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书·新书｜《秦始皇陵之外：秦艺术新视域》出版

转自：上观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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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陵之外：秦艺术新视域

柳扬 主编 赵婧 译

上海古籍出版社

内容简介

该书收录了十位全球研究中国早期艺术与文化的顶尖学者结合新近秦考古材料、以秦艺术为主题的研究文章。杜德兰、包华石、班大为、汪悦进、李安敦、夏含夷、陈光宇、柳扬、苏芳淑、王辉等学者围绕“继承、创新与政治”“都城、陵墓与祭祀”“历史、文化与艺术”“交流、互动与碰撞”四个主题，从考古学、图像学、古文字学等维度，系统解读了秦艺术与历史。这些新洞见，对于我们理解秦的执政理念、艺术创新和文化交融，以及它们对中国文明史的贡献具有重要意义。

作者简介

主编：柳扬 （Liu Yang）， 曾任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艺术博物馆中国艺术部主任、 悉尼大学艺术史系和新南威尔士大学美术学院兼任教授，现任美国明尼阿波利斯艺术博物馆亚洲艺术部主任、明尼苏达大学中国中心顾问委员会委员。出版的十多本书籍和展览图录中，有三种获得了澳大利亚暨新西兰艺术学会图书奖。

译者：赵婧，美国华盛顿大学艺术史硕士，译有《剑桥插图中国史》《帝制时代的中国》《克林姆特》《莫奈》《伦勃朗》等艺术类、历史类书籍。现供职于首都博物馆，从事博物馆进出境展览策划、文物研究和对外传播等工作。

目 录

前言……凯温·费尔德曼/1

引言……柳扬/1

继承、创新与政治

界定秦艺术传统：遗产、借鉴和革新……杜德兰/9

艺术自然论及官僚政治理论……包华石/30

都城、墓葬与祭祀

秦宇宙观及咸阳：首座与宇宙观对应的都城……班大为/43

冥界百戏？秦皇陵中的大鼎和裸身陶俑……汪悦进/55

想象秦始皇陵……李安敦/100

历史、文化与艺术

纪年形式与史书之起源……夏含夷/117

秦和早期中国的朱砂及水银生产……陈光宇/127

秦青铜礼器：来自中原及南方的碰撞……柳扬/147

交流、互动与碰撞

早期秦文化中的域外或欧亚因素：材料、技术和类型……苏芳淑/189

马家塬墓地的考古发现及与秦和北方草原文化的关系……王辉/210

后记……陆凯蒂/247

引 言

柳 扬

这本图文并茂的出版物是以西方语言写就的，它是一个关于秦文化与艺术的最新研究。文集中的文章选自2012年10月27日和28日明尼阿波利斯艺术博物馆组织的为期两天的研讨会。研讨会将来自中国、欧洲、北美的各个学科——包括考古学、历史学和艺术史学——的学者汇聚一堂。它的直接目标是：借由最新的考古发现在明尼阿波利斯和旧金山两地展览这一契机，将秦历史、文化与艺术的最富有洞见的观点带给美国观者。该展览2012年10月28日至2013年1月27日在明尼阿波利斯艺术博物馆展出，2013年2月22日至2013年5月27日在旧金山亚洲艺术博物馆展出，展览展出了先秦时期的秦国以及秦始皇统治时期的文物，其中有兵马俑，有出自秦始皇陵及其陪葬坑的随葬品，还有今陕西其他地方，即秦国腹地出土的丰富多彩的文物。

