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韩愈说过：“儒学乃大道，而诸子尽私学也！”这个大道，就是百姓的利益之道，是处天下以公心之道。)

　　股市论语之八十二：股市有大道

　　特约撰稿 缥缈

　　我最早知道大卫-科波菲尔，是因为狄更斯的同名小说。但如今所说的大卫-科波菲尔，则是一位奇异的魔术大师的艺名，大卫是古往今来最伟大的魔术师，他谦虚地称自己为“一个造梦的人”。大卫原名大卫-科特金，12岁就在魔术界崭露头角，成为了美国魔术师协会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会员。4年之后，16岁的大卫又站在纽约大学的讲台上，开始讲授《魔术艺术》课程。大卫曾经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一架7吨重的喷气式飞机消失；当着众多现场观众及5000万电视观众，将纽约的自由女神像融解与空气与水雾；1986年，他在北京神奇地从万里长城中穿墙而过；当然，大卫最富盛名的节目还是他的“飞翔”，该节目被誉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舞台魔术表演。据统计，30多年来，凭着他奇迹般的表演，一共19次获得美国电视艺术艾米奖。

　　就是这个家伙，本周到北京来了。大卫的戏法变得好，但他的成功还是在于让人意想不到。巨型幻术的魔术，在大卫之前，并没有人做过。此次他进行表演的首体，共有近20000个座位，经过局部遮挡，现在只剩下了7000个！这么说吧，大卫也是连蒙带唬：玩意是假的，功夫是真的！

　　必须指出的是，在这个世界上，比魔术更神奇的东西，只有股市；而比股市更神奇的东西，则是人的思想。所以，大卫魔术的基本原理，与股市是相通的。一般来说，被咱们股市称之为IPO的东西，大卫是叫“视觉误导”。有朝一日，大卫的公司如果成为上市公司，他就更能明白。

　　当大卫令自由女神像消失在海面上的那一瞬间，美国的股民一定会在心里说：这算什么？在股市里，世通、安然，大不大？眼睛一眨，说没就没。所以股市比魔术更神奇！回顾本周股市，平淡无奇。浏览1000多只股票，令人困惑的是炒作方式的同质化现象，大盘的分时图就象盘子里的水，浅得让你感觉可笑。

　　交易的同质化与趋同化是十分危险的，目前正瘟疫一样蔓延。例如，当指数化投资被基金发现以后，立刻激起了连锁反应，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少，纷纷仿效，一时间，所有的投资者似乎都在使用指数化投资，大盘极度地缺乏创意。而且最大的问题是赚不着钱。一个经常被忽略的问题在于，不能赚钱的股市是没有意义的股市。所以当前市场的问题当中，第一需要解决的就是如何赚钱。这个问题需要很好地研究，市场只能提供交易环境，而且是一个让投资者能够在市场里赚到钱的环境。

　　现在政策的重点，其实还是在于发行，这是赚市场的钱，而不是让人从市场里赚钱。如果挣钱的路越来越窄，规模与负荷越来越重，最后市场从哪里来钱？只能把现在还能发行的市场，搞到无法发行为止。这样下去是不能长久的。如果只从市场中索取，不对市场负责，长此以往，危险之至。所以，目前第一还是需要解决资源问题。股市不是静态的，而是动态的，是在多空相互换手之中延续、发展的。

　　但是投资者在相互交流和碰撞中会有趋同性，这里包含着许多方面的情形：有优势互补、有弱势者对强势者的归化、有强势者对弱势者的压制、也有在碰撞和摩擦中产生出的新的思路。但是不管怎样，有一点是必须的，那就是要考虑广大投资者的利益。其中，最重要的是公开、公正、合理、合法，不能允许公开的掠夺者存在。

　　所以本章股市论语，我们说一说《颜渊》章贪得无厌。

　　贪得无厌这个词，最早是出于春秋时的一句成语，并没有贬意，意思是说百姓在丰收时的喜悦心情。但这句话却不能用在当权者的身上，否则就有讽刺的意味(据《左传》的记载，在民间很早就有“贪得无厌，忿类无期”的说法)。

　　据《颜渊》，有一次鲁哀公问有若(姓有，名若，孔夫子的学生)，现在年成不好，国家的财政有困难，怎么办呢？有若回答说：为什么不实行十比一的减免税呢？十比一的税率，古人称之为“彻法”，不论公田、私田，一概如此。鲁哀公又问，现在是十税抽二我还不够用呢？如果十抽其一，我的用度就更不够了。有若说，正因为税太重，所以百姓就没钱，百姓没钱，他就跑到别处去了，国君就更加没钱，不但没钱，而且，你连税源都没了。钱这个东西，如果老百姓够用，您还有花钱的地方吗？如果老百姓不够用，您有多少钱也不会够的(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

