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上观新闻
“‘不要写你想写的小说,要写你能写的小说。’阿根廷作家博尔赫斯的这句话,我教书时起码引用了一百多次。但如果要给《欢迎来到人间》拎一个关键词,那却还是——‘我想写’。”历经十五年淬炼,作家毕飞宇写出了真正“想写”的故事。长篇小说《欢迎来到人间》由人民文学出版社推出。
《欢迎来到人间》是一部聚焦当代人精神世界的小说,创作动因来源于一则医疗新闻。新闻结束的时候,小说开始了。小说主角、外科医生傅睿年轻有为,是他人眼中的好儿子、好丈夫、好医生;独处的时候,人生轨迹早已被安排、持续满足他人期待、自我面目模糊不清。生活在别人的认可之下,傅睿逐渐走向精神的决堤。
创作这部小说的15年中,毕飞宇花费大量时间在医院实地学习,充实小说中的医疗细节。“没有完成它之前,我无数次想要放弃,起码有十次以上。但每一次都摆脱不了,我还是要写完它。”
新书首发式上,中国作协副主席李敬泽说:“对一个心怀壮志的作者而言,十五年的积蓄绝非停滞。”毕飞宇则提起李敬泽当年对自己的勉励:“不管怎么说,《青衣》也好,《玉米》也好,《平原》也好,你写的还是历史。一个很牛的作家最关键的点在于如何去体验当代,概括当代,提升当代,表达当代。”这番提点让他下定决心,“我得让中国的当代以现代汉语的形式,从我这个160斤的身体里捋一遍。”
“这也是一部关于自我和外在认可之间矛盾的小说。”小说一处细节令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张莉印象深刻:傅睿小时候,妈妈剁鸡划伤手,傅睿见了毫无反应,继续忙着写作业。面对妈妈的伤心质问,他回答:“我又不是医生,你问我也不管用啊。”张莉感叹:“毕飞宇的作品里都是日常的生活细节,组合在一起,既有现实感又富超越性。”
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戴锦华认为,《欢迎来到人间》是一部典型的现代小说,类似诺奖作家安妮·埃尔诺《正发生》中的表达:人因一件小事,突然被甩出轨道,不知要滑向哪里,却引发了雪崩似的连锁效应。《欢迎来到人间》通过意外事件的发生,写出了傅睿这颗“行星”被抛离轨道的状态。“我们得以思考自己,思考时代,以及在这其中放置我们自身的种种可能性。”
“我相信傅睿是《欢迎来到人间》留给中国当代文学的一个重要形象。”李敬泽说,“傅睿的特殊之处并不在于他努力做别人眼里的孩子,而是他一直不知道,自己除了是别人眼里的孩子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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