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帕,我会回来

  □巴桐[美国]

  “酒是封存在瓶中的诗歌”,美国著名诗人罗伯特·史蒂文森如是说。纳帕有美酒,是一首美丽的诗。深秋的一天,我们相约去吟读这首诗。

  纳帕是一片云蒸雾罩的雪茄状山谷,它位于加州中部的纳帕河畔。山谷全长30英里,最宽处仅5英里,聚集着400多家大大小小的酒庄。到了秋天,山谷的河流里满是产卵的鲑鱼,天空中时不时有迁徙的水鸟飞过,谷底是野猫、麋鹿、黑熊和灰熊们的家园,满山遍野是蓊蓊郁郁、野蛮生长的葡萄……

  纳帕的酒庄,有的富丽堂皇如宫殿,有的古老质朴如农舍。但它们都有充满诗意的名字,这些名字是水晶杯触碰时发出的清脆悦耳的音韵:萤梦园、百花谷、鹿跃、啸鹰、哈兰……每一个都令人怦然心动,醺醺欲醉。

  “纳帕”的含义是“你会回来”。在纳帕,有世界级名厨主理的宫廷宴,你可以选择享受奢华的贵族式消费,品美酒享大餐;也可以去体验乡村田园牧歌式的生活,回归自然,把心安顿在山水草木之间。

  我们投宿的这家旅馆叫“葡萄藤山丘”,它是由五间房的独立屋改建而成。靠门口的头房,住着叫索菲的老太太,另外四间租给游客。老太太看样子有七十多岁了,她既是房东,又是店主,还是服务生。

  这是一栋百年老宅,典型的维多利亚式建筑风格,看得出进行过多次翻修,墙壁和柱子刷了好几遍油漆。虽然古旧,屋内却拾掇得干净整齐。入住率毫不逊于大酒庄,订房预约已经排到半年之后。

  美国的老年人很多退而不休,他们不靠儿女也不靠养老金,七八十岁还在干活。索菲的养老金足够让她过上舒适的日子,可她偏要折腾,开了这家小旅馆,赚来那点钱还要报税。

  晚餐后天暗下来,我早早上床休息。看了一会儿窗外的一钩凉月,点点寒星;拉上窗帘,枕着溪声草虫声进入梦乡,做了个半世纪前在老家乡下的梦。

  翌日清晨,啁啾的鸟声从窗棂钻进来,还牵曳着淡淡的花香。推窗,看见院子里的喷水池,矗立着小天使的雕像。两只拇指大的蜂鸟,围着喷泉雕像喷射的水花,欢快地扇动着翅膀,时而旋舞池边枝头,时而啄饮水花。

  用过早餐,我们出发去游览酒庄。首先想到的是姚明酒庄,它创建于2008年。酒庄的品酒室位于圣海伦纳市主街上。一查地图,离我们住的旅馆相当远,没去成。

  我们去了雷德森古堡酒庄。车子还在主干道上,老远就看到了矗立在晴空下的、恢宏的法国诺曼底式建筑,中世纪的塔楼拱卫簇拥,尖顶直指苍穹,气势磅礴。车拐入岔道,即从现实旋入梦幻,童话般的城堡让人觉得自己正要去晋见诺曼底公爵威亷。走在鹅卵石铺成的甬道上,仿佛会与法国文豪福楼拜撞个满怀。穿过拱门,从门廊到梁柱,从台阶到藻顶,无不透露着雍容华贵。推开镶嵌着玻璃的大门,迎面是旋转式楼梯和扶手,头上精美的复瓣莲花水晶吊灯,处处显示出工匠精湛的技艺。

  酒庄除了品酒、卖酒,也提供餐饮、派对服务。游客也可以选择在室外品酒,端着一杯红酒,走出酒庄的阳台,放眼望去,满峡谷的葡萄园沿着起伏的丘陵,滚动着绿浪,涌向远方。此时,太阳西斜,玫瑰色的晚霞铺展天边。霞光落入杯中,与红酒融为一体。远处传来教堂的钟声,咣当,咣当,一声又一声,悠扬绵长。我仿佛听到钟声在说:“你~会~回~来。”我默默地在心里回答:“是的,我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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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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