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茕
注意:本文有剧透
突然空降平安夜的电影《想见你》,在这个档口让人有点恍惚。剧版惊艳走红的2020年,是新冠疫情伊始。全国人民居家隔离着,一部养眼浓情又烧脑的台剧,特别适合嗑个畅快。快三年后电影版上映,疫情发展进入另一番光景,如果是一种“头尾呼应”,倒也算个好兆头了。
电影《想见你》上映前1天 ,点映及预售票房已破3000万。剧粉的欢欣鼓舞,加上爱情类型在圣诞这个节点的刚需,让影片在这个档期应该能有一个不错的表现。
在影片豆瓣条目的讨论区,有一个话题叫,“没看过剧可以看电影吗?”清一色的回答是,“不推荐”,补充回答包括,“会看得一脸懵逼”“会看得骂骂咧咧”等。
的确,很大程度上,电影版的《想见你》,就是一部属于剧迷的大彩蛋。它和剧集的关系,有点续集的意思,又不完全相承,说是平行宇宙,又和前情有些因果瓜葛,算是个介于续集和平行线之间的番外篇。人物设定和情感逻辑完全遵循前作,情节不断翻转,人物错综复杂的穿越都延续剧集的方式,剧迷看起来会很有亲切感。但如果没看过剧直接进电影院,大概真的会有点跟不上趟,也抓不到点。
剧集过去快三年,当年对剧中人嗑生嗑死的印象已经有些模糊。但这部剧有多红呢,是在电影院银幕上再次响起伍佰的《Last Dance》时得到印证的——当那句“所以暂时将你眼睛闭了起来”响起的时候,笔者隔壁座的小哥竟然跟着唱了起来。然后,神奇的化学反应发生了——隔壁的隔壁的另一个男声,和斜后方不远处的一个女声也加入,影厅里居然响起了诡异又和谐的小合唱!
演员的演技依然在线,即便不依靠造型,几乎是举手投足和微妙神色就能分辨人物。比如黄雨萱第一次穿越回去的段落,面对不太自如的三年前的自己,几乎已经可以预见那个身体里的灵魂可能已经替换为陈韵如。遗憾的是,许光汉迷人的少年感在电影里展现的不多,中年李子维的深情暖男形象和剧版相比,还是显得乏味了不少。
电视剧讲执着,因为想见到心爱和在乎的人,剧中人一次次穿越回过去,想要改变发生的悲剧,终于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这一核心行动线到电影里也没有改变,并在集中的一百多分钟里发展成一个更直接的双向奔赴的爱情故事。
因为没有办法忍受活在失去对方的世界里,而不断想要回到过去拯救对方,成了李子维和黄雨萱的内在动力,但一次次轮回,终究验证对方的世界里死的永远不是自己,无论怎样回到过去,都改变不了未来。然后,电影讲放下,最终没能在奔赴中弥补的救赎和遗憾,需要用接纳失去来获得另一种圆满。
剧粉看电影应该是能获得不少满足的。影片的第一部分几乎是为了补足剧集遗憾的纯“发糖”环节,三十多岁的李子维终于和二十多岁的黄雨萱谈起了恋爱,从相遇到相守流水账式的童话般粉红泡泡持续了超过三十分钟。俊男美女花式秀恩爱,跟着嗑就完了。
待到2017年,黄雨萱翻看手机的聊天记录中揭示出李子维在三年前已经死去的事实,一切就进入了剧集的烧脑模式。柯佳嬿脸上的痣,磁带盒的裂痕,字幕中不断提示的时间点,都成为观众梳理不同时空交错之下情节发展变换的理据和线索。
短时间内一波波翻转带出四个时空交错的人物命运,剧情上算得上“高能”,李子维和被李子维魂穿的王诠胜,被陈韵如穿的黄雨萱和被黄雨萱穿的陈韵如,四人同框纠葛的时候,紧张感和烧脑值拉满。
不过略遗憾的是,片长的限制导致每一个时空的悬念和逻辑都迅速展开,又迅速在直白的“说明”中不攻自破。快节奏的不断解题进入下一个环节,让观众跟着导演的路线一路狂飙,少了这个类型该有的抽丝剥茧的乐趣。但也是在被拽着走的快速推进中,情节上一些禁不住细究的bug,正好就顺水推舟的不予计较了。不过诸如为什么去大楼,黄雨萱丢失的记忆到底是什么这样的核心悬念都没有一个清楚的交代,还是显得有点不负责任了。
如果纯从电影叙事的要求来说,《想见你》电影版讲述的故事会显得过于浅薄和故弄玄虚,甚至到最后有些强行的自圆其说,毕竟导演自己也坦承,初剪版本有180分钟的长度,而最后为了适应院线长度,上映的107分钟要舍弃的信息铺陈是大量的。
陈韵如、莫俊杰和王诠胜的线索都一笔带过,虽然笔力均所提及,但各有各的潦草。剧版中围绕在这三个人物身上令人心疼且更具深度的关于自我认同的部分被削弱了,当然长度所限,为情节叙事更集中的取舍似乎也无可厚非。
陈韵如作为“风暴中心”, 要将自己“抹去”的执着,不代入剧中强化的人设就显得牵强,与新加入的杨皓(金世佳 饰)的感情线,多少也有些狗血“工具人”的既视感;莫俊杰作为剧版的重要人物,在电影中的存在感几乎等同于彩蛋,想必会令一部分粉丝意难平;相比之下,王诠胜的出现戏份不多,但最大程度地保留了人物更多维度情感的表达空间,并追溯到磁带的来历,算是彩蛋中比较惊喜的部分。
最终的结尾带着些鸡汤的意味,莫比乌斯环的悲剧建立了个模型,但没有更多轮的验证,而是简单粗暴地告诉观众结论——无论穿越多少次,自己在对方的世界都会死去,而面对失去,不负相遇,才能让未来继续。
于是伍佰继续唱着洗脑的歌曲,活着的人烧掉磁带,现有时空里的人接纳失去的结局,平行时空的人得以继续书写童话。
但细思回想前情铺垫中,李子维对黄雨萱说,如果做噩梦,你就勾着我的手指,这样你就知道那是一场梦——而片尾的美梦中,黄雨萱正勾着李子维的手指。所以这是否也是黄粱一梦,这份“想见你”的执着是不是真的有个Happy ending,就留给看电影的观众自己去选择心里的那个结局。
本期编辑 邹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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