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块链游戏背后的零工经济陷入困境|区块链_新浪财经

　　来源：商业周刊

　　在阿莱霍·洛佩斯·德·阿门蒂亚（Alejo Lopezde Armentia）的一生当中，曾经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玩电子游戏，比如说竞争带来的快感、对陪伴的渴望以及打发时间这个最基本的需求。20多岁的时候，他在佛罗里达州的一家太阳能电池板公司工作，感到孤单的他常常会在晚上通过电子游戏和远在阿根廷的儿时朋友交流互动。

　　但是10个月前，39岁的阿门蒂亚发现了一款新游戏以及一个玩游戏的新理由：赚钱。和他平时玩的大型多人游戏相比，《Axie Infinity》非常简单。玩家控制由数字生物组成的三人团队，这些生物之间相互战斗。这些角色是卡通人物，以其独特的可互换身体部位的混搭而闻名，有点像蛋头先生（Mr． Potato Head）。在“战斗”期间，他们会愉快地在原地摆动，等着轮流向他们的对手施法。当一个角色被打败时，他就变成了鬼魂；当三个小队成员全部离开时，这个团队就输了。一场比赛持续不到五分钟。

　　就连许多经常玩《Axie》的人都说它没什么意思，但这并不妨碍人们花费大量时间去研究策略，长时间泡在《Axie》主题的Discord频道和Reddit论坛上，以及付费购买专业软件来帮助他们建造更强大的团队。自2021年8月以来，阿门蒂亚已经为这项爱好投入了大约4万美元，他自称喜欢这款游戏，但他也明确表示，娱乐从来都不是他的目的。他说：“实际上我希望它能成为我的全职工作。”

　　这是有可能的，或者说至少在2021年不可思议的几个月里看起来有可能，原因就是《Axie》与加密市场相连。玩家每赢得一场比赛就能获得一些Smooth Love Potion（简称SLP）代币，还可以在更大型的锦标赛中赢得另一种名叫Axie Infinity Shards（简称AXS）的加密货币。这些角色本身被称为Axie，是不可替代代币（简称NFT），其所有权可以在区块链上被追踪，从而让它们也可以像加密货币一样进行交易。

　　通过《Axie》赚钱的方法有很多种。阿门蒂亚将繁殖作为他的主要业务，这与其说是在玩游戏，不如说是在为未来玩游戏做准备。玩家可以选择他们已经拥有的两个Axie作为父母并用SLP和AXS来支付成本从而创造出其他Axie。他们这样做并完成妊娠期后，就会出现一个结合了父母特征的新角色。

　　每个新玩家都需要拥有一些Axie才能玩游戏，这就推高了它们的价格。阿门蒂亚从去年8月开始繁殖，当时，正常的经济学原理似乎失效了。他说：“你保证可以在五天内赚到300%或400%的利润。这太愚蠢了。”

　　《Axie》的创造者是一家名叫Sky Mavis Inc．的初创公司，该公司宣称这是一种新的经济现象：“为赚而玩”（play-to-earn）的电子游戏。它在其网站上的一份使命宣言中说：“我们相信在未来世界工作和娱乐将合二为一，我们相信为我们的玩家赋权并给他们提供经济机会。欢迎加入我们的革命。”该公司由一群亚洲、欧洲和美洲企业家于四年前在越南胡志明市创建。

　　到2021年10月份时，它已经筹集了超过1.6亿美元，投资者包括风险投资公司Andreessen Horowitz和专注于加密货币的公司Paradigm，最高估值达到了30亿美元左右。据Sky Mavis称，就在同一个月，《Axie Infinity》的日用户数超过了200万。

　　如果你认为应该围绕区块链重建整个互联网（这个愿景现在被称为web3），那么Axie提供了一个有用的例子，来说明它具体应该是什么样子。Reddit的联合创始人、Axie的投资者之一亚历克西斯·瓦尼安（Alexis Ohanian）预测，90%的游戏市场将在五年之内变成“为赚而玩”模式。

