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仲果然是“翁仲”|曹叡_新浪财经

文/叶世荪

近期本报盘点沪上休闲公园时讲到：上海康健公园在2002年整修时，挖出两尊明代石俑。这种通常放在墓道两侧、寓意守灵武士的石俑有个专门名称叫“翁仲”。相传战国时有位身形高大的猛将叫阮翁仲，被秦始皇派遣守卫临洮，威震匈奴；他死后被铸成铜像放在咸阳宫门外。后来魏明帝曹叡也铸造两尊铜“翁仲”，放在主武事的“司马门外”；再后来，“翁仲”变成了墓前的石像。纪晓岚《阅微草堂笔记》中，多次讲到过这个墓俑，譬如卷六：“有地曰石人洼，残缺翁仲，犹有存者。”卷二十三：“秉火趋视，乃一翁仲也。”

上海人把憋屈、懊恼、不舒服、有苦难言也称作“翁仲”。《上海方言词典》举例说：“侬讲我翁仲口伐，敲脱一只热水瓶。”《吴方言中的冷僻本意字》：“辛辛苦苦把一个弃婴养大，供养其上大学，结果他对我们很不孝顺，想想真瞈憃（翁仲）。”例句中的写法虽不同，意思是很明确的。我之所以把这两个看似不相干的“翁仲”联系在一起，源于两则故事。

一则是说曹叡不该把铜人放在“司马门外”，认为这预示着曹魏政权最终落入了司马氏手中。南宋的钱颖和陈郁曾专门以“翁仲”为题对诗，钱诗云：“武皇骑龙朝帝后，露湿铜仙古苔绣。景初命名翁与仲，无复衣冠仍汉旧。桓圭大剑高嵯峨，不动如山严镇守。岂知屹立司马门，九鼎暗移司马手。”陈诗云：“铜仙擎露秋风表，珍重刘郎千万寿。老瞒攘鼎贻孙谋，因逼此仙俱受垢。仙宁折骨拒非招，耻为奸雄效奔走。污名翁仲俾司门，口不能言心自否。”翁仲放错地方，使江山“暗移司马手”，而曹魏也是窃取汉王朝的奸雄，所以即便是曹叡铸造的翁仲，也是“口不能言”地憋屈着；“翁仲”与后悔、懊恼就此相连。

还有一则发生在清代的故事说得更加直接。有次乾隆皇帝指着翁仲石像考问一个翰林：此是何人？结果该翰林把“翁仲”误答成“仲翁”，于是乾隆降旨云：“翁仲为何作仲翁？只因窗下少夫工。从今不许为林翰，贬入朝房作判通。”这个倒霉的翰林不仅被降职为通判，还被皇帝诗中故意颠倒的词语嘲弄、羞辱了一番；恼人的翁仲让他有苦难言。可见翁仲之事果然会让人“翁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