月17日开始，株式会社良品计画向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商标局（以下简称“商标局”）申请注册“印良品”商标，指定使用在第16、20、21、35、41 类商品或服务上。但是并未向商标局申请在第24类商品上注册“無印良品”商标。这为后来的商标纠纷埋下了隐患。

　　2005年MUJI正式进入中国大陆市场。然而，早在2000年4月6日，海南南华实业贸易公司在第24类商品上向商标局提出注册申请“无印良品”，于2001年4 月28日经商标局初步审定并公告，核定使用商品为“织物、布、毛巾、床罩”等商品。2004年，海南南华实业贸易公司将第24类“无印良品”商标权转让给了北京棉田公司。

　　良品计画方面在2001年就曾经对上述第24类“无印良品”提出过异议，之后良品计画为了取回自己原创的第24类“无印良品”商标，与北京棉田公司进行了长期的法律诉讼。此诉讼于2012年被最高人民法院驳回，现在正在进行其他行政诉讼（3年不使用撤销诉讼）。

　　只是在2015年和2016年期间，商标局以及商标评审委员会，共4次认定良品计画持有的35类“无印良品”商标为驰名商标。

　　这两年在中国各地相继开设了使用和良品计画一样的MUJI红色和字体“无印良品”门头的店铺。良品计画已确认的就有近30家店面，这些店铺的经营实体虽不一致，但都是得到了拥有第24类“无印良品”商标的北京棉田方及其子公司北京无印公司许可的店铺。据悉，良品计画对此已经采取了法律行动。

　　炜衡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吴新华律师告诉《中国经营报》记者，两者的商标纠纷由来以久。这里面有法律适用问题，也有良品计画方面当初没有及时在中国申请注册第24类商标的原因。

　　“长期以来，恶意抢注商标行为一直屡禁不止，我国商标法一直把制止恶意抢注行为作为重点，对于驰名商标保护、禁止代理人抢注被代理人商标、禁止以不正当手段抢先注册他人已经使用并有一定影响的商标均有相应的规定。”吴新华说。

　　但是吴新华认为，对于未在中国注册的外国公司商标的保护，是一个比较复杂的问题，是法律适用上的难点。根据相关法律文书认定的事实，良品计画没有及时在第24类商品上向中国商标局申请注册“無印良品”商标，在中国也没有先使用并使之具有一定影响，因此，良品计画所提异议没有得到法律支持。

　　第24类商品涉及侵权

　　2017年，由于MUJI上海在中国销售的第24类商品中，部分商品标识错误使用了“无印良品”，以此为由，北京棉田方面及其子公司北京无印向株式会社良品计画及MUJI上海提出诉讼。2017年12月25日，北京知识产权法院支持了北京棉田方面提出的部分诉讼请求（包括：停止侵权行为、约100万元的损害赔偿以及消除影响）。

　　此次被诉是因为北京棉田主张，MUJI上海所管理的部分店铺及无印良品MUJI天猫官方旗舰店中销售的部分第24类商品使用了“无印良品”的标识，对北京棉田方面造成了侵害。株式会社良品计画及MUJI上海，已经于2018年1月26日提出上诉，现在正在二审阶段。

　　“部分报道中提及的诉讼内容，是关于极少部分商品的情况，且我方已经提出上诉，现在一审判决尚未生效。另外，我方在中国已经在大部分类别上注册了‘无印良品’商标，且35类商标已经在中国被认定为驰名商品。即使上述判决生效，判决的对象也是仅针对北京棉田方所享有的第24类商标。我方可以继续使用已经拥有的各类别商品服务上的‘无印良品’商标权。”良品计画方面在给《中国经营报》记者采访的回复中表示。

　　据了解，第24类商品是指织物、布、毛巾、床罩等商品。其中，良品计画在制作商品吊牌时，必须将第24类商品上的“MUJI印良品”中的“無印良品”去除。为此，MUJI上海从早前开始，就一直花费人力物力处理和去除第24类商品标识上的“無印良品”的字样。

　　对于此次诉讼的原因，良品计画方面表示是因为MUJI上海销售的部分24类商品标识上使用了“無印良品”，因为去除作业未能全部彻底完成，并非故意在第24类商品的标识上使用“無印良品”。对此，良品计画表示将更加严格管控，以保证去除作业彻底完成。

　　另外，无印良品MUJI天猫官方旗舰店的情况是，因为天猫平台的技术制约，良品计画在销售第24类商品时，看似使用了“無印良品”商标。针对此情况，一审判决后，良品计画也得到了天猫方面的协助，涉及第24类商品的标识上，通过技术调整，已经不再显示“無印良品”。

　　赢了商标输了市场

　　记者通过启信宝查阅北京棉田纺织有限公司发现，这家公司拥有包括“无印良品”“汉方”“棉田HOME”等20个商标，拥有实用新型、外观设计专利20项。同时，通过其官网可以看出，这家公司既拥有“棉田Cottonfield”“棉风尚Cotton Fashion”等自有品牌，同时还拥有与国际知名品牌近似的“无印工坊Natural Mill”品牌，代理“Beverly Hills Polo Club”等品牌。

　　“可以判断，这种属于多条腿走路型企业，采取的是自有品牌和所谓的有‘山寨’品牌之嫌并行的经营策略以保证其经营利润。”服装行业专家程伟雄分析称。

　　MUJI无印良品在中国市场遭遇的商标权之争其实并不是个案，当年福建一家制鞋的企业注册“乔丹”商标，也曾经引起耐克公司和乔丹本人的注意，并最终打起了国际官司，虽然最终耐克公司和乔丹败诉，但是福建“乔丹”也并没有发展成为一个大品牌。

　　“其实从乔丹来看，短期内可能快速野蛮生长，但长期来看，会影响做大做强。尽管胜诉，但是依旧摆脱不了山寨的形象。乔丹上市迟迟未能成行，就与商标有很大关系。361度从别克改名后获得了更快速的发展，上市甚至海外拓展都减少了阻碍，这是正面的例子。如果还叫别克，就不可能赞助奥运会，登陆奥运大舞台。” 闪光点体育营销创始人刘翔表示。

　　在刘翔看来，中国品牌最好的出路是产品创新、科技创新和经营模式的创新，打造自己的原创品牌，才是走向全球的最佳出路。但是业内很多企业不愿意做，因为科技创新能力，引流潮流设计的能力要付出很多成本。大部分品牌生意优先，从模仿畅销产品到抢注知名品牌都是急功近利的表现。

　　对于中国企业抢注“无印良品”事件，智扬营销咨询机构创始人安杰认为，这是一个很低端的流量思维，属于简单粗暴的模仿方式。

　　“日本无印良品在日本做到了很大的产业，有很大的知名度。人才、技术、商业模式这些模仿都还可以允许，但是从商标入手的抢注还是有点像抢劫，对国家、行业和信誉都有损害。这家企业虽然赚回了钱，但是今后会付出高昂的代价。”安杰表示。

　　事实上，MUJI无印良品已经在中国市场拥有了很固定的消费人群，消费者认可的是这个品牌的格调和风格，所以即便以后不叫“无印良品”，忠实的消费者依然会选择他们的商品，“无印良品”这个品牌依然属于日本良品计画。

　　就像当年广药集团收回“王老吉”这个商标后，王老吉的市场销量大幅度下滑，反而加多宝公司重新推出的“加多宝”很快取代了原有“王老吉”的市场，商标属于企业，但品牌其实是掌握在消费者手中。

责任编辑：张国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