　　加密游戏初创公司Yield Guild Games的负责人加比·迪松（Gabby Dizon）将Axie描述为一种在新人群中创建“投资者心态”的方式，这些人将继续以其他方式参与加密经济。在3月2日举行的一场关于“为赚而玩”游戏和加密经济的直播讨论中，前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杨安泽（AndrewYang）称web3是“一个改善人类状况的绝佳机会”和“我们拥有的消除贫困的最强大武器”。

　　在杨安泽作出这番表态之际，《Axie》经济已深陷危机。它失去了大约40%的日常用户，价格曾经高达40美分的SLP跌到了1.8美分，而一度价值165美元的AXS也跌到了56美元。雪上加霜的是，在3月23日，黑客从Sky Mavis偷走了当时价值约6.2亿美元的加密货币。然后到了5月份，整个加密市场触底。AXS跌破20美元，SLP的结算价仅略高于0.5美分。《Axie》未能展现出web3的乌托邦潜力，相反，它看起来像是验证了加密怀疑论者的看法：他们认为web3是投资者和早期采用者向人们兜售的一种愿景，以诱使人们将资金注入不很完善的金融工具中，同时黑客趁机掠夺所有的参与者。

　　随着Sky Mavis的革命性言论开始显得越来越空洞，该公司换了一套说辞。2021年12月，它悄悄修改了使命宣言，删除了“为赚而玩”这个短语，取而代之的是“边玩边赚”（play-and-earn）。黑客入侵几天后，它推出了《Axie：Origin》，这是一个期待已久的新版本，升级了图像并调整了玩法。至关重要的是，这个新版本根本不涉及加密货币，因为Sky Mavis承认，只有消除加密货币带来的复杂性，许多玩家才愿意加入新游戏。这个计划是让《Axie：Origin》取代最初的版本，让不涉及加密货币的版本吸引广泛的玩家群。当然，Sky Mavis仍然会提供带有原始加密经济的完整版本。

　　公司高管试图给人留下一种没有任何问题的印象，但自2021年年底Axie代币的价值开始暴跌以来，一种明显的紧张感已经逐渐显现。当我在1月底和Sky Mavis的联合创始人杰夫里·泽林（Jeffrey Zirlin）首次交谈时，他告诉我，他目前住在美国的某个地方，但当我问他住在美国哪个地方时，他停顿了一下。他说：“我可以住在任何地方，我通常不会离开我的房间。”他最终给了我一个更具体的位置，但要求我不要公开，称他的团队曾经收到死亡威胁。他说：“我们在透露自己位置的时候不得不小心翼翼，就像总统也没必要总是暴露行踪一样。在这一点上，我们有点像国家元首。”

　　泽林说，他很同情那些赔钱的人—有些时候，还是一笔足以改变生活的大钱。但他补充说，崩盘也有好处，可以摆脱那些利用《Axie》牟取暴利的投机者。他说：“有时候必须淘汰那些只是为了钱而参与进来的人，这是系统的自我纠正。”

　　在电子游戏的历史上，出现过很多游戏内经济，玩家可以真的下赌注。《Axie》进入这个市场可以最直接地追溯到被称为《Cryptokitties》的加密猫时髦游戏。这些可交易、可繁殖的数字宠物出现在2017年秋天第一次加密繁荣期，是对NFT的概念验证。和加密货币领域的许多东西一样，它们可以被买卖这个简单的事实足以引发投机热潮。在几个月之内，《Cryptokitties》达到巅峰，有些人以六位数的价格卖出。

　　据泽林称，Sky Mavis的联合创始人最初是在《Cryptokitties》的论坛上认识的。他当时

　　住在纽约下东区，从事金融工作，对数字收藏品一见倾心。2018年，他搬到胡志明市，在那里，Sky Mavis的另一位联合创始人阮楚天（Trung Nguyen）已经开始开发一款游戏，这款游戏将类似加密猫的角色置于一个更大的游戏世界的中心。阮楚天之前为美食博主创建了一个社交网络，然后在美国风险投资家乔·朗斯代尔（Joe Lonsdale）与他人联合创办的一家金融软件公司工作了三年。另一位联合创始人、首席运营官亚历山大·莱昂纳多·拉森（Aleksander Leonard Larsen）曾在一家挪威游戏工作室担任社区经理。正当2017年的加密热潮遭遇第一个寒冬之际，他们抱着真诚的态度开始打造《Axie Infinity》。