　　应该说有若的这种说法，只是对于贪得无厌的一个比较客气的置疑。考虑到他当时是庙堂的“策问”，这样说已经属于相当胆大、也比较“严厉”了。

　　在春秋时期，诸侯的收入一般有两块，一块是战争，既对外领土扩张及掠夺性的附加收入；另外一块是田赋的收入，也就是十一税。说是十一税，但因为井田制(一块地划分为如井字一样九块)的普及与推广，多数是九税抽一。对于弱国，对外扩张不了，就只有对内横征暴敛，但是国家人口开始流失，也就越来越弱。　　　

　　所以，孔夫子本人，对于税法有非常深入的研究。但是他却从来“不对田赋”。也就是说，圣人在收税的问题上，从来不公开发表具体的个人意见。有一次，季孙氏想就田税的问题征求孔夫子的意见，孔夫子一声不吭、没有回答。但是他却在事后对季孙氏的“宰”、同时也是自己的学生冉有解释说：君子应该按照礼的标准，多给一些，少征一些，如果“贪得无厌”，虽然多征了田税，也不会满足。厌，是指满足的意思。所以，这种事作为一国之君，本来不必问他人的意见，季孙不必问我？他只是想利用我罢了。

　　众所周知，财政的用度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开源，另外一种是节流。如果只开源，而不节流，国家财政一定会崩溃。在这方面，孔夫子是主张以开源为主，节流为辅。

　　一般认为，对此比较有研究的古人是韩愈。

　　韩愈生于中晚唐方乱未乱之际，文章没的说，属于“唐宋八大家”之首。最可贵的是他诋斥“乱臣贼子”，继承了孔学的主要思想与传承，他的一生对国家勤力尽责，对治学只求振兴儒学道统，并且摒弃百家之学，这就是后人所谓“文起八代之衰，道济天下之溺(苏轼)。”曾经有人总结说，无唐之韩学，则无宋之理学。

　　韩愈不但文章写得好，其实也是精于治国与算账的，他说：如果国家长期实行重税，则“生之者寡，食之者众”，“老少奔波，弃其业次”，则是最大的误国与误民。

　　在理论上，韩俞提出“道统论”，后来的儒学传习者，无论尊韩、贬韩，于此皆讲不清楚。其实按我的理解，韩愈的所谓“道统”，并非儒、释、道的道统，非常简单，就是指国家的财政政策。

　　韩愈认为，自秦汉以来，学界内部是荀、孟两家对峙的局面。他主张转为思(子思)、孟一派，以直接继承孔子的儒家正宗。所以，韩愈的道统，其实无非就是一种道义：一是价值理想，二是民生政治。韩愈说“文以载道”，就是学者首先要有价值追求，要讲政治方向。

　　韩愈为政一生，他自己是一方面打击“清谈误国”，“莠言乱国”，他认为清谈、莠言皆是无道无根之大言、空言、华言、美言、欺世误国、误人子弟之言，而自古“美言不信”。另一方面，韩愈也反对道家的“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剖斗折衡，而民不争”的言论，指出，“有司者好恶皆出其心”，“无争则有大争”。所以后人评价韩愈说他是“先器识而后文艺”，“主先儒之道，济当世之务！”特别是韩愈说过：“儒学乃大道，而诸子尽私学也！”这是中国思想史上非常有名的一句话。而这个大道，其实就是百姓的利益之道，处天下以公心之道，以“轻所赋、薄所役”为主要思想的(《中国古代教育家语录类编》)。

　　应该说，儒学自孔、孟以下，董(仲舒)、韩之流，是主张“学以立道”，“文以载道”，这是汉唐儒学道统的一脉相传。因此，韩愈反对最力的，是为政者“贪得而无厌”。这也是后人最为敬仰韩愈的地方。

　　回过头来，我们看一看近期关于证券市场的问题，现在讨论最多的，是什么呢？是央行近期所发布的那个报告。

　　在报告之中，大家可以感觉到有一点特别明显，这就是由于景气还比较低迷，政府与中央银行都希望通过刺激消费来增加国内需求。但是基本的道理是，老百姓如何增加自己的消费，是有多种考虑的。这方面政府支配不了，也没有比较好的刺激办法。我们说，如果居民的收入没有增长，或者对收入增长没有很好的预期，或者希望的消费在现有条件下无法实现，那么无论政府和央行怎样计划、如何希望、社会的景气指标仍然无法增加。

　　为要“刺激”消费，最根本的办法，其实还是有若那个2500多年前的老办法，就是减税赋，想办法增加居民和企业的收入。作为政府与央行的经济政策和货币政策，要想办法以消除妨碍居民和企业收入持续增长的种种因素作为最根本的出发点。

　　近年来，应该承认中国居民和企业的收入有了大幅度的增加，这是国内市场扩张的基础。但是这个大幅度的增加，并不是直线增加的。而是有时好一点，有时差一点，有时紧一点，有时松一点的。特别是1998年以后，中国经济增长速率放缓，增长曲线渐趋平滑。其中真正严重的问题，不是短期增长率的放缓以及政策的调整，其实是由于一些个别的妨碍经济增长的体制因素，久久得不到克服。于是，我们也看到，我国的宏观经济，确实是有从目前的景气低迷，逐渐演变成这长期性衰退的可能。