其中有些文物与明尼阿波利斯艺术博物馆和旧金山亚洲艺术博物馆颇有渊源，两家博物馆都是美国最早展出兵马俑的机构——分别在1985年和1995年。在早期筹备阶段，我们一度想要给展览定名为“战士的回归”，意为对曾经在明尼阿波利斯艺术博物馆、亚洲艺术博物馆，以及其他美国博物馆展出过的兵马俑的追忆。这个最初考虑的标题还暗示那一系列正在进行的考古活动，它们与那个已经开讲但远未道尽的史诗般的故事密切相关。有些人或许认为，秦始皇陵的秘密已随兵马俑的发现而大白于天下，但事实远不止于此。从1974年以来的每一天，随着考古工作者在这位中国历史上最杰出的人物——自命始皇帝——的陵园中挥汗如雨，新发现和丰富的秦古代历史逐渐重见天日。随着最初的兵马俑坑的发现和挖掘，邻近区域的重大发现接踵而至。新的发现有美妙绝伦的铜车马，等身的青铜水禽，石质甲胄与头盔，陶质杂技俑和文官。秦始皇将陵墓规划为一个精致的地下宫殿，一个能够保证他在来世中统治的平行世界。他的陵墓像是一个地下王国，有宫殿、马厩、官署、军械库，甚至还有皇家苑囿。和秦相关的挖掘不仅限于秦始皇陵本身，还包括更广袤的其他地区。

毫无疑问，秦始皇陵地下大军是二十世纪最瞩目、最重大的考古发现，因为兵马俑是中国古代丧葬工匠精湛工艺的突出体现。而不太为西方人知的几点是：

今甘肃和陕西的重大考古发现，极大地改变了我们对于秦人起源的认识，春秋时期秦国的崛起，以及在秦史上具有里程碑作用的政治与军事的变革，都导致了秦的称霸天下，并为建立帝国打下了基础。

出土的文献在早期秦历史、政府结构、法典以及早期中国法家思想的性质等方面都为人们提供了洞见；

近期出土的青铜器、金器和玉器使得人们进一步了解了春秋战国时期秦对工艺和祭祀活动的贡献；

秦都城、祖庙及在今陕西凤翔、咸阳等地墓地的发掘揭示了秦城市规划和宫殿建造的独特特点，以及隐含于都城布局结构、宫殿建筑群和丧葬习俗中的独特观念；

发现的大量由秦工匠制造于公元前八到前三世纪的文物明确了：从很早开始，秦就从前朝西周继承了大量艺术和祭祀遗产，既体现在主题上也体现于风格中，同时还从当时的中原和南方诸侯国那里吸取了灵感；

沿秦西北到北部东向延伸的大片土地，也就是今甘肃东部到宁夏再到鄂尔多斯的区域，栖息了众多的游牧民族，许多跟他们有关的、令人兴奋的新文物的发现，为秦与游牧民族之间的交往提供了新的认识。

秦始皇陵除兵马俑外数不清的考古发现进一步阐明了我们对早期工艺、早期丧葬习俗、对冥界的观念，以及对秦始皇竭力想要守护的永世安眠和万代统治做法的理解。

受益于新的发现，兵马俑在一个截然不同的语境中重回大众视野。明尼阿波利斯艺术博物馆和旧金山亚洲艺术博物馆的展览呈现了举世闻名的“冥界军团”，以及近期从秦始皇陵和其他地方出土的重要文物，讲述了一个演进的、关于动荡和秩序并存年代的沉浮故事。展览的内容探索了始皇帝在秦朝之前的那段中国历史。秦始皇即位时，正值周遭诸侯国联盟在巩固势力之际，这些诸侯国已然存活了五百年以上。秦国的每一代国君都在成就秦的霸业的过程中扮演了不可或缺的角色——使秦成功地从一个西北边陲的诸侯发展成一方霸主。由于缺少可靠的文献记载，考古证据为秦国的历史和演变提供了大量线索。展览谨慎地挑选了青铜器、金银饰品、玉器、陶器和宫殿建筑构件等文物，揭示了秦国及其文化的兴起和演变。

展览呈现了有关秦在公元前770年到公元前206年间的最新考古发现，此外，研讨会旨在通过展示一系列不同学科学者的不同观点，深化关于秦这一题目的学术讨论。借由组织这个关于秦文化与历史方方面面的研讨会，明尼阿波利斯艺术博物馆提供了一个论坛，讨论聚焦展览内容之外的考古材料的新洞见。研讨会及其后出版的论文集中的文章，将引入那些涉及秦的起源和发展的最新考古发现，系统解说秦朝建立前后的艺术创造力的基础。本文集收录的文章充分地讨论了秦的文化创意和政治、社会创新对众所周知的中国文明史的贡献。