　　由此创造出来的游戏几乎没有什么启示意义；Sky Mavis最初的成功更多地归功于其技术架构的巧妙创新。当时，任何构建NFT游戏的人都要依赖以太坊区块链来处理交易，这使得角色交易和其他游戏内操作容易受不一致的速度和过高的交易费影响。Sky Mavis建立了自己的区块链Ronin，通过集中关注验证交易的核心功能来降低成本并提高速度。去中心化是区块链的核心准则，纯粹主义者可能会对放弃这一准则的决定提出异议，但是从另一方面来看，这款游戏确实奏效了。

　　《Axie》受欢迎的另一个关键因素是一种建立在有偿劳动形式基础上的经济—营利性玩家—这种经济长期存在于游戏领域。拥有Axie的人可以把它们出租给玩家，通常是在东南亚或拉丁美洲的低工资地区，这些玩家将游戏视为工作。不拥有Axie的玩家类似于数字佃农，但他们被普遍称为“学者”，因为他们可以说是在利用自己租来的Axie了解投资加密货币的更广泛潜力。根据博彩研究和咨询公司Naavik的数据，在《Axie》最大的市场菲律宾，从2021年5月到10月，除了排名最低的玩家之外，其他玩家平均每天的收入高于最低工资。当然，将这些收入真正转化为可用形式意味着要兑现他们的加密货币，但是在那个时候，许多参与《Axie》的玩家都认为加密货币只会变得更有价值。

　　“学者”阶层的崛起让《Axie》风行一时。想要尽早参与进来的玩家投机者纷纷涌入这款游戏，推动它的数字资产价格飙升。很多人毫不掩饰他们唯利是图的目的。30多岁的斯洛伐克人菲利普（Filip）说：“我开始玩这款游戏是因为边玩边赚这件事看起来相当不可思议和令人惊叹。”他要求只透露自己的

　　名字。虽然他很乐意玩《Axie》，但他承认他百分之百是为了赚钱，完全不是为了娱乐。他说：“如果是为了好玩，我只会去玩真正的游戏。”

　　人们普遍认为《Axie》主要是一种赚钱的方式，这证明了其虚拟经济存在的一个主要问题。根据设计，这款游戏提供在游戏过程中赚取和花费SLP的方式。任何在游戏内花掉的代币都会消失。但是，以赚钱为目的的玩家通过在加密市场出售SLP将它们套现，这意味着代币的总数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增加。供应量的增加压低了价格，这是加密货币领域的恶性通货膨胀。玩家在不停地刺激Sky Mavis调整游戏规则，以减少流通中的SLP数量。

　　SLP的价格于2021年7月达到顶峰，但随着价格下跌，玩家开始囤积代币以期市场复苏。研究公司Naavik在2021年11月份发布了一份关于《Axie》经济的详细分析报告，绝大部分内容是负面评价。报告的合著者之一拉尔斯·杜塞（Lars Doucet）认为，这种策略是弄巧成拙。杜塞称，《Axie》陷入了“沉睡的巨龙”问题：每当SLP开始升值的时候，那些一直在等待套现的人们就会苏醒过来，结算囤积的代币，从而将价格再次推低。

　　早在更广泛的加密货币市场崩盘之前，Sky Mavis就已经在努力解决《Axie》的内部经济问题。所有人都希望投入1美元能收回2美元，只有在更多人加入并相信还有其他人会带着更多现金加入的情况下，这样一个金融系统才能持续下去。一旦《Axie》开始看起来不那么有利可图了，它对新玩家的吸引力就会下降，这会让它变得更加无利可图，然后引发恶性循环。杜塞说：“《Axie》就是一个令人着迷的故事，讲述了人们在微观世界中吸取关于经济学和货币政策的沉痛教训。”

