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仑:避疫六记之拾书记快(一)
原创 冯仑 冯仑风马牛
封面配图丨冯叔在书房
过去一个多月里,冯叔和大家一样,为了躲避疫情,宅居在家。从繁忙的工作中闲下来,读书、写字、健身,和家人一起撸猫、做吃的……冯叔把这些闲暇中的点滴记录了下来,写成若干篇文章,名为《避疫六记》。
今天,我们推送其中的第一篇:《拾书记快(一)》。
文|冯仑 (微信公众号:冯仑风马牛)
在疫情肆虐的这些日子,我们被迫隔离在家里,仿佛是自囚。没想到这日子不是 1 天,也不是 10 天,居然是 30 天、40 天,甚至是 60 天。
原本以为这些日子会很难熬,就连我的小孩也没想到,她说,‘老爸你居然是超级宅男,怎么这么呆得住?你就不想出去折腾了?!’
我告诉她,‘我非常舒服,这个状态。’因为我在做生意之前当老师或做学术研究时就一直是这种状态。除了看书、写字,偶尔与人聊天,大部分时间不坐班,没时间概念,几点起几点睡,几点吃,没人管,都很自在。只是做了生意以后,人变成了日程表的奴隶,变成了社会关系当中的被迫强行快转的一个零件,某个流程当中的一个环节。所以这些年我一直被事儿所奴役,一直被钱所驱动,一直被他人所役使,偶尔得到这样一个纯粹的空闲,其实很自在,也很快乐。
当然,如果每天只是在屋里发呆,这个快乐也是有限的。我觉得最大的快乐还在于在这样一个时间里,我有一个很大的书房。它曾经是我小时候的最大的梦想。大约从十几岁时认真读书开始,我就渴望长大后万一牛逼了一定要有一个大大的书房。书房的状态就是有无数种门类的书,目的不在于多,而在于遇事可以找到解答。
打小我一直觉得世界上有这么多事我都不知道,万一遇到麻烦事我该找谁呢?如果父母也不能解答,老师又不在跟前,当然那个时候没有手机,没有百度,没有 Google。如果没有人可以求问,我不成了笨蛋了吗?我要比别人聪明,我就应该有非常多的书。而且一个书房就像一个私人的图书馆,图书馆什么书都有,我有什么问题都能找到答案,而且打开书我就能知道我接下来做什么,怎么做。所以书一直给我有很大的安全感。这么多年来,哪怕做生意这 30 年来,我的每一个办公室都会有一个书房,只有当四壁图书,随手可以捡到书的时候我才有一种安定和安全感。
其实我有一个习惯,每当有疑问或遇到困难和麻烦的时候,我就会对着书橱一点一点地挪,然后眼光从一本书一本书的名字扫过,希望最后能够找到答案,因为每一本书的书名都能启发我的一种思考。
多数时候,在还没有走完书柜的时候,我已经有了答案,所以在书里边我会有很大的安全感,我会感觉有无数最牛逼最聪明的人跟我在一起,这种感觉很开心,而且很从容。所以在整理书的时候,不光不烦,反而特别快乐。
我开始整理的这些书只是 30 年前开始做生意以后陆陆续续在国内书店淘的,也有一部分是在全世界各地旅行时候淘的。
我在书房里一柜柜、一架架地翻捡和归类整理时就像和一些老朋友在这样一个特殊时候又见面了一样,喜相逢,煮酒、论道、品茶、谈天,不一而足。
由于书太多,我面临着一个困难,就是怎么样才能让这么多老朋友的每一张脸都露出来。因为书架中的书大部分是竖着摆的,可是因为书太多,很快就满了,其它书怎么办?只能横着摆,在确保不遮挡书名的前提下,在竖着摆放的书前面可以再摆上一小摞;同时,在前者上面的空隙还可以摆进两三本。这样的排列方法,能够保证每一本书的名字都能露出来。如果看不到书名,对我来说就是很大的缺憾,会让我生出一种强迫性意志,我会像神经病一样不断地倒腾和搬挪,而这恰恰是整理书时特别费周折的事情。我一定要让每一本书的书名都露出来,仿佛是在万人当中要一眼能看到每张脸,找到自己的老朋友。
过去有很多的老朋友一直在书房这么陪着我,但是我却忽视了他们,几乎没有跟他们打招呼。每天回到书房的时候,我只是坐下来,蜷缩在沙发中,疲倦而又慵懒,甚至喝杯茶就睡着了,完全忽视了这四壁的图书。
这回整理完,我便明白其实他们一直在用眼睛盯着我,用生命伴陪着我。隔离在家,有大把时间可以把他们一一请出来聊天,不要说几十天,那怕一年两年,我依然会快乐如初,欣喜如初,不停思考,放长眼光,始终对生命充满了热情,对未来充满信心,令生活依然很美好。
在武汉,颂自由
在翻检旧书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一些书竟然跟当下的境况能产生勾连。
被隔离是由武汉的新冠肺炎引起的,武汉便成了这一时期的新闻热词。我居然翻出自己在武汉工作时候买的几本书。
那时,我刚从中央党校硕士毕业,组织安排在武汉带职下放,先是在武汉搪瓷总厂做厂办副主任,就住在现在的硚口区,也就是前一段疫情爆发比较严重的一个区,然后又在武汉市政府工作了大半年时间。
那时候除了上班,偶尔有些社会活动,其余时间大多是看闲书。我有个习惯,每买一本书都会在扉页写个名字和年月日,除了写‘阿仑’,有时还会写我父亲曾经给我取过的另一个名字‘冯胤’。
手边这本是《佛洛伊德传》,扉页上面写的是‘胤86,11,1于武大’,显然是在武大买的书。
我依稀记得,那年有一个朋友要远行,我们约了几个好朋友,在一个雨夜来到东湖边上畅谈,这个朋友唱起了《出塞曲》。秋雨潇潇,我们居然穿着短裤淋着雨边畅谈,边唱歌,边喝啤酒,激情澎湃,壮怀激烈。
我记得那天我们一直喝到天快亮才散,后来我居然在书上还写了四句话:
怎奈伤情断肠日,恰是秋风落叶时。未成天涯先有恨,从此昼夜两迟迟。
那一年是 1986 年,我 27 岁。这本书让我又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曾经的武大,曾经的东湖,曾经的深秋,曾经的雨夜和曾经的诗酒与豪迈。
在《弗洛伊德传》后边还有一本书也是在武大买的。这本书叫《不朽》,只不过是我做生意后又去武汉时买的,时间是 1992 年 10 月 17 日。
另外一本和武汉有关的书是《雪莱抒情诗选》。我买这本书只是因为在里面有英国湖畔诗人拜伦的几句诗。他是这么写的:‘然而,自由呵,你的旗帜虽破,但仍飞扬,招展着,像一阵雷雨,迎着狂风’。
这句话最打动我的是,‘自由,你的旗帜虽破,但仍飞扬。’也就是说,一种理想,一个美好的愿望,它或许并不完美,但仍可以激励人们朝既定的方向去努力、去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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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梁斌 SF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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