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大“乌龙指”一周年记

2014年08月16日 17:32  作者:杨剑波  (0)+1

  文/新浪财经专栏作家 杨剑波[微博]

  总有记者问我,做出起诉监管机构的决定,是否和多年海外经历有关?我理解他们的逻辑出发点,但我认为,这本就不该成为一个问题,因为在法治、公平、正义、避免人民的利益被公权力侵害……这些大善和大爱面前,哪里来的海内或海外,这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前后一直宣扬的治国理念。

光大“乌龙指”一周年记光大“乌龙指”一周年记

  一周年了。

  各种人物、各种利益、各种动机,都参合到我当时所在部门的一次错单事件。

  记得错单交易发生后,当时有个海外回来的交易员说,“这就是运营风险,高盛等机构也发生,不会有事的”。他错了,而我也低估了事件的深远影响。

  历史都是偶然的。从816当天到来年2月份,再到今天。很多人和事,冥冥中似乎是极小的概率,但却被历史在这个刹那一起安排在那里。这是一次人性与利益的浮世绘;这也是明清以来中国传统政治习惯在特定领域的一次延续;同时也是在转型中国,法治的信仰者和权威主义信仰者的一次交锋。

  总有记者问我,做出起诉监管机构的决定,是否和多年海外经历有关?我理解他们的逻辑出发点,但我认为,这本就不该成为一个问题,因为在法治、公平、正义、避免人民的利益被公权力侵害……这些大善和大爱面前,哪里来的海内或海外,这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前后一直宣扬的治国理念。

  当我写下这样的语句,一定会有人笑我天真,就让这些“精致(sophisticated)”的利己主义者说去吧。坚信法治的精神和国家进步的可能性是支撑我做出决定的最大动力和原因。今天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明天也可能发生在每一个其他老百姓身上,包括那些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诉讼到一定阶段,这已经不是我个人的诉讼;这是相对弱势方以及人民的一次为法治进步的争取。

  提倡法治到落实法治,这中间有个时间周期。所以我对各种可能的艰巨性和复杂性也有充分的认识。

  中国确实在变化、进步和转型。这个案子若是放到十年甚至八年前,估计对我有利的概率会大大降低。这十年中,中国和国际社会的进一步融合;互联网为代表的信息传播工具的急速发展;在相对宽裕、自由状态下成长起来的七零后、八零后、九零后走进社会并成为重要一群体;知识分子阶层对维稳十年的代价的反思;这些,都是立案后主流网站民意测验中约百分之九十的民众支持我的社会基础。

  权威主义信仰者认为实力大于法治,只要控制了几个“官媒”、严格控制信息传播,只要施加强大压力对方就会就范。然而,从民众的投票以及具有一定独立性的媒体的态度来看,在社会和科技进步的今天,只要信息充分传播、不存在信息的扭曲和控制,大家有能力对事件进行相对清晰的辨别和判断。

  正如某资深人士说,有些人低估了民众的觉醒程度。

  也有一定数量的朋友和媒体人关心会不会为了维护证监会[微博]的权威性,法院主动或被动去帮证监会圆场,判处对我不利的结果。我认为,这就像,甲说了一个谎,乙为了帮他用另一个谎言去圆场。这样的行为,对于法院系统以及整个中国政府是负效用,净输;对政府要推动法治的形象损伤极大,因此也是不智的。

  用某资深人士的话来说“整个政府没有必要被拖下水”。从政府的角度来看,最佳的策略是止损。如果不止损而继续下注以求翻盘,是不理性的行为。基于此分析,我说,撇开法律分析不谈,单从人性角度来论,以牺牲法治为代价帮证监会圆场,在社会日益进步的今天,这笔交易也是不合算的,因为是“净输”,还不用提对市场今后整个交易及对应规则造成的混乱。当然,这样演绎的前提是相关博弈方都是“理性人”。事实上,很多时候,大家可以看到,很多做法并不是一个“理性人”的做法。这也是这次诉讼的不确定性所在。

  816不是一次轻松的审判,其不轻松并不在法律原则和具体条款复杂,而在于是否相信并服从法律,是否真的还权于市场,是真的按照法制的方式行事还是只说说而已。故,有人称之为试金石,并不为过。这次审判不应该成为一场交易,试图在历史面前做交易,就是在拿民族和国家的未来当赌注,我们都输不起。

  当我想想自己蒙受的冤枉和在过去几十年中的极端事件以及特殊阶段相关人等承受的冤屈相比,这点不算什么。很感谢前人及有社会公德心、正义感的人在之前及之中为我目前通过法律手段寻求保护自己的清白提供了这样一个环境和可能性。让我可以在这夏末秋初,在草长莺飞,在明媚阳光下,就法律原则和精神等问题,探讨之,并直抒胸臆!

  而社会就是在这样的博弈中进步的。而我,作为一个普通人,愿意加入为社会进步而贡献了自己力量的人们的队伍,成为他们的一份子,为社会的进步贡献自己绵薄的能力。

  相信法治,相信进步的力量。

  (本文作者介绍:上海财大金融学教授、光大策略投资部前总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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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关键词: 杨剑波乌龙指光大一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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