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富豪们丢了脸，年轻人的“理想”不值钱

　　老富豪们丢了脸，年轻人的“理想”不值钱

　　每日人物

　　5月，夏天的风开始燥热，田里的瓜又熟了一茬。

　　临近毕业却被毁约的毕业生，难找下家，心急如麻；广告公司镜像复刻博主的文案，先牵出奥迪、刘德华，又引发一连串抄袭“套娃”，整个行业立正挨打；以挖掘机技术闻名全国的蓝翔，上演了女儿举报亲妈、妻子举报丈夫的戏码；深耕邮箱业务20年的搜狐，内部邮件系统被盗密码，张朝阳说损失不大；号称“永不塌房”的虚拟偶像，惹怒真情实感的粉丝，逃不过垮塌；哪怕你在“元宇宙”公司上班，五一也不能放假，该打的工还得打。

　　这里是“Pia Pia Time”第16期，感谢一直陪伴的大家。

　　策划 | 揉脸分诊台

　　猝不及防的

　　去年高价抢新人，今年给点赔偿打发掉 

　　裁员的新闻多了，对自家员工“动刀子”的大厂们也不那么显眼了。但这个5月，还是有几家公司过于不厚道，比如同属造车新势力的理想汽车和小鹏汽车，在春招接近尾声的时候，决定和一部分已经发了offer、签了三方协议的校招生解约，不要这些职场新人了。

　　颇有些打脸的是，去年秋招，理想汽车的HR告诉毕业生们，会认真培养每一位成功应聘的同学。而小鹏汽车还专门办了一场校招发布会，董事长何小鹏鼓励新毕业的同学加入小鹏，“做一件将来可以吹牛的事情”“在精神和物质上分享成功”。

　　太美的承诺因为太年轻。半年的时间过去，拒掉别的offer选择了理想汽车的同学发现，自己的理想变成了一个月薪水的赔偿，小鹏则按毁三方的市场惯例只赔了5000元，承诺和理想，都那么不值钱。

　　理想和小鹏都曾是“抢人大战”的主角，砸真金白银的那种：长城、吉利等车企给应届生的月薪只有几千元，而理想汽车能给985硕士开到月薪2万元，年薪接近30万，小鹏汽车给应届生的工资普遍在1.2万到1.6万元之间，13薪起步，最高能拿到15薪。

　　去年抢来的人，今年因为部门业务和岗位调整，不要了。是因为缺钱吗？在一季度的财报电话会上，理想汽车宣称拥有511亿元现金储备。是因为发展受阻吗？2021年，理想汽车和小鹏汽车的销量和营收节节攀高。是人招够了吗？过去一年，理想汽车的员工规模扩充了7720人，小鹏汽车更多，近9000人。

　　只能说企业经营有自己的节奏，成本激增，外部环境变化，要降本增效。但扩张时招进来的应届生到了毕业关口才解约，风险从公司转移到没有抵御能力的社会新人身上，跟雇主品牌受损相比，真差那几个人的钱吗？

　　虽然每年都有人说是“史上最难毕业季”，但今年的难是有目共睹的——毕业生规模达到了史上最高的1076万人。与此同时，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16-24岁青年失业率从3月的16%升至4月的18.2%。

　　据智联招聘不完全统计，截至4月中旬，求职的应届毕业生中有46.7%成功了。换句话说，一多半人的工作还悬而未决。而已经收到offer的人也提心吊胆，毕竟谁也说不准毕业入职和解约电话，哪一个会先来。

　　立正挨打的

　　史诗级抄袭，“神仙甲方”颁给奥迪 

　　这个5月，最出圈的打脸事件，非奥迪那条小满广告莫属。看到对比视频里，“天王”刘德华和博主“北大满哥”念出几乎一模一样的台词，懂广告和不懂广告的人都沉默了——

　　前者盘算了一整条供应链，心里升腾起一连串问号：这文案怎么过审的？创意总监做的什么创意？奥迪竟然能一字不改，这是什么“神仙甲方”？都花了那么大预算请到了刘德华，铺了宣发渠道，就不能多花点钱搞好原创吗？文案能有多贵？

　　后者只有朴素的感慨：见过被锤抄袭的内容，没见过这样的，查重率高达99%，神仙难救啊！

　　刘德华曾经拒绝出演的《古惑仔之人在江湖》里有一句经典台词：出来混，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史诗级翻车广告案传开后，甲乙丙方站成了一排，挨个道歉。

