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与史:华夏世界的历史建构

《经与史:华夏世界的历史建构》刘仲敬 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年9月出版

   何怀宏(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

   我以前推荐过刘仲敬颇有争议、但很够分量的译著,这次则想推荐一下他的著作,如《民国纪事本末》、《从华夏到中国》,以及即将出版的《经与史——华夏世界的历史建构》。不过,我觉得读者似乎可以先读读他在共识网上发表的数十篇系列人物评论。这些人物主要是近现代的名人,包括许多似乎“已有定论”的文人、政客、武夫,而其看法往往让人耳目一新。

   读过刘仲敬的学者会谈到他是写过许多“奇文”的一位“奇人”。所谓“奇人”是说我们不知道他的来历,他既不像是出身文化世家,也没有从国内到海外的一连串名校的人文训练,而且也出道甚晚,却突然一下就站在我们的面前,拿出了许多的译著,其中的思想深度和独特见解让我们不能不重视。我的确不完全赞同他的一些观点,但还是不时吃惊于他文中的真知灼见。

   所谓“奇文”,是说在历史上还很少有人像他这样写历史。但那里面有真正的史才和史识。他最早的译著还比较杂乱,就像他一度还不知怎样安顿他的天才;他也卷入了一些争论,好像其精力多得不知往哪里释放。但现在似乎汇聚到一个比较主要的方向,这就是中西历史的实际政治、且尤其是广义的宪政历史。

   就像作家余华做过江南的牙医,刘仲敬在西北一隅做过多年的法医。他也出奇的冷静、现实主义,看到了实力的抗争、富有解剖的技艺。他相当哀婉比如消逝的贵族或土豪,也强调美国民主宪政其实相当依赖于多少年地方自治的经验而非美好的政治理念。然而,尽管他最关注的是真正实力的抗争,但并没有站在石头一边,虽然也不一定是站在鸡蛋一边,毋宁说是持一种比较冷静旁观的立场。他看透了执政者,但也明白造反者。他自然不会和丛林世界中那头最强壮的“猴王”牵手,但也不会想做一块牺牲的“俎上之肉”。他谈到过一个人真正的历史敏感:一个籍籍无名的白俄罗斯犹太人,在十月革命前夕准确地逃出了俄罗斯帝国,又在二战前夜准确地逃出了欧洲。但在越来越全球化的今天,如果有世界性的灾难,一个人何所逃于天地之间?而有的读者可能还是相信或希望他心底深处仍然有柔软的一块,虽然那也可能导致无奈、甚至绝望的忧伤。

相关阅读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