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岛佑子： 无法逃离父亲太宰治

　　津岛佑子： 无法逃离父亲太宰治

　　汤祯兆

　　第一次听到津岛佑子的名字，乃出自友人口中。她是太宰治的女儿，就是写出杰作《晚年》、《斜阳》和《人间失格》的太宰治（原名津岛修治），也是和山崎富荣一起投河自杀的太宰治。于是我翻开她的自选集《草丛》，随即被她冷峻且具幻想魔力的笔法吸引，因为太宰治，现实生活中的她吃了不少苦头。

　　津岛佑子原名津岛里子，1947年生于东京，是太宰治的次女，毕业于白百合女子大学英文系，是日本当代重要的作家之一，2016年2月18日，因肺癌离世，享年68岁。津岛佑子的作品多次获奖，1976年《之母》获第十六届田村俊子奖，之后获得泉镜花文学奖、女流文学奖、野间文艺新人奖、川端康成文学奖、平林泰子奖等。

　　严格来说，津岛的小说在前后期的处理上有一定程度的分明。早期，作者自身的经验大量融化篇章，从父亲的去世、与母亲的不和、智能发展迟缓的兄长的存在、丈夫不在的育儿过程，乃至孩子之死等等，均可以在她的小说中找到相应的母题，也可以说小说世界大幅建基于个人经验，私小说的味道浓烈。

　　在津岛早期的小说中，父母及智能发展迟缓的兄长的确占了重要角色。她在散文随笔集《小说中的风景》中有一篇《烟草和男与我》，我觉得颇能说明与父母的纠缠关系。她提到孩提时代，因为父亲太宰治是知名作家的缘故，家中出入的客人大多是编辑或文学圈人士，他们同属烟不离手的重度吸烟者。家中时常烟雾弥漫，而且烟灰缸上烟头永远堆积如山。津岛自言，烟草对当时的她，就好像完全一无所知，而烟头堆成的小山丘，变成她世界欠缺的一部分。当然，在心底也确认了那是属于父亲世界的气味象征。

　　有趣且巧合的是，在津岛的成长过程中，对她艺术生命有所启发的人，无论是小时候的绘画老师，或大学时期负责教授宗教哲学且对文学知之甚详的神父，都是重度吸烟者。他们身上浓烈的烟草味，好像成为求知及开拓创作力的友好良伴。结果到了22岁那年，津岛尝了第一口烟，讽刺的是，这竟成为母亲针对她的导火线，后者认为女儿吸烟是明显的堕落象征，一脸苍白地悲叹起来。自始之后，津岛也成为重度吸烟者，而且不理会母亲的感受，娴熟而自在于她面前吸烟。虽然文中没有再深刻地对自己的吸烟历程加以自剖，读者不难看出其中对父亲去世却有所憧憬，以及与母亲不和的确立，凡此种种已足以反映小说世界的基型所在。

　　至于她的父亲太宰治，一生的感情生活非常复杂，曾先后四次自杀。他被视为日本现代文学“无赖派”的代表，主打“自我毁灭”式的文学风格，弥漫着日本现代社会中人的厌世和绝望情绪。

　　津岛佑子出生的时候，太宰治和太田静子生了一女太田治子（也是日本当代小说家，和津岛佑子同年出生，相差不过数月），此外还有山崎富荣，太宰治最后和她一起投河自尽。即使不作深究，也可推想津岛佑子所处家庭中存在的种种压力，据与那霸惠子的《津岛佑子论》，津岛佑子笔下的女主角，好像都有父亲太宰治的死以及智能发展迟缓的兄长正树这样的作家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