　　这时候的危机公关措辞明显比文案更严谨，奥迪认错的时候小心地把自己的责任框定在“监管不力、审核不严”，将主要的责任归咎于提报方案并执行的乙方，创意代理公司M&C Saatchi（上思广告）。但乙方的认错轻描淡写成“我司奥迪服务团队版权意识淡薄”，不知道它服务的其它品牌听了这句话，心里慌不慌。

　　这场声势浩大的打脸还成了连续剧。顺藤摸瓜，公众发现此次奥迪广告的拍摄导演彭杨军2021年8月为宝马拍的一条广告，同样涉嫌抄袭；本田汽车今年4月的一则广告中女主人公的创业故事，被曝盗用了成都远家品牌创始人宁远的经历，也是负责拍摄的乙方出了问题。大家很好奇，都是赫赫有名的国际大车企，怎么一个接一个栽进坑里？

　　而原本被认定为抄袭受害者的“北大满哥”，也被质疑文案和诗词非原创。他在之后的回应中表示，诗的第一句确实引用了曾国藩的原句，“当然，好像他也是引用古人的”，但后面三句是他“一点一点写的”。

　　合着都是在炒古人的“冷饭”。最后北大满哥放弃了赔偿，宣布将原作品的文案进行免费授权，闹得这么大，原来不是为了钱，而是“希望这次事件能让人们对原创内容更加关注”，也是很清新脱俗了。

　　▲ 图 / 手机截图

　　“永不塌房”的

　　虚拟偶像也是打工人，不是机器人 

　　2020年刚推出虚拟偶像女团A-SOUL的时候，乐华娱乐的老板杜华信心满满，“再也没有人抱怨了，因为我们这个女团是永不塌房的，永不谈恋爱的，永远爱杜妈的，24小时工作的”。

　　当时，粉丝们嘲笑过杜华不懂虚拟偶像，不知道每个女团角色后面都有一位“中之人”扮演，她们一样要休息、娱乐、社交，过自己的生活。而两年后的这个5月，“永不塌房的”A-SOUL塌房了，这段话又被粉丝们翻出来，啪啪打脸，打自己的脸：“现在回头看看，很显然她更了解一点”。

　　塌房的缘起是A-SOUL官方公告称，成员之一的珈乐因为身体和学业原因，将进入“直播休眠”，在这个圈子里，“休眠”就是指成员离开组合，和把裁员说成是“毕业”异曲同工。随后更多传言流出，直播里面唱歌跳舞、陪大家开心闲聊的五位成员，在现实中的扮演者们似乎并不快乐，练舞、直播连轴转不说，待遇也低得离谱。比如有个说法是，粉丝给珈乐在B站刷一个138元的“舰长”，一半的收益归B站不说，剩下的一半里面，扮演者只能拿到1%，7毛钱不到。

　　震惊的粉丝们难以接受，质问起A-SOUL的运营方乐华和字节跳动。官方紧急辟谣称网传消息均不实，但无济于事，企划负责人一句“至于五险一金和社保，肯定是都交的”彻底点燃了粉丝们的怒火，“当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她们的薪资水平什么样我大概已经有数了”。

　　崩塌是由里到外的。粉丝们跑到字节代理发行的游戏产品下面疯狂打差评，用一切可能的方式表达不满。在运营方原本的规划中，珈乐会在5月20日举办“休眠演唱会”，此前签下的商务活动也会完成，在那之后才会正式解约。但迫于外界压力，这一时刻被提前到5月14日。

　　粉上了虚拟偶像的人们，最在意的还是套子里面真人的处境。而寄希望于用虚拟偶像规避真人缺点的资本，也被困在自己设计出来的游戏规则中。永不塌房这种话，还是不要再说了。

　　▲ A-SOUL宣传形象，左二为珈乐。图 / 网络

　　令人窒息的

　　“五一，全部加班”“不服的，马上炒掉” 

　　虽然受疫情影响，大部分打工人的五一假期只能原地度过，但也好过被老板强制加班，还是以下面这样的口吻——

“Q1：433

我想打爆你们所有的人

所有的吹水佬！

自己买块豆腐撞死吧

五一，全部加班

不服的，马上炒掉

自己加班

没有加班费”

　　这段令人窒息的发言，来自上市公司中青宝的前董事长李瑞杰。之所以加个“前”，是因为发完这段话后没几天，他就把自己“炒掉”了，辞去公司董事长和董事职务，儿子李逸伦随后成为新的董事长。

　　这是一家做游戏起家的公司，专攻历史游戏和红色网游，代表作有《大清帝国》、《抗战》和《亮剑》。但从去年9月开始，贴在它身上的标签多了一个热腾腾的“元宇宙”，中青宝宣布推出一款名为《酿酒大师》的“元宇宙游戏”，“可实现虚拟与现实的梦幻联动”。

