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又一巨变！Meta颠覆传统内容审核模式：从专业把关改为"众智共治"_

来源：经济学家圈

从"专业把关"到"众智共治"：Meta颠覆传统内容审核模式的深层动机

新经济学家智库特约研究员

晶恒

2025年3月18日是美国社交媒体发展里程上重要的一天：社交媒体巨头Meta在这一天启动Community Notes（社区笔记）公开测试，由20万名预先通过申请的平台用户（后文称为“贡献者”）为可能产生误导的平台内容添加背景信息，以求通过“赋权用户”更好地消解偏见、促进平台信息环境的多元化和包容性。

Meta在1月宣布这项计划时表示，“社区笔记”正式上线后将取代“事实核查计划”。这标志着Meta旗下的Facebook、Instagram和Threads这些拥有全球30亿用户的平台将迎来内容政策的重大调整，内容核查将由“外包”给专业第三方机构转变为为平台用户“众包”模式。

新旧转化，Meta要做什么？

Meta在3月14日的一篇博客文章中表示，其新审核工具采用马斯克旗下X平台（推特）的开源算法。“由于X的算法和程序信息是开源的——这意味着任何人都可以免费使用——我们可以在X所做的基础上进行构建，向研究过它的研究人员学习，并改善我们自己平台的系统。随着我们自己版本的发展，我们可能会调整或探索不同的算法，以支持社区笔记的排名和评分。”

“社区笔记”将提供额外的背景信息和观点，但不会影响内容的传播范围。除广告外，贡献者可以对其他任何形式的平台内容添加注释。被注释的帖子无法上诉，被注释的内容也没有额外的惩罚。

测试期间，笔记内容并不会在页面显示，Meta会根据相关数据训练系统并识别潜在问题，为后续改进提供依据。

到目前为止，Meta旗下社交媒体平台已有约20万名“社区笔记”贡献者，后续Meta还会根据测试结果逐步增加贡献者人数。Meta旗下社交媒体平台用户想申请成为贡献者，需要满足多项要求：年满18岁、社交媒体账号信息真实完整且未曾因违反平台规则而受过处罚，并且有能力撰写准确且有价值的内容等。

变化背后的考量

2016年，Facebook因其平台上不受控制传播的虚假信息而遭到抨击，随后在公众压力下，扎克伯格宣布对Facebook和Instagram上的内容进行“事实核查”。

该系统通过国际事实核查网络（International Fact-Checking Network）和欧洲事实核查标准网络（European Fact-Checking Standards Network）认证的第三方事实核查机构对平台上的信息进行审核，涵盖60多种语言，参与的组织超过90家。在美国，这些组织包括PolitiFact和Factcheck.org等。

当事实核查机构将一条内容评定为“虚假”时，平台会大幅减少该内容的传播，降低其曝光率，并且用户可以查看事实核查机构评估该信息失实的理由，已转发的不实信息也会被加上标签提醒其他用户。

大众观点认为，在引入事实核查机制后，Facebook和Instagram平台上虚假信息的传播得到了一定的遏制，部分用户对平台信任增加。然而，随着时间推移，事实核查机制也引发了一些问题，导致用户信任度未能持续提升。例如，由于核查员可能存在的偏见以及过多内容被纳入核查范围，反而引发了用户对核查公正性的质疑。

Meta首席执行官扎克伯格在今年1月7日宣布将用“社区笔记”取代“事实核查计划”时就表示，这些事实核查员“过于政治化，破坏的信任比建立的更多”。

扎克伯格宣布这一重大变革的时间点，距离他和美国新当选总统特朗普会面只有数天之隔。美国媒体评论人士认为Meta此时做出改变，是在迎合新政府的政策倾向和政治氛围，以求在特朗普任期内获得更有利的发展环境。

推特和脸谱两大社交平台都在2021年美国国会山骚乱后封禁了特朗普个人账号，二者分别于2022年11月19日和2023年2月9日恢复了特朗普账号。但获得解封后，特朗普在两个平台发布内容整体频率并不高，主要是利用平台做竞选宣传和筹款活动，特朗普社交媒体活动的重心是其自创的Truth Social(真实社交)平台。

2024年美国总统选举竞选期间，马斯克全力支持特朗普，特朗普当选后也公开宣布马斯克将在新一届政府中扮演重要角色。媒体观察人士表示，考虑到马斯克和特朗普的密切关系，及马斯克所拥有的X平台和Meta旗下平台的竞争关系，扎克伯格选择在特朗普上台之前宣布内容核查政策转变，是为了减少因内容审核问题与特朗普政府产生摩擦，减少可能的监管压力。

政治考量以外，Meta此举或许也有经济原因。

Meta与多家第三方事实核查机构合作，这些机构从Meta的合作关系中获得了相当可观的收入。例如，PolitiFact披露，Meta的合作伙伴关系为其贡献了超过5%的收入。虽然没有具体的金额，但可以推测Meta每年在第三方事实核查上的支出可能达到数千万美元甚至更多。

取消事实核查计划后，Meta可以将这些资源投入到更具收益性的业务领域，从而降低运营成本。

此外，采用用户撰写的“社区笔记”替代事实核查计划，可以让用户更自由地表达观点和参与讨论，从而提升用户的活跃度和参与度。这不仅有助于增强用户粘性，还可能吸引更多新用户加入，为平台带来更多的流量和商业价值。

评价褒贬不一，成效有待观察

一些保守派人士对Meta的这一决定表示欢迎，认为这有助于减少对特定政治立场的不当审查，回归言论自由的根源。

同时，包括法新社在内的许多媒体和专业人士对Meta终止第三方事实核查计划表示批评，认为这将削弱社交媒体平台对虚假信息的管控能力，增加虚假信息的传播风险，对事实核查界和新闻业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业界人士认为，专业事实核查员经过专业培训，具备丰富的知识和经验，能更准确地识别和处理虚假内容，尤其是复杂或专业性强的内容。而社区笔记依赖普通用户的知识和判断，可能导致审核质量参差不齐，一些误导性信息可能无法得到及时有效的纠正。

尽管社区笔记试图通过不同观点的共识来减少偏见，但用户群体本身可能存在一定的倾向性或偏见，甚至可能被有组织的群体操纵，从而影响注释的客观性和准确性。

管控社交媒体平台虚假信息具有重要意义，事关维护社会稳定与公共安全、保护公众利益与健康、维护市场稳定和经济发展。

在信息爆炸的时代，消除虚假消息需要多方合作方能实现。专业事实核查机构的经验和做法可以系统性地用于训练人工智能，以及为通过技术手段消除虚假信息提供指引；平台间可以加强合作，共享账号信息和违规记录，实现跨平台管理；政府通过政策引导和资金支持等方式，鼓励社交媒体平台加强管控，并通过各种渠道加强公众教育，提高对虚假信息的识别能力。（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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