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河,一座城

原标题:一条河,一座城

  杨海蒂

  它地处中国陆域版图的几何中心,有着2200多年的历史。它是古丝绸之路的重要枢纽。它是全国唯一一座黄河穿城而过的省会城市,被誉为“黄河明珠”。源远流长的黄河文化、丝路文化、三秦文化、藏区文化在这里交相辉映……

  它的名字叫兰州。

  兰州古代称金城,取“固若金汤,不可攻也”之意,黄河兰州段因而称为金城河。黄河,自西南向东北穿城而过,分出河西与河湟两个方向,扼控东西南北四个战略要地。黄河切割山岭,两侧山峦连绵,山静水动,刚柔并济。天堑加上两山对峙,成为金城天然的屏障,形成“固若金汤”的山河格局,使兰州躲过无数次的战乱灾祸。

  黄河是上天给兰州的赠礼,滋润着这片世界上最厚实的黄土高原。不记得哪位历史伟人说过:“每一座美丽的城市,都与一条伟大的河流有关。”人类文明依水而生,如黄河之于华夏、恒河之于印度、尼罗河之于埃及……金城河诠释着兰州的深沉与久远,更是兰州人的精神源泉与文化源流。

  沿金城河两岸,是全国最长的市内滨河路——百里黄河风情线。和风丽日的早晨,我缓缓行走在这条宽阔笔直的观光长廊上,树木苍翠、绿草如茵、繁花似锦,有华美的女高音在河畔飞翔。

  黄河风情线以百年黄河铁桥为中轴。从白塔山山顶俯瞰,铁桥横跨两岸,默默注视着历史的流淌。这座雄伟的大桥,是黄河上第一座桥梁,它结束了兰州人用羊皮筏子横渡黄河的历史,在中国桥梁建筑史上占有独特的地位。1942年,为纪念孙中山先生,“天下黄河第一桥”改名为“中山桥”。百年回眸,这座黄河铁桥已成为兰州的建筑标本,成为兰州人心底的“情感徽标”。

  东邻中山桥的水车博览园,是世界上水车数量最多的主题公园,兰州成为世界之最的“水车之都”。巨轮水车起源于明朝,雄浑、粗犷,是黄河沿岸最古老的提灌工具,创始人正是水车广场的雕像——兰州人段续。高高耸立的水车,散落于黄河两岸,是兰州独特的人文胜景。

  “古老的水车悠悠转;羊皮筏子赛军舰;吉祥葫芦牛肉面,还有百合与洮砚。”这是人们关于兰州的旧时记忆。如今,西北民谣风靡全国、《丝路花雨》经 久不 衰、《读者》成 为“期 刊之最”……文化一直滋养着兰州,传统从未在此中断。

  水车博览园内,有一座造型奇巧的桥梁:兰州握桥。巨木由两岸向河心错落前伸,层层递出、节节相衔,从而使桥梁呈穹隆之弓形;桥面上有拱廊可避风雨,桥两端各有翼亭似两拳紧握。兰州古握桥为昔日“兰州八景”之一,即文人墨客笔下的“虹桥春涨”,万里黄河千古流,回声响彻历史。

  兰州不只有“黄河第一桥”,也有“黄河第一楼”。隋唐时期,朝廷对金城青睐有加,这在“金城”“兰州”间不断变换的称谓上可觑端倪,那时的金城或兰州黄河边上,矗立着一座雄伟壮观的黄河楼,它留给历史的背影,有被后世并称为“高岑”的唐朝边塞诗人诗词为证:“古戍依重险,高楼见五凉。山根盘驿道,河水浸城墙……”(岑参《题金城临河驿楼》)“北楼西望满晴空,积水连山胜画中。湍上急流声若箭,城头残月势如弓……”(高适《金城北楼》)诗歌是时代的脉搏,诗人有时比史家更能真实地记录风物;世事流转如黄河之水,“高岑”的杰作却不曾失去光辉。历史的长河奔流不息,毁于清朝的黄河楼在当今“金身重塑”。毗邻兰州老街重建的黄河楼,是黄河岸边的新看点,是兰州黄河景观的地标性建筑,它为金城河立传,诉说着兰州的古往今来。

  明代以前,兰州的主要城市功能是渡口、交通孔道和军事重镇。2000多年前汉武帝时期,金城河畔、白塔山下的金城关,以久远的历史、重要的地位载入史籍。它不仅是金城四大渡口之一,也是中西交通大道上的重要关隘,贩夫走卒、丝路商贾、驿吏僧侣在此穿梭奔走川流不息,“少年战神”霍去病、“丝路开拓者”张骞都从这儿策马而过,后来,出塞和亲的王昭君、历尽劫难西天取经的唐三藏也在此渡河西去。岁月沧桑换了人间,但金城关没有淹没在历史的大潮中,如今在其原址修建起来的金城关文化博览园区仿古建筑群,让人们在雕梁画栋间穿越到从前。园内兰州彩陶馆、秦腔博物馆、黄河桥梁博物馆等,恰到好处地点缀其中,重现丝路重镇风采,接续兰州历史文脉。

  阳光映得河水浮光跃金,远山白云飘逸,高挺的兰州市树国槐,张扬着美丽和骄傲。白云观、丝路古道、兰州碑林、平沙落雁、银滩湿地,还有黄河母亲雕塑、西游记雕塑、伏羲女娲汉白玉雕塑,以及西园、春园、夏园、秋园、冬园、龙源园、雁滩公园、白塔山公园、霍去病主题公园、滩尖子湿地公园……无数景点星罗棋布于金城河两岸,共同组成黄河之滨宏大的交响。我在秋阳下的黄河风情线上悠悠走着,看着这座千年沧桑的古城正展开它的新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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