　　2021年夏天，阿门蒂亚从住在阿根廷的一位儿时好友那里第一次听说了《Axie》，当地的许多人已经开始玩这款游戏赚钱了。在2001年的阿根廷金融危机期间，十多岁的阿门蒂亚和他的母亲移民到佛罗里达州。二十多岁的时候他为一家太阳能电池板公司工作，在这家公司倒闭后，他开始批量买进奢侈品，然后以高价零售出去，活动范围主要在游轮上。当新冠疫情暴发后，这个生意也黄了，他迫切需要一项新的营生。

　　除了上网冲浪和照顾年幼的女儿之外，呆在家里的阿门蒂亚几乎无事可做。他很清楚人们正在通过奇怪的新投资手段赚钱，而他的存款却躺在银行账户里。他开始涉足模因股并关注加密货币。到去年夏天的时候，他向《Axie》投入了第一笔3000美元资金，然后很快就把大部分时间都用在这款游戏上。

　　今年2月，他同意我去拜访他，并向我展示他每个工作日通常都干些什么。《Axie》正濒临崩溃，但他还在注入资金，认为这只是暂时的市场低迷。在我到访前的那一周，他以不到2美分的价格购买了价值5000美元的SLP，认为价格正在触底。

　　当我到达迈阿密的时候，阿门蒂亚告诉我，他的妻子对他的电子游戏业务持怀疑乃至更加排斥的态度，禁止他把自己在Reddit上认识的人带回家。因此，我们当天下午在一家露天购物中心的星巴克碰面。阿门蒂亚戴着一顶棒球帽，穿着一件印有棕榈树图案的T恤，出现在我面前。他胡子拉碴，眼神疲惫，一看就是过去两年一直在家上班同时还要照顾一个幼儿的典型状态。我们点了咖啡，在电源插座附近找了座位，围坐在他的笔记本电脑旁。

　　首先我们快速地玩了几盘游戏，净赚了大约价值25美分的SLP。然后，他查看了自己用来追踪20位阿根廷“学者”的仪表盘（他付钱给儿时的朋友，让其帮助管理这些“学者”），接下来转而关注繁殖。阿门蒂亚开始浏览Sky Mavis网站上的一个市场，扫描其他人出售的Axie。当他看到自己喜欢的一个宠物时，他把它的特征输入一个在Discord内部运行的软件程序中，同时输入他打算用来与之配对的任何一个Axie的特征。这个程序预测出后代将具有哪些特征，从而使阿门蒂亚能够评估它的市场潜力。他以惊人的速度点击了许多浏览器标签。电子游戏现在可能是一项观赏性运动，但宠物角色繁殖绝对不是—我感觉自己好像在看某人报税。不过，工作量还是挺大的，阿门蒂亚一直干到外面天黑了。

　　当我问他这是不是一种奇怪的谋生方式时，他告诉我，它的意义不亚于他以前干过的任何工作。他提起他以前卖给游轮乘客的珠宝：“那些手镯有什么用？就是有人可以戴上它，感觉很漂亮，或者带来其他的满足感。比如说我花30美元创造了一个Axie，然后以60美元的价格卖掉它，这是因为我创造了一个别人想要的东西。它给人们带来的感觉和那些手镯一样。”

　　迄今为止，阿门蒂亚并没有试图粉饰他的表现。打开他用来追踪他《Axie》业务的庞大电子表格，他确定理论上可以兑现他的加密货币以获得5000美元的利润，而无需动用他持有的大约100个Axie。他说：“我从8月份就开始干这个了，所以说这么多个月才赚到5000美元没什么可骄傲的，对吧？我本可以在麦当劳打工，然后赚到更多钱。”但是随后他跟我说了自己对加密市场的预测—他说，到5月份的时候AXS将涨到150美元。他更改了几个单元格来说明这些预测，突然之间，他的这项营生似乎确实比帮人卖汉堡更有利可图。

　　当5月底真的来临时，AXS的价格大约只有23美元。阿门蒂亚估计他的《Axie》投资缩水了大约15000美元，但他说，他也不确定，因为他已经不再看那个电子表格了。

　　5月18日，泽林和拉森在Twitch上为《Axie》举行了一场鼓舞人心的演讲。在3月份黑客事件发生几天后，该公司宣布已经筹集了1.5亿美元用于赔偿受害者并修复其基础设施。但近两个月过去了，在黑客攻击中受损的系统仍未正常运转，而且高管们对于何时能够修复也含糊其辞。（公司发言人在6月3日表示，一切可能在月中恢复正常，具体时间取决于外部审计的结果。）

