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吃“月饼”

在我10岁那年中秋节，一大早，长尾巴喜鹊就在树上“喳喳”地叫，母亲掀开门帘看了看说:“今天肯定有亲戚来。”接着，她开始忙碌起来，拿起大扫帚扫完了院子又去大门扫，壶里的开水也灌满了，她还从柜子里找出新玻璃杯放到茶几上。

我还在梦乡里，母亲进来把我叫醒了，我最喜欢家里来亲戚了，那样我就能吃他们带来的好东西了。不过，母亲说喜鹊叫就要来亲戚，我对此半信半疑，但是我希望母亲的话是真的。

吃过早饭，一听到院墙外有声音，我便跑到大门口看，可每次都是邻居而不是我家的亲戚。就在我郁闷之际，一阵自行车的铃声传了进来，母亲冲我大喊:“快去看看。”我还没到大门，一位男子已推着车子进来了，果真是亲戚，是我在供销社工作的大舅，母亲把他招呼到堂屋里。

母亲吩咐我倒茶，我去桌子上拿杯子，顺便摸了一下大舅的黑提包，心想里面装的肯定是饼子，以前大舅来我家时经常拿，那脆脆的、甜甜的味道我一直忘不了。

父母和大舅边喝茶边聊天，大舅说着供销社不久要进批毛巾，减价的，父母则谈生产队里的西瓜，一亩地打多少粮。他们的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我只惦念黑提包里的东西。我想让母亲把那个包打开，可大舅在我怕被笑话。

终于等来机会，父母陪着大舅出去了，村南边有条清澈的溪流，他们欣赏风景去了。我赶忙过去打开大舅的包，看见是个精致的盒子，也不大，正方形，我顾不了许多将盒子揣到怀里。

我从家里出来，爬到家后的山上，这里安静没有人来。我坐到地上，拆开盒子一看，这个饼干怎么和原来的不像？它是圆形的，比饼干厚，只装了四个。后来我才得知这是月饼，当时那个物资匮乏的时代，我根本就没见到过。

我早已迫不及待了，拿起一块掰成两半，送到嘴里就吃，越嚼越香，一会儿工夫就全吃完了。我下了山打算回家，走到半道我犹豫了，父母肯定要打骂我的。田野里，玉米都收割了，我过去把几梱玉米秆立起来，搭成个简单的草房子，我弯腰钻了进去，想晚上就在这儿睡，先不回家了。

我躺在玉米叶子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睡着睡着，我似乎听到吵闹声，隐隐约约有人喊我的乳名。我从玉米秆缝隙一望，外面天早已黑了，手电筒的光晃来晃去。原来是在找我，我大声答应了两声，我从草房出来奔向母亲，母亲一把将我搂到怀里:“孩子，你怎么在这儿？可把妈妈急死了！”

“妈妈，那月饼太好吃了，我，我……”我语无伦次地说。母亲摸着我的头心疼地道:“那月饼就是给你吃的，你何必这样呢，快跟妈回家。”

母亲又告诉我:“孩子，你现在要好好学，把书读好，将来你就能天天吃上这美味的月饼。”我明白母亲的意思，此时母亲由于到处找我而气喘吁吁，我的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李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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