　　虚拟和现实有没有联动，很难说，但这个消息确实和中青宝的股价联动了，整个2021年股价累计涨幅超过250%，很梦幻。如此异动也引来了监管部门几次三番的问询关注，最近一次是5月12日，深交所明确要求中青宝用“平实的语言”详细说明公司核心产品《酿酒大师》具体的落地时间、运营模式等。

　　这家公司此前的公众形象，实在和“平实”不沾边。据雷锋网报道，中青宝的管理素以“铁腕”著称，新员工过年初二到初八要参加“军训”，无故缺勤就辞退。甚至2014年就提出“99计划”，约等于如今的997工作制，要“以加班方式，同日月争锋”。

　　一般人说“打爆”别人可能只是玩笑话，但李瑞杰真的拿出过实际行动。早在2011年，中青宝涉嫌侵犯Adobe公司著作权，李瑞杰被曝抡起椅子砸向对方女律师，造成后者头部缝了6针，身体多部位受伤，最终以高额赔偿私了。又过了两年，李瑞杰甚至把拳头伸向了前同事，与公司前副总吴鹏发生冲突，将其头部打伤。事后，吴鹏发了一条微博，内容是“当你被狗咬了一口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希望接任董事长的李逸伦，能不像他爸这么暴躁，以及真正做出能让人记住的好游戏吧。

　　▲ 中青宝发布的致歉声明。图 / 中青宝官方公众号

　　六亲不认的

　　至亲斗狠哪家强？还得找蓝翔 

　　挖掘机技术哪家强？中国山东找蓝翔。这个5月，这句经典的广告词还能加一句：至亲斗狠哪家强？还得找蓝翔。

　　围绕着创始人荣兰祥展开的魔幻现实主义剧情正在上演，集夫妻反目、母女结仇、跨省斗殴、举报入狱等元素于一身，寻常编剧都不敢这么写。

　　首先出场的角色是荣婷，女配角，男主荣兰祥和女主孔素英的女儿。只见她手持身份证发了一条视频，实名举报自己的母亲非法处置教育资产，想把卖房款转移至国外，明明持有美国绿卡，还立了“生活困难”的虚假人设等。

　　女儿举报亲妈让舆论炸开了锅，然而接下来女主角孔素英的登场，阵仗更大。5月4日，孔素英实名举报荣兰祥私藏枪支、强奸、组织黑恶势力跨省打架，以及虚假诉讼导致351户居民无家可归。三天后，她再次实名举报荣兰祥，在无文凭、无政审、无体检的情况下，通过贿赂等手段让六位亲属进入国家公务员队伍。桩桩件件都是重磅指控。

　　荣兰祥和孔素英的婚姻，在2021年10月正式结束，但二人的离婚官司，十多年前就开打了，字面意思上的“打”——2014年9月5日，从济南赶来的山东蓝翔高级技工学校副校长等70余名教职工和学生，与孔素英的家人、亲属及村民等数十人，在位于河南商丘的天伦花园门前发生打斗，100多名民警介入后才控制住局面，连荣兰祥的老岳父也被打伤。离婚的症结，就是天伦花园这351套价值1.8亿元的房产分割不清。

　　这一打不要紧，男主角荣兰祥几年后反手以蓝翔的名义，申请对孔素英等移交公安机关立案侦查。2018年，孔素英被以非法处置查封财产罪判处有期徒刑2年3个月。2020年4月20日，孔素英好不容易刑满释放，结果又因同一罪名服刑9个月，直至今年春节前一周才出狱。和孔素英一起进去的，还有三个女儿，包括此次举报她的荣婷。孔素英认为，荣婷是受到荣兰祥指使的。

　　蓝翔技校的成功，是夫妻二人早年间的创业成果。2006年，开头那句广告词经由中气十足的唐国强传遍大江南北，初、高中毕业需要职业教育的学员涌向了这座神奇的学校，希望学一门技术作为立身之本，开挖掘机、烹饪、美容美发、汽车维修应有尽有。

　　生意为校长荣兰祥夫妇带来了丰厚的回报，也为后来的纠纷埋下种子。今年更新的新一季内斗，男主角的身影遍寻不见，而女主角孔素英告诉媒体，接下来还要举报，誓死不回头，要与荣兰祥决战到底。

　　▲ 孔素英在微博发布一系列举报视频。图 / 手机截图

　　万万没想到的

　　骗子“偷”了搜狐的家，周鸿祎听完教你反诈 

　　5月25日，“搜狐全体员工遭遇工资补助诈骗”冲上热搜榜第一。一份网传的聊天记录显示，搜狐员工18日早晨收到了一封名为“搜狐财务部5月份员工工资补贴通知”的邮件，如果点进去按步骤操作，等待你的将是银行卡余额被划走。