　　对此，中央的一贯方针是改革一切妨碍经济增长的因素。在改革之中，再一次解决生产力增长与转换效率的问题。并且下了决心，要以此来刺激经济发展的不稳定以及中国劳动人口的就业问题，目标是希望劳动者工资的增长超过劳动生产率的增长、基础产业的增长超过加工业的增长、长期投资的增长超过短期投资的增长。

　　在这方面，我们看到中国股市发挥了极其重要的助推作用，可以这样说，中国的股市，而不是资本市场(因为大量国债及外债的原始投入，终究是要归还的！)，发挥了最主要的作用。而且这种作用，正在不断地显示其力量。

　　所以我们说，中国股市的故事，如果你仔细去看，认真去体会，在这些年中的实质性的贡献是非常大的，正在各个地区、各个行业、各个领域发挥作用。而且股市所创造的市场机会、创造的企业利润、包括企业规范管理、信息建设、也令我们的政府部门的行政行为，受到很大的规范与制约，比此前有了很大的进步。特别是自有《证券法》之后，计划体制下的一些权利已经让位市场，很多事原来不能办，现在都可以办。企业长期增长的基础建立起来了，企业家精神、公司治理，也或多或少地可以见到一些成效了。

　　更多的数据显示，在企业方面，我们所进行的种种改革，到目前为止，也只有股份制的改革，是最为成功的，是有显性的作用的。尽管目前也还有不少问题，但与那些非股份制的企业相比，其竞争力是非常明显的。公司上市，如果再有人来七搞八搞、左管右管，则明显是违法。这就是股市在经济体制改革中所解决的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也是我们看得最清楚的地方。所以，我们不再以为投资是他人的权力，而基础经济是仅仅依靠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就可以解决问题。

　　多年以来，我们正在从计划体制向市场体制转化过程中学习，没有股份制的改造，中国经济改革确实难以见到成效，更不会奠定长期增长的基础。

　　对于这些现象，有部分经济学家是不承认的。对此，前期还有人写文章就经济发展进行论证，认为目前中国的税收比例太低，危险之至，这要影响“国家能力”。他们不承认一个明显的现实问题，那就是经济景气的状况如此低迷，政府什么就不可以考虑在税收方面好好退一块，而且政府现在不下这种决心，市场就永远起不来。

　　还有人认为，现在政府要承担这么多义务，如果税收减少，会影响政府的财力。中央政府的财力非常弱，又要搞投资环境，其资金从何而来呢？

　　事实上，从股市的实践来看，政府手中的市场准入权是当前刺激经济增长最重要得源泉。作为企业的制度建设，股份制改造是重要的，决定企业的未来。我们总是讨论国有企业改革，这也难、那也难，但是从市场中看，解决国有企业的所有要素，应该承认基本上都不很难。

　　我们认为，股市的问题，只隔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与其在那里依靠银行、拐来拐去的、人为地发明所谓“国有企业的解困之道”，不如好好总结实践经验，把股市的作用肯定下来，只有股市才是大道。

　　我想过，如果进行一次全国的职业经理人及企业家的投票表决，会有人不肯定中国的股市吗？我看不会，有也是极少数人。现在的问题就是真正利益相关者，他们没有话语权，也没有进入的机会，在这方面，有关方面把得太死。连这种说话的地方都不给。而且一个创业板，也讨论了快三年了，到现在仍然无声无息，这还是真心想搞经济、真心想搞可持续发展的态度吗？政府的税收上来了，事情办得到底如何呢？

　　我们认为，改革经济体制，事情本身就是风险，但一定是收益大于支出。问题是我们不改不行，只有进行改革，只有改革不断地继续，我们的市场，才有明天。所以我们说，股市有大道，经济改革是唯一的选择。与其天天想扩大收税，把税收上来，也用不好，涝得涝死了，旱得旱死了，何年何月，才把经济搞活呢？

　　强调一下，韩愈所说的实在是不错的，“儒学乃大道，而诸子尽私学也！”这个大道，其实就是百姓的利益之道，是“处天下以公心”之道。

　　回到股市的话题，我们还是不得不惊叹大卫的魔术，到目前为止，他仍然是“从事误导性信息”这一伟大的事业之中，做得最好的。因为他不想从魔术以外寻求答案。或许可以这样说，今天的我们，确实需要用大卫的眼光来看待市场：幻觉是一个如此真实的现象，而我们所抵抗的是，只不过是幻觉神圣的迷信与假想。

　　在股市多年，说穿了吧！股市无他，只有两条永恒的定律。第一，长多了就跌；第二，跌多了就长。

　　“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

　　最近股市的走势也进一步验证了这两条永恒的定律，当然还有附加定律：附加定律之一是“久盘必跌”；大盘在6.24以后盘整，也许终于想到要向下去回补缺口了。附加定律之二则是“该跌不跌、必涨”；比如就象深发展这类股票确实也在护盘。后市如何，恐怕值得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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