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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言几又欠薪登上热搜 书店模式该如何转型？
本报记者 钟楚涵 蒋政 上海报道
近日，知名连锁书店品牌言几又因拖欠员工薪水登上热搜。《中国经营报》记者从言几又广东地区门店前员工及成都办公室前员工处了解到，欠薪情况自2020年疫情开始出现，今年工资更是几个月才发放一次。
11月12日，言几又曾经通过微博对此进行回应。言几又表示：“由于公司发展需要，我们将发展重心做了调整，开始企业经营方向的转型，同时受疫情影响造成了现金流吃紧，所以在短期内我们不得不采取关闭部分门店以及分批次发放员工工资来维持整体的正常运营。”
据上述前员工介绍，截至目前，被欠工资仍未到账。对于公司拖欠费用问题及经营情况、转型方向等，11月25日，记者向言几又公司求证，相关负责人向记者表示：“暂时不接受采访。一切以微博回应为准。”
拖欠薪水登上热搜
11月23日，广州某言几又门店员工小文（化名）向记者表示：“从2020年初开始，工资就会晚个十天左右发放。今年发工资频率直接两个月起，目前还有9月、10月的薪水没有收到。”
11月24日，成都办公室某前员工向记者表示：“从去年1月就开始晚发工资，今年一连几个月都不发。截至目前还有4个月工资没有拿到。”据了解，该员工已于9月底离职，他表示：“之前部门领导告诉我们会有注资进来，所以一直寄希望于情况还能好转，但后来发现拖欠的金额实在太大了。很多人也都是在9月、10月离职的。”
除此之外，言几又拖欠供应商费用的消息也同时传出。在知乎平台，更有自称是供应商的人士发文控诉言几又。上述成都办公室前员工表示：“拖欠供应商（费用）大家也都知道，供应商也会经常来成都总部催款，在会议室里面摔桌子、摔板凳。通过产品部、图书部的同事得知，言几又欠供应商的钱是很普遍的，其中包括文创和出版社。这导致很多出版社已经不和言几又合作了，言几又现在很多书都是通过第三方渠道来买的，比如说去京东买。”
言几又官网显示，其在成都、北京、上海等13个城市开设了门店，根据官网列举的门店信息，合计有58家。11月24日，记者通过大众点评统计，在以上城市显示营业的门店约为40多家。
盈利难题
在2020年，疫情深刻影响着实体店铺，其中也包括书店。根据《2020-2021中国实体书店产业报告》，2020年中国关闭书店1573家，根据媒体报道数据，2019年中国关闭的书店数量为500多家。而根据言几又前员工们的说法，拖欠薪水的情况最早也是从2020年1月即疫情开始时出现。
和弘咨询总经理、和君咨询连锁经营专家文志宏向记者表示：“疫情对于书店的影响可以说是‘雪上加霜’，但更深层次的原因还是电商对于实体书店的影响，许多电商平台将书品类作为引流的商品品类，价格非常低。同时，由于电商平台书籍销售量大，因此在向出版社进货时可以获得更大的折扣。在这种情况下，线下的实体书店由于投资资产重、在价格上也不容易获得优势，比较难做。”
据了解，目前书店的营收主要由书籍销售、饮品销售、文创产品销售及提供活动场地收取的费用组成，同时，作为文化产业的书店还会得到政府补贴。
据记者观察，在部分言几又门店，“一茶一坐”的自习空间成为了其所有业务中最受欢迎的地方。记者曾多次前往言几又上海百联世纪店，该店拥有较大的阅读、自习空间，且氛围安静，每日都会有不少前来自习的人，购买一杯饮品坐一整天，甚至有顾客每日都来。相较于“一茶一坐”消费区，书籍陈列区则人相对较少。
对于一些消费者来说，对自习空间的需求是其前往书店的主要原因。一名北京地区的消费者表示：“我是看中自习空间才去书店，但一般不会在商场里的连锁书店买书，会在书店翻书，然后记下来回当当买。”
小文则向记者表示，根据他的观察，在其所在的言几又门店里，书籍销售、咖啡销售、活动收入费用分别约占比一成、七成以及两成。