　　沉迷教物理课的张朝阳，冷不丁被黑客上了一课。他从满黑板的物理公式中抬起头，抽空回复了一下大家的关心，说事情没那么严重，就是一个员工的内部邮箱密码被盗，盗贼冒充财务部发信给员工；损失也没那么大，被骗的钱加起来还不到5万块，也不涉及对公众服务的邮箱。

　　后来搜狐官方声明，此番上当受骗的员工共有24位，并非新浪科技最初报道的“全体员工”。还有一种说法是其他员工因坚信公司不可能多发一分钱而侥幸躲过一劫，防范意识十分到位了。但24位员工加起来凑不到5万块，作为老牌互联网大厂的搜狐，好像也有一丝丝尴尬。

　　这事儿在微博成为热点，还引来多位大V围观。

　　新浪微博CEO王高飞转发搜狐声明，配文说“原来渣浪18号发的诈骗告警邮件是贵司……”警务大V江宁婆婆正色道，二十多个人被骗，总金额虽然不大但是也挺严重了，需要反诈宣讲员常驻。而360创始人周鸿祎不忘老本行，带上了“全民反诈在行动”的话题科普邮件诈骗套路，同时宣传了一番360的安全技术。

　　互联网是有记忆的，不少世纪初网上冲浪的人就用过搜狐的邮箱，深耕这项业务二十年，怎么还会中招被骗？再联想一番，搜狐当年也做过微博，后来张朝阳还搞了个狐友，刚发布三天就下架一周，但这个张朝阳眼中“搜狐的未来”，并没有把搜狐带回到互联网的中心，如今在新浪微博上热搜还要出来发声明，这个阴影面积如何求解？

　　▲ 张朝阳对事件的回应。图 / 手机截图

　　屡教不改的

　　妇炎洁营销翻车，仁和错了还敢？

　　做女性用品的妇炎洁，再次因为广告语不尊重女性被舆论狠狠打脸。明明标榜自己关心女性健康，但宣传广告文案里“还你少女般粉嫩如‘处’”“太黑太难闻，下不去嘴”的表述，却丝毫不尊重女性。

　　这不是妇炎洁第一次营销翻车。2016年，产品宣传里一句“我不能洗掉你的过去，但我能洗干净你的未来”已经引起了极大的不适。

　　成也广告败也广告。妇炎洁最出圈的广告词，是任静付笛声夫妇传遍全国的那句“妇炎洁，洗洗更健康”。但不止一位妇科专家指出，洗洗不一定健康，比如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妇产科杨慧霞教授认为，一般女性日常根本没有必要使用这类消毒洗液，不但不能预防妇科炎症，反而容易破坏阴道自身的天然防御功能，造成阴道炎甚至盆腔炎等更严重的炎症。

　　的确，妇炎洁不是药，它和湿纸巾、卫生棉、纸尿裤等同属“卫消证字”产品。就连付笛声都曾出面澄清，妇炎洁只不过是一种日常用品，和洗手液等产品的性质一样。

　　▲ 妇炎洁涉事产品已下架。图 / 网络

　　在电视牢牢把控着大众传播话语权的年代，请来家喻户晓的明星，说两句朗朗上口的广告词，再加上黄金时段播出，几乎是打造爆款的不二法则。妇炎洁是这么火的，它的生产制造商仁和集团旗下的优卡丹儿童感冒药和闪亮滴眼露，也是这么火的——一个请了宋丹丹代言，在《家有儿女》热播后紧跟上去，说出“家有儿女，常备优卡丹”；另一个请了周杰伦，让他手握一瓶滴眼露，高喊“谁用谁闪亮”。

　　结果，这两起营销经典案例也齐齐翻车。2013年，优卡丹被曝光会对婴幼儿肝肾功能造成损害，宋丹丹发微博道歉，并称不再代言任何药品广告。而周杰伦代言那款产品时，批准文号早已注销。

　　只能说，想靠几句广告词忽悠用户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参考资料：

　　1、理想汽车裁员波及应届生，李想称能力、资源与发展阶段错配是企业失败根源 《财经十一人》

　　2、车圈‘大厂’围猎秋招，何小鹏亲自上场‘面试’ 《未来汽车日报》

　　3、中青宝董事长李瑞杰离任：传位‘太子’，管理无力，亏损过亿  《雷锋网》

　　4、“我们有6个孩子，为什么不能坐下来谈呢”蓝翔家族内斗为何难解？  《中国新闻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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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梁斌 SF0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