　　两位联合创始人在Twitch上花了大量时间，就系统崩溃造成的痛苦向玩家表示同情。拉森告诉2500名听众，损失所有这些钱造成的集体创伤提供了一个打造更强大社区的机会。他说：“只有在这个时候你才能找到真正的同道中人。”泽林在持续一个小时的整场演讲会过程中一直故作愁眉苦脸，看起来好像消化不良，他指出，忧郁是会传染的。他说：“有时候当你在互联网上发布负面意见时，会影响其他人并损害这个项目。”

　　Sky Mavis有理由担心玩家失去希望。根据Naavik的说法，到5月底，就连顶级玩家每天也只能赚到68美分，这还不包括“学者”必须交给他们管理者的分成。该公司和《Axie》经济中的其他大玩家正在努力说服所有人坚持住。Yield Guild Games拥有超过15万个出租给“学者”的Axie，其负责人迪松称，像《Axie》这样的游戏总是抱着成为其他游戏垫脚石的打算。他说：“我们一直在试图警告人们，即使是在价格很高的时候，也不要指望它会成为稳定的收入来源。”迪松现在的宣传卖点主要集中在长期持有NFT游戏资产的价值，以及在这个过程中获得一些补充资金的潜力。他说：“这是数字版零工经济的工作形式。”

　　与此同时，Sky Mavis现在一直淡化《Axie》的财务面。它引入了新的产品负责人菲利普·拉（Philip La），过去四年他一直在开发《精灵宝可梦》（Pokemon Go）的公司担任产品经理。在被Sky Mavis招至麾下之前，菲利普·拉在他的个人博客上发表了一篇题为“《Axie Infinity》是否可持续？”的帖子。他得出结论，如果所有玩家继续像投资者那样思考，这款游戏的经济模式最终会失败。他告诉我：“《Axie Infinity》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需要成为一款游戏。”

　　所以，菲利普·拉回归本源，希望让《Axie》变得更像宝可梦，玩家们可以在游戏中花钱购买头像装饰等东西。他说，人们拥有自己的Axie仍然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即使不仅仅是为了经济上的好处。拉说：“拥有Axie就拥有这种能力—如果你不玩游戏了，你可以把这些东西卖掉。”

　　阿门蒂亚已经基本上不玩《Axie》了，他的“学者”当中有四分之三的人也是如此。许多人带着现在几乎一文不值的代币离开了。但至少有一个人被《Axie》的贷款潜力（通过它可以借到大笔贷款用来购买AXS代币）深深吸引了，将其视为对冲阿根廷比索通货膨胀风险的一种方式。自他领取贷款以来，当地货币确实贬值了，但贬值幅度远远比不上AXS。

　　对阿门蒂亚而言，他认为《Origin》的设计拙劣，对于它能否带来游戏所需要的新用户群，他也不抱多少希望。不过，在和阿门蒂亚交谈几个月后，我学到的一件事就是他百折不挠的乐观精神。他一直表示相信《Axie》将作为一项长期投资带来回报—加密游戏将不可避免地成为游戏世界很重要的一部分，Sky Mavis将利用其作为早期领导者的角色占据关键位置。

　　但是，阿门蒂亚的心思也开始转移到别处。2022年早些时候，他和一位朋友收购了一家出租充气房屋的公司。他现在不再关心加密货币的价格，而是整天担心如果有司机请病假该怎么办，或者在热带风暴临近的时候是否要派员工出去干活。

　　5月初，在加密货币市场损失最惨重的其中一个日子，我给阿门蒂亚发短信询问他的情况。他给我回复了一段视频，里面有一部巨大的充气滑梯，还有一台发射泡沫的大炮。他说，他有足够的时间等待加密市场好转。然后，他描述了他的新业务，很像Sky Mavis现在描述其业务的方式：“我在出售快乐。”撰文/Joshua Brustein 编辑/马杰翻译/杨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