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卫星：不要将“减持”披上“全流通”外衣

　　张卫星

　　中国文字的有个特性，有许多词汇其本意与让人望文生意的表面意思相去甚远。就好比“姑娘”这个词汇，大家现在都明白是指“年轻的女孩子”，甚至在某些场合特指“未出嫁的年轻的女孩子”。对于这种“地球人都知道”的东西，但若有人非要从字面上理解是指“姑姑和老娘”，产生歧义理解那就完全概念混乱了。如果这人还和你辩论不休，我看这人 不是“外星人”就是发高烧说胡话了。

　　“全流通”现在可以说是中国股市最流行的一个词汇了。似乎人人都在说“全流通”，但笔者最近看了许多文章，许多人谈到“全流通”的内在意思是完全不一样的。有些人就简单的按“全流通”这个词汇的字面意思理解即“全部流通(变现)”。一个重要的概念若不清楚，那所有探讨就南辕北辙的毫无意义！

　　为了搞清楚“全流通”到底原意是什么？应该溯源看看“全流通”这个词汇的产生过程，以及它的正确含义。“全流通”这个词汇的诞生，我认为我是有一定发言权的，最早在99年与谷一海先生合作《新淘金记》的讨论文章中，提出“国有股缩股”的“全流通”解决方案，这是笔者将“全流通”概念的第一次完整提出，在2001年10月发表的《中国股市非流通股的全流通解决方案》后，“全流通”概念得到广泛传播和市场接受。

　　按我的理解“全流通”这个词汇，从诞生起就有其特殊的含义，首先它是指承认中国股市特有的“非流通股”与“流通股”市场分裂状况下，本着尊重历史成因，公平合理的解决“非流通股”与“流通股”不平等的问题，解决“非流通股”的流通性质，从而达到中国股市全部是同股同权同价的流通股--普通股的问题。简称为“全流通”问题。所以“全流通”概念并不是简单的字面意思“全部流通(变现)”。

　　现如今“全流通”概念有陷入混乱表述的危险，不得不提醒采用“全流通”这个词汇的各方人士，不要望文生意的曲解“全流通”。比如有的人，你问他支持不支持“全流通”，他说坚决支持“全流通”，问他如何实现“全流通”，他说可以不管流通股市场的承受力，国有股应该直接市价上市流通，哇！这不是“推倒重来”的概念吗？或者可以说是“崩盘接轨”方案！又有人说“推倒重来”不行，解决国有股问题可以一部分一部分的慢慢变现流通进入二级市场，当国有股全部变现后就达到全流通状态。哇！这不是“国有股减持”概念吗，“全减持变现”才达到“全部流通”？而诸如什么三板“全流通”等，更是借全流通概念而行抢劫股民之实。

　　为了不使市场概念混乱，早在2000年笔者在《证券市场周刊》上刊载过一篇文章《“流通”与“变现”是两回事》，当时还没有“国有股减持”概念，“国有股减持”简而言之就是“卖出变现”的含义。但时至今日这两个概念一直被许多人混合在一起。连中国证监会征集的国有股解决办法的7类方案，也是逻辑概念混乱！将“国有股减持”和“国有股流通”两个概念混在一起谈！将“变现”方案与“流通方案”混杂在一起。

　　对此问题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技术经济部部长郭励弘老师，清晰而准确的以一篇《七块羊头和狗肉--减持与全流通的区别》表明了对此问题的看法，“为了不造成新的混淆，应该把这些方案分为两类：减持方案和全流通方案。羊头和狗肉都有存在的价值，但还是分开卖为宜，不要说成是“七块羊头和狗肉”。七类方案中，唯有股权调整类是全流通方案，其余基本上都是减持方案。……股权调整类方案可以作为现实的讨论起点，这样的讨论将有较高的操作价值和学术价值。”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技术经济部部长郭励弘老师还简明、精辟的分析了“国有股减持”与“全流通”的区别：

　　(1)减持方案着眼于当前的筹资，不保证会导向全流通，有的甚至不保证下批减持能维持这一批减持的方法。曾经呼声甚高的“净资产权数定价方案”就是一例，它只有在所有上市公司的所有非流通股全部抛售之后才能实现全流通，换句话说全流通等于全减持。

　　全流通方案则着眼于统一股市。在实现同股同权同价之后，随你减持还是增持。

　　(2)减持是国资从国企的不完全退出，因此任何减持方案都无法回避国资国企的三大病根：产权不清，减持收益归谁？政资不分，谁来策划减持？所有者缺位，谁来实施减持？目前参与讨论的主要是证券界人士，他们宁可忽略掉这些隐含的前提。但任何一个减持方案在实施之后，这些矛盾必然要凸显。

　　全流通方案则只解决两个市场的平价平权。国资国企不管有多少毛病，无妨全都带入全流通股市，既不会干扰全流通方案的实施，也没有必要在全流通过程中解决。

　　(3)减持是在政府操持下的资本的运作、现金的转移、流通量的增加，这些因素都决定了任何减持方案的实施必然是一个长过程，政府因此要长期承担种种风险和责任，其中最危险的是因被迫改变方案、被迫放弃承诺而引发的市场风险。

　　以股权调整为代表的全流通方案则是短期内即可完成的转轨方案，政府需要承担因转轨而引起的股市震荡风险。资本运作、现金转移、流通量增减等等都发生在全流通之后，那时的大部分风险是由市场各方面而不是单独由政府来承担。

　　(4)减持既然是长时期内的资本运作，任何一个减持方案就必然要经由上市公司内部人、券商、大户等才能实施。在股市仍处于分割状态的情况下，上下其手、坑害小股民是有充分空间的。全流通则是制度的变更，体制的改革。当初推行分割股市的方案(为了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得以建立中国的股票市场)是政府一手操办，同样，从分裂走向统一的全流通方案仍然要由政府一手操办，在方案实施的时候，不容各类运动员有插手的余地。”

　　对于市场中有人将“国有股减持”与“全流通”概念混淆的这个问题，许多经济学家也已经清楚的认识到了，比如吴敬琏先生，虽然笔者与吴老有许多观点存在不小的分歧，但在“减持与流通”概念这一点上认识是一致的，吴敬琏先生自去年6月以来，已经两次谈到非流通股的“减持”与“流通”是两回事。但很遗憾没有看到吴敬琏先生到底支持何种“全流通”解决方案，亦或他老人家提全新的“全流通”解决方案。因为如果空说“全流通”概念，而没有表述“全流通”方案，那仍然不解决任何问题，所以希望吴敬琏老先生在发表：“全流通不能缓行，不能制造新的历史遗留问题时”，能补充说明自己赞同怎样的全流通解决方案。

　　而近期谈论中国股市的“减持”与“全流通”的政府官员多了起来，但只是表面词汇的谈及“全流通”，但并没有表述“全流通”方案，给市场造成了重大误解。最后希望各方人士，在发表文章提及“全流通”的看法时，一定要说明自己的“全流通”概念，不要为了赶时髦打着“全流通”的旗号，说着其他的含义。或者您就光明正大地说概念清晰的“推倒重来方案”“崩盘接轨方案”、或者“国有股减持方案”、“强行上市方案”或者您自己再造一个词汇，别滥用“全流通”这个词汇。近期笔者就发现许多明明是“国有股减持”的方案却非要披上一件“全流通”的外衣来迷惑大家的眼睛！！

　　“国有股减持”已经被去年国务院的624政策所明令禁止了，小心它再次披上“全流通”的外衣而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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