第一部分探讨了秦艺术中的继承、创新与政治。在《界定秦艺术传统：遗产、借鉴和革新》中，杜德兰（Alain Thote）考察了秦从西周继承而来的作坊工艺，秦与西陲的半游牧民族的交往，以及秦与中原地区的接触，从而寻找秦艺术风格发展的框架。他指出，秦作坊的生产是针对两种消费者的——汉人和在北方草原的邻居。他还指出，在秦和汉朝初期，秦的装饰风格从其腹地蔓延到中国南方和北方。在秦始皇统一全国之际，数个不同的传统融合为一，形成了最终的主导艺术风格。

下一篇文章是包华石（Martin Powers）的《艺术自然论及官僚政治理论》。作者观察到，除了狂妄自大暴君的暴政外，在自然世界和政治事务中，秦代的官僚理论使得事实、结果以及因果关系变得尤为重要。他注意到，秦时期的文献不断强调行为和事实之间或理论与结果之间的联系。且不论直观类比的论点，包华石考虑到了知识体系与视觉体系之间的紧密关系，于是在文章中探讨了秦时期自然主义背后的认识论维度。

第二部分内容聚焦于都城、墓葬与祭祀。在《秦宇宙观及咸阳：首座与宇宙观对应的都城》中，班大为（David Pankenier）探讨了秦帝国的第一个都城——咸阳的宇宙观。中国人对天象的兴趣由来已久，上可追溯至新石器时代晚期，他们的天象观体现在对建筑在特定地形中的方位、设计和选址。同样地，这些方面的显著变化也反映了权力关系、人口流动、宇宙观，甚至政治意识形态的转变。例如，我们将从大堡子山到咸阳这一路建立的秦国都城考虑在内，历时变化在位于渭河谷地的古代都市的布局上显而易见。秦都城中心与天极的宇宙学对应以及秦对拱极天象的关注，进一步促使城市设计者强调咸阳这个首座帝国都城在布局中的象征性方位。

下一篇文章是汪悦进（Eugene Wang）的《冥界百戏？秦皇陵中的大鼎及裸身陶俑》，文章研究了秦始皇陵封土附近的K9901坑中出土的一个三足青铜鼎，以及它在仪式中可能存在的重要性。同样出土于该坑的还有十一个真人大小的、赤裸上身的陶俑，一般认为鼎和陶俑或是权力和等级身份的象征，或是杂技中使用的道具，但汪悦进却另辟蹊径，他认为鼎和这些陶俑是在历史文献中反复提及的“扛鼎”仪式中使用的。他还指出，这种仪式，一旦脱离它特定的参照，可被视作一种象征性的复活仪式。

第三篇文章名为《想象秦始皇陵》，李安敦（Anthony Barbieri-Low）在文中采用了从史家、诗人、考古学家，到电影导演，再到游戏策划等多人视角，展现了人们对尚未挖掘的秦始皇陵内部的想象。在李安敦的眼中，这些不同来源的重构更多地反映了想象者的希望、恐惧和期望，而非陵墓内的实际模样。

第三部分的主题是秦历史、文化与艺术：考古发现带来的新观照。在《纪年形式与史书之渊源》一文中，夏含夷（Edward L. Shaughnessy）检验了在当时的文学以及早期中国的考古发现中的众多编年纪，包括秦《编年纪》，也就是湖北云梦睡虎地出土的秦简《编年纪》，以及最近出版的清华简《系年》。在此基础上，夏含夷探索了这类历史叙述的起源。他认为这种逐年的大事记录可能存于西周时期的朝廷，当那时的史官朝书写历史迈出最初的步伐时，他们有可能接触到这些记录。他进而得出结论：我们应重视《编年纪》在述史的发展和古代中国历史意识中的重要地位。

陈光宇（Kuang-yu Chen）在《秦和早期中国的朱砂及水银生产》一文中讨论了先秦墓葬中使用朱砂的情况，这种做法可溯至龙山文化时期（约公元前3000年—前2000年）。借以考古证据，作者表明，先秦和秦朝时期有着发达的朱砂和水银产业，从而满足当时的需求。在后世文献材料的基础上，陈光宇试图推知并重构一个画面——先秦和秦朝时期兴旺且持久的水银产业。通过对比后工业时代的西方，作者称颂了秦朝中国水银产业的规模。

