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浪财经专栏作家 谭昊
研发一个能盈利的模型难,但还不是最难的。事实上量化交易最大的挑战是在于,模型都会老化,但你却永远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老去。这就是量化交易者面临的真正挑战。R先生一笑说,这个拐点只在心里。“量化交易看起来是科学,骨子里是艺术”。
10月的上午,阳光撒过老槐树的枝头,北京城里弥漫着秋天的味道。玻璃窗旁,坐在我对面的是一位初次见面的投资圈新朋友。
一坐下,他的第一句话是,“我看过你的专栏,很喜欢,也很高兴跟你聊天。但是,不希望做任何报道,我们不需要宣传。”
这是个有趣的开场白,有一点点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同时也让我的兴趣更大了几分。
接下来,我姑且称这位神秘人为R先生。
R先生在海外做量化交易多年,也就是俗称的“宽客”,回国后在一家大型券商工作,现在出来成立了自己的私募投资公司。
R先生的第一只阳光私募型产品,量化对冲型,成立至今16个月,收益率29%。
这个业绩看起来不怎么惊人。尤其是今年,一些超配创业板的基金,业绩动辄超过80%,甚至翻倍。相比之下,这个业绩就像一个平常的小姑娘站到了一群风情撩人的内衣模特中间。
但是,正如我之前专栏所提到过的,对于对冲型产品来说,重点真的不在于收益有多高,而是有多稳。
单纯做股票的产品,收益在某一年很高,这样的产品和基金经理我见得多了,大部分第二年就找不到人了。
让我们继续看R先生的例子。
他的第一只产品,成立的时候没有做任何推广,就是几个朋友的钱,规模也不大。成立第四个月,产品的净值到了1.06元左右,招商银行主动找上门了。
四个月赚6分钱,收益率不算高吧?但稳定性出奇的好。
他告诉我,16个月以来,基金的最大回撤只有1.3%。而且每个月度都实现了盈利,没有一个月亏损。
事实上,这种类型的产品才是市场上真正需要的,也是最受银行渠道所欢迎的产品。
经过07年的暴涨和08年的暴跌之后,单纯高收益的产品已经很难一呼百应,毕竟,谁知道明天会怎样?
相比较之下,低风险的银行理财产品,收益率则一直围绕4.5%-5.5%的区间波动。
如果有这样的产品——它的年化收益率能够大概率地落在10%-15%的区间,而且亏损的可能性极小,你说会不会受欢迎?
R先生的产品就精准地落在这个区域。
招商银行找上来之后,给他发行了一期产品,很受客户欢迎,规模达3个亿,现在正准备发第二期。
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他公司管理资产的规模已经超过了十个亿,而且正在扩张之中。
R先生告诉我,经过风险调整之后,他的产品的多项指标在对冲类产品中名列前茅。
而更有意思的是,当我问起他的方法论。R先生简单地描述做了如下描述:完全市场中性,所有的股票仓位以等量的股指期货对冲。通过量化因子举行选股,追求阿尔法。
再问细一点,比如,哪些因子,高频还是低频,他就不肯透露了。
他回忆起他在摩根斯坦利做量化交易的那几年——海外量化圈的文化就是这样的,他说,大家在一起打牌喝酒,但是从来不问对方的模型,甚至,连“最近做得怎么样?”这样的话都不问。
“回国之后,也很少跟同行交流”,他补充到。
于是我提了一个更有意思的问题:模型是核心机密,那么,到底是公司老板一个人掌握,还是核心的投研团队一起掌握呢?
他说,这个更加不一定。
有的公司文化就是只有老板一个人掌握模型的核心,或者是,不同的模型由不同的人掌握,一般是开发者本人。那样的氛围下,公司的同事彼此之间就像敌人一样。有的公司文化会略微开放些,模型会由核心团队共享掌握。
研发一个能盈利的模型难,但还不是最难的。事实上量化交易最大的挑战是在于,模型都会老化,但你却永远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老去。
这个问题相当可怕。好比大家都知道红颜易老。因为有了这个明确的预期,所以尽管事实残酷,还能慢慢接受红颜的老去。
但如果你身边的红颜前一天皮肤还吹弹可破,一觉醒来,就忽然满脸褶子,试问你能接受吗?
这就是量化交易者面临的真正挑战——你知道你的模型终有一天会老,但是永远不知道是哪一天。
我问,“你之前最大的回撤是1.3%,比如忽然有一次你遭遇了一个3%的回撤,能判断这个模型老化吗?”
R先生一笑说,这个拐点只在心里。“量化交易看起来是科学,骨子里是艺术”,他最后总结道。
他们是追风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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