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湘源专栏文章：微妙的“猫鼠对话”

　　黄湘源

　　此次券商峰会，重要的不在于产生多少政策利好，而在于关系微妙的猫鼠对话。

　　猫和鼠通常被视为一对天敌。但这种说法其实是片面的。对于老鼠来说，猫或许称得上是天生的冤家。不过，对于猫来说，老鼠并没有威胁到其生存，并且猫也未必需要以食鼠 为生。也许正因为如此，猫虽然被赋予了逮鼠的功能，但它是否尽职，通常总是会遭到怀疑的。但真正该责疑的应该是猫的职责和职能。

　　笔者小时候常常在家乡的一条繁华的商业街上看到一具灯箱广告，一只老鼠在前面跑，一只猫在后面追。不屑说，猫永远也追不着老鼠。这家挂着猫捉老鼠的店家大号叫“人和”。小时候的笔者曾经为之甚为纳闷，这店名跟猫捉老鼠搭什么界？后来才恍然大悟。原来正是既要老鼠感到害怕，又不至于赶尽杀绝，自然界才会保持生态平衡。这种境界，用现在资本市场的术语来说，叫做监管下的规范，而在历来的理想主义中，就叫做“人和”。

　　监管的监字，本来是猫视，可是，有些人却将其理解成了虎视眈眈的虎视，不免过于吓人。其实，虽然虎眼的视觉功能如何我们不得而知，却不见得大就管用。常言道，牛眼放大，猫眼缩小。资本市场的事情如果只会用牛眼去看，那是要误大事的。而猫眼之视，却能以小见大，就象门上的猫儿眼，视觉机理很有些特别，能将孔外的景物缩小，使你通过一个小孔看清来人的全貌。猫眼的这种视觉功能用之于监管显然是很合适的。

　　监管的管字，官字上头戴竹笠。可见得监管者虽然就命于官家，本质上却得代表老百姓，为民执言是其本份。如果官气十足，只知要股民服从，不知维护投资者权益；或者虽然将竹笠换成了草帽，却草率地容忍各种以创新名义肆意侵犯投资者权益的行为，岂不成了草菅人命？对此，老百姓虽然没有用手投票的权利，毕竟还能用脚来投票。

　　资本市场的发展和规范是一对复杂的关系。中国股市的成就，可以一言以蔽之，就是一个“试”字。在发展中规范，就是其最基本的经验。事实已经证明，过于强调在规范中发展，股市就没有活力，就有可能成为死水一潭。同证监会一手扶植起来的证券投资基金相比，我国券商好比股市中的草莽英雄，在规范方面缺失甚多。而多年来对规范发展券商的重视不够，现在正受到惩罚，券商亏损就是其恶果。那么，现在面对积重难返的券商问题，究竟是从“监管”着眼，还是从“生存”入手呢？这应该是这次券商峰会面临的难题。尽管券商风险已经到了不规范就不得了的地步，但有报道称，尚福林主席承诺不会牺牲发展求规范。

　　破译券商难题的密码，是券商峰会的事，不是本文的主题。引起我们兴趣的是这种微妙的猫鼠对话形式。老猫对老鼠说：别乱跑！老鼠说：猫大爷啊，你听我说。

　　老猫当然有充分的理由严格要求老鼠遵纪守法和规范治理，但与此同时，对老鼠提出的每一项动议、每一项新业务方案，如果总是简单地拿现行制度进行衡量，相一致就批准相抵触就不批准，甚至只是由于自身研究准备不足也不批准，或者以默认态度让其打擦边球，那么，老猫自己虽然得以保留了采取下一步行动的主动权，但处在灰色地带的老鼠可就为难了。它们为生存所迫，既不甘坐以待毙，就只能畏首畏尾、偷偷摸摸地做点事。所幸者，一般情况下，创新的过程总是自下而上而不是自上而下才完成的，对于对创新与违规的识别和规范也是在实践中发展的。在这里，猫鼠对话机制起到了传统意义上的猫捉老鼠机制所不能起到的作用。

　　尽管猫鼠对话改革了监管的形式和内容，但这与其说是对监管机制的革新，不如说是回归本色，还其本来面貌。从这个意义上说，此次券商峰会，重要的并不在于产生了多少实质性的利好成果，而在于是否形成了有可能对证券市场的长远发展具有重大利好意义的新的对话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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