在《秦青铜礼器：来自中原和南方的碰撞》中，柳扬借助近期的考古发现，揭示了秦人是如何在与其他地域文化的交流中形成自己独特的青铜礼器风格的。在考察了大量近期发现的秦青铜器后，作者认为，直到穆公在位时（公元前659年—前621年），随着秦国与其他地区交往的深化，中原和南方——特别是晋国和楚国——的影响才开始增多。聚焦于公元前三世纪流行于秦国的蹄足圆盖鼎，作者指出，新风格的出现不仅仅是出于对变革的渴求，而是还出于实际的考量，因为越来越多的鼎被用于厨房烹饪而非礼仪祭祀。作者认为，在公元前四世纪中叶，商鞅变法后，秦的青铜冶炼业被国家牢牢把控。从战国中期开始的秦青铜礼器的风格变化，实际上是制造规范化的结果。政府意志在商鞅变法后的秦艺术中的体现变得前所未有之显著。

本书的第四部分为秦与其他文化的互动。在秦征服了中原地区的西周的领土之后，秦与西北地区的游牧民族的交往并未停止。因此，我们可以从诸多秦文物中看到草原游牧民族的影响。在苏芳淑（Jenny F. So）的《早期秦文化中的域外或欧亚因素：材料、技术和类型》中，作者考察了秦文化中的“域外”或“游牧”元素，这些元素来源于秦与草原部落的交往，有材料的运用（金），有相关的制造工艺（锤揲、镶嵌），也有生产的文物类型（腰带和其他个人饰物）。最新的考古发现以及私人收藏中的文物，凸显了公元前一千年晚期的多元文化背景，嬴政在此期间称皇，并揭示了这些“域外”元素是如何作为一种序章，预示了随后西汉时期横跨中亚的交通干线的出现。

在最后一篇文章中，作者王辉（Wang Hui）在其文章《马家塬墓地的考古发现及与秦和北方草原文化的关系》介绍了战国晚期马家塬墓地的近期发现，作者揭示了游牧民族西戎贵族墓中的随葬品是如何反映多元文化元素的。它们的存在与秦的文化构成相关，也和它们自己与欧亚草原和北方草原的文化以及与甘肃和青海地区的传统文化因素的互动密不可分。王辉指出，马家塬墓地的发现极大地改变了当下对发源于龙山东西两麓的战国晚期西戎文化的特点的认识，以及当时秦与西戎的重要关系和文化交往。

本次研讨会和后续论文集的出版均得益于露丝·戴顿（Ruth Dayton）和布鲁斯·戴顿（Bruce Dayton）的慷慨解囊，感谢他们长期以来对明尼阿波利斯艺术博物馆中国项目富有远见的赞助。我要特别感谢明尼阿波利斯艺术博物馆的馆长凯温·费尔德曼（Kaywin Feldman）、副馆长马修·韦尔奇（Matthew Welch），感谢他们在我策展、组织研讨会和编辑论文集过程中给予的支持。我还要向讲座和教育部主任苏珊·雅各布森（Susan Jacobsen）和她部门的同事致谢，感谢他们组织了这次成功的国际研讨会。感谢韦陀（Roderick Whitfield）教授、许杰博士对研讨会的支持与参与，感谢海蒂·米勒（Heidi Miller）设计了研讨会的手册，感谢朱迪·埃亨（Jodie Ahern）、洛玛·罗兰（Roma Rowland）、柳依依、傅佳萍、蒋文、蕾切尔·特纳（Rachel Turner）为编辑工作的付出，感谢王辉和张天恩先生提供相关的图片，还要感谢组织协助会议论文集出版的劳拉·德比亚索（Laura DeBiaso）、吉姆·宾达斯（Jim Bindas）、克雷格·戴维森（Criag Davidson）。封面图为西安市长安区南郊神禾塬战国秦陵园大墓发掘照片，曾使用在本论文集英文版封底；此书封底显示的秦代青铜铺首，秦咸阳宫一号宫殿遗址出土，曾发表于本人编《中国兵马俑：秦始皇的遗产》（2012）一书，感谢陕西省考古研究院和咸阳市博物馆提供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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