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陈璐瑶
编辑丨张恺翀
顶级投行，也有被割韭菜的一天。
最近，欧洲最大电池制造商北伏（Northvolt）宣布申请破产保护，公司创始人也选择辞职。而高盛作为其第二大股东，将因此遭遇近9亿美元（约65亿元人民币）的损失。
高盛在半年前，还曾乐观预测，对北伏投资价值明年将增6倍。
但如今，高盛不仅直接声明“我们和众多投资者一样，对这一结果感到失望”，还表示要在年底将这部分股份减记至零。
“全村的希望”
北伏成立于2016年，一成立就受到全欧洲的关注。
一方面，北伏的创始人均是特斯拉前高管，堪称“梦之队”。
另一方面，欧洲迫切希望通过扶持北伏，实现动力电池自给自足，减少对中国、韩国和日本等亚洲电池公司的依赖。
可以说，北伏是欧洲电池行业“全村的希望”，甚至被赋予“欧洲版宁德时代”的称号。
其巨额融资拿到手软，投资阵容包括ABB、高盛、西门子、巴斯夫等，星光熠熠。
短短7年中，北伏融资数量超过10笔，总额高达150亿美元（约1000亿元人民币），是欧洲创业公司中融资最多的一家。
其中，高盛作为重要的投资人，至少投入8.96亿美元。
融资拿到手软，订单也直接喂到嘴边。大众、沃尔沃、宝马等车企，向北伏提供了总价值550亿美元（约3920亿元人民币）的订单。
北伏工厂扩张计划
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北伏开始大步规划产能。
2019年，北伏在瑞典北极圈小镇的谢莱夫特奥，开建首个工厂。该工厂预计2025年产能可达60吉瓦时。
吉瓦时用于衡量电池的产能和存储容量。60吉瓦时，约能供应100万辆电动汽车。
按其规划，要在2030年建成约150吉瓦时的产能，满足欧洲1/4的需求。
骨感的现实
想象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
2023年，北伏亏约12亿美元（约82.9亿元人民币），几乎是上一年的6倍。
与巨幅亏损相对应的是低开工率，有人在推特爆料称其前三季度仅出货电池80兆瓦时，产能利用率仅为约5‰。80兆瓦时，约能供应1000辆电动汽车。
产能低、无法按期交货，北伏已经尝到“苦果”。今年6月，宝马取消了一笔价值20亿美元的电池订单，转手给了韩国三星SDI。
按照业内人士的说法，北伏在该交易的电池上落后了两年。这意味着到交付时，它们已经过时。
问题出在了哪？
两个月前，宁德时代创始人曾毓群，在做客挪威主权基金播客时说的话，简直就是一针见血！
他说：“因为他们的设计是错误的。其次，他们的工艺流程是错误的。第三，他们的设备是错误的。”
他还预言说：“如果他们想扩大规模，肯定会遇到利用率问题。之后会出现可靠性问题，两年、三年后，会出现安全问题。几乎所有的错误都在一起了。”
知名科技自媒体人阑夕也吐槽说，欧洲没几个人知道，怎么从零开始搭建一个电池制造。北伏很多操作都挺迷惑。
就拿他们工厂选址来说吧，居然选在了北极圈的港口小城。极昼极夜的，工人们的生物钟都乱套了。除了中国和韩国那100多个外包工人，本地人都不愿意去上班了。
还有为了赶工，北伏竟然否定了在中国测试设备的流程，非要全部在瑞典工厂完成，结果磨合成了一场灾难。
而接受采访北伏的前员工，说这不是中国合作方的问题，纯粹是北伏自己太无能了，啥技术都没有，啥知识都不懂，什么都得中国人手把手地教。
走向破产
高盛蒙受巨额损失
这么来看，北伏走向衰落，似乎都成了必然。
今年9月，北伏决定全球裁员20%，涉及1600个岗位。同时，他们开始精简业务、暂停扩建工厂、拼命寻求新融资。
过去几个月，高盛作为持股出资8.96亿美元，持股19%的公司第二大股东，一直在努力推动筹资计划。
可结果呢？一点都不尽如人意！
9月，瑞典政府表示将不会入股北伏；10月，沃尔沃也说要收购其与北伏合资企业NOVO的全部股份；11月，北伏表示大众汽车的投资主管，将离开集团董事会。
无奈，高盛在一封致投资者的信函里说，我们虽然使劲浑身解数，但就是找不到一个能让大家都满意的解决方案。
或许是别无选择了，北伏在美国申请了第11章破产保护。
曾经融资超1000亿元的它，现在账上只剩下3000万美元现金，只够运营一周。其债务却高达58亿美元，是今年在美国申请破产负债最多的公司之一。
北伏宣布破产的时候，创始人卡尔森也宣布辞职。
这下高盛近9亿美元（约65亿元人民币）的投资算是打了水漂。而法庭文件还显示，高盛的投资银行部门也是北伏的债权人，北伏欠它近480万美元。
对此，高盛就说，“我们和许多投资者一样对这一结果感到失望，但这是通过高度多元化的基金进行的少数股权投资。我们的投资组合有集中度限制，以降低风险。”
当然，北伏最大股东、持有21%的股份的大众汽车，损失也是巨大的，还因为持有价值3.55亿美元的可转换债券，成了北伏的第二大债权人。
而话又说回来，北伏这一“全村的希望”倒下了，欧洲动力电池自给自足的梦，未来想要实现也更难了。
按照德国电池工业化咨询专家刘子达的说法是，“北伏是一家大到不能倒的公司，一旦北伏倒下，就象征欧洲的电池产业真的活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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