对于言几又的模式，文志宏认为：“零售的经营需要精细化运营和管理，书品类经营和非书品类经营之间的比例结构、运作方式也会是一个系统工程。在我看来，如果一个书店的顾客就是要个咖啡，在书店坐整整一个下午甚至一天的话，对于书店来讲，坪效的贡献或者翻台率的贡献也是很小，未必能够挣钱。”
同样是“书店+咖啡饮品店”模式且有较大规模、排名靠前的还有书店品牌西西弗，在文志宏看来，两者模式虽然类似，但在具体的运营上存在差异。“西西弗对于门店的面积、书店产品的选品等都有相应的控制。”文志宏表示。
北京京商战略研究院院长赖阳表示：“西西弗书店面积不是很大，对面积是有控制的。而在书品类方面，图书往往是按一个专题去采集相关的图书资源的组合，比如小说类，这一类会找得很齐，而且也是非常好的版本。而有的书店里图书之间没有任何关联。言几又店内摆了不少文创，但从书品来说，没有独特的价值。”
以上成都办公室前员工表示：“一般来说，书店在最开始几年会获得租金优惠，但几年过去之后，盈利就会变得困难。”
如何转型？
根据《2020-2021中国实体书店产业报告》，2020年全国纯新增书店约2488家。虽然书店盈利困难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但近年来在各种购物中心，都可以发现一些新开的书店。不过，相较于言几又每日的自习空间仍有顾客流动，有很多书店从图书陈列区域到咖啡区域都十分冷清。
曾有文章称，在明知书店盈利困难的情况下，不断有新开书店是因为经营者想因此取得政府补贴。不过，文志宏告诉记者，很多城市对于书店的补贴可能并不足以让书店能够很好地生存下来。对于不断有新开书店的情况，文志宏表示：“开书店不外乎两类人，一类是文人（有文化情怀和书店情结的人），想找到坐拥书城的感觉；另一类是商人，更多是想获利，但即便是商人，也还是要爱书懂书，不然坚持不下去。”
在赖阳看来，书店经营的根本还是需要在书籍本身上。“很多网红书店形式重于内容，有些书店颜值非常高，消费者去打卡，但打完卡后也不会买书。而有些书店进去之后，非常有购买欲望，因为它把国内的和国外的图书、期刊杂志和一些文创产品，按照主题很好地组合在一起，让消费者在该主题下能够挖掘出很深的读物，并且一些读物是平时找不到的。比如在茑屋书店，我看到很多书组合得非常有深度，比如摄影方面，有很多世界著名摄影大师的作品、传记、艺术心得等都组合在一起，喜欢摄影的人在这里就会找到很多东西。另外，在广东方所书店，就有同济大学探讨建筑设计艺术的杂志，这也吸引了消费者前来。除此之外，书店其他一系列复合盈利的可能性，都是建立在消费者对于书店的书感兴趣的前提下的。”
文志宏认为，在非书品的经营方面，书店还是有很多可以去探索和创造的空间，本身书店是跟生活、文化、教育有关，它在这方面能够做衍生的地方非常多。
记者了解到，一些知名品牌书店探索出不同的盈利途径。以诚品书店和茑屋书店来说，文志宏表示：“台湾诚品书店很大一部分盈利是靠商业地产，苏州诚品整个地产项目都是诚品开发的。日本茑屋书店很大一部分盈利是数据服务。”
以上成都办公室前员工表示：“言几又目前想转型为轻资产门店，即由一个商业地产邀请他们入驻，租金、装修都是对方出，言几又只负责运营，他们是想要往这样的轻资产运营模式逐渐转型。”
赖阳认为：“这样的转型需要建立在品牌受到消费者喜爱的基础上才有可能进行，如果消费者对于品牌的认可度越来越差，这样的合作也没有太多机会。目前言几又运营的资金链已成问题，这种转型也是不得已的办法。”
对于言几又的未来空间，文志宏认为：“言几又应该在书品类+非书品类模式中加以优化，找到一个最佳的、可盈利的、可复制的、可持续发展的模式。言几又也做过很多探索，但是不知道在此轮调整中，言几又是否可以承受住压力。如果可以在这一轮调整中走出来，未来还是有一定空间。”
责任编辑：尹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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