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击股价操纵呼唤国家的执法意志

　　刘胜军

　　最近，海通证券分析师叶志刚因为女友举报而不幸成为又一个曝光的“老鼠仓”。在打击股价操纵和内幕交易的征途中，我国证券市场又艰难地迈出了一小步。

　　在国内证券市场，“分析师潜规则”可谓皇帝的新衣，众人皆知。而这么多分析师中，只有叶志刚被揪了出来，与其他仍然继续醉心于潜规则的分析师比，叶志刚是“不幸”的。

　　比叶志刚更“不幸”的，是香港东亚银行董事长李国宝。他1993年进入道琼斯公司的董事会。2007年5月，美国证监会（SEC）起诉香港一对夫妇王勤竞与梁家安，指控他们在新闻集团收购道琼斯消息公布前的两周内购买了415000股道琼斯股票，非法获利800万美元。李国宝与梁家安之父梁启雄曾有生意和社交往来，梁启雄是东亚银行加拿大分行的董事，李国宝与梁启雄还分别担任香港圣雅各福群会主席和副主席。2007年4月13日，李国宝和梁启雄乘坐同一架飞机飞往上海，而此前一天他获知了收购的内幕消息。此后就发生了王勤竞夫妇购买道琼斯股票的事件。随后，李国宝被SEC列为被告并以810万美元达成和解，而且其宣布辞去香港行政会议成员一职。

　　之所以说李国宝不幸，是因为他被指控的泄密可能是无意为之，而且以李国宝的社会地位和身价，好像也没有借此牟利之动机。应该说，美国证监会对上市公司重大利好出台前股票交易的监控非常到位，而且发现可疑情况就一查到底，连李国宝与梁家安之父同机去上海这样的细节都未逃过法眼。

　　笔者以为，叶志刚又是“幸运的”：如果不是女友揭发，他还可能继续逍遥；叶志刚与私募勾结操作，从中牟利动机明显，他将越陷越深，时间越长其受到的惩罚只会越重。

　　证券市场是信息高度密集和资金高度密集的，期望通过股价操纵或内幕交易快速致富者自然会前赴后继。江平先生说过，“监管如果没有效力，那证券市场就会成为最可怕最危险的地方”。打击上述行为，唯有进行严厉的惩罚（包括刑事责任）和提高违法行为被查处的概率，两者缺一不可，因为对单个违法者而言其违法所冒的风险等于被查处概率乘以惩罚的幅度。就我国目前的现实情况而言，这两个环节都失于宽松，“潜规则”之出现亦就不足为奇了。

　　与发达国家证券市场相比，发展中国家缺少的不是法律和法规，而是执法意志。监管当局或缺乏足够的监控手段与侦破技术，或面对大面积的潜规则情况而缩手缩脚，或惮于某些违法者背后强大的利益集团，或为法律规定的不合理所束缚。然而，这些都是技术性障碍，唯一的根本性障碍在于一个国家的执法意志。

　　玛莎·斯图尔特有“家政女王”之称，是美国第二大女富豪，2001年其控股的公司年收入近3亿美元。2001年12月26日，斯图尔特获知英克隆生物技术公司的癌症新药上市申请未能通过美国食品及药物管理局审议，遂于第二天把所持有的价值22.8万美元的4000股股票全部抛出。她没有想到，自己几乎为此区区小钱遭受灭顶之灾：2004年7月16日，她在法庭上哽咽着请求法官从轻发落，最终被判5个月监禁。这就是强大的执法意志。

　　从“基金黑幕”，到庄家吕梁、银广夏、德隆集团，再到如今的“分析师潜规则”，但愿中国的证券市场能带给公众越来越少的惊讶，而强大的执法意志则是通往证券市场光明未来的不二选择。

　　（作者系中欧国际工商学院陆家嘴国际金融研究院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