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湘源

　　洋马非马。提出这个命题，决非鹦鹉学舌、邯郸学步。古时候的“白马非马”，是一种诡辩，而我们现在所要说的，是一种现实。

　　对于刚刚跨入WTO门槛的中国资本市场来说，对外资的全面开放，是一个长远目标，至 少在目前，外资洋马的长驱直入，依然是可望而不可即。因是之故，过多的洋马情结，即使无关崇洋媚外，至少也是犯了时效判断上的错误。

　　《外资参股证券公司设立规则》和《外资参股基金管理公司设立规则》两项规则的发布，对于加快证券业和基金业同国际市场的接轨步伐，无疑是有一定积极意义的。但从两项规则对外资参股比例和业务范围的限制来看，并没有突破目前资本市场对外资开放的限度。目前沪深股市虽然急需新资金推动，但远水不解近渴的局面暂时还不会有根本的改变。

　　虽然这个规则是境外投资者一直盼望的，但他们主要看中的是中国A股市场的经纪业务，而规则对外资参股的证券公司只限于经营A,B股的承销，B股外资股的经纪以及债券(包括政府债券和公司债券)自营和经纪业务，A股的经纪业务仍是禁区。对基金，外资更是只有参股权，没有控股权，也就意味着至少在一定时间内，只能间接的而不是直接的成为投资主体。中国证监会有关人士指出，我国证券行业的对外开放是按照积极稳妥、循序渐进的原则进行的，允许外资参股证券公司和基金管理公司并不等于证券市场的对外开放。

　　证券市场开放属于资本项目范畴，不在WTO协议之列，但既然根据WTO服务贸易范畴，将允许境外服务提供者进入我市场，为中国投资人提供中介服务，证券业的开放和资本市场的围城本身就不能不构成了一对不可思议的矛盾。应该说，资本市场开放的阶段性是符合国家当前利益同时也是不违背WTO的基本原则的。当然，用发展的观点看问题，正如现任中国证监会主席周小川所说，“保护政策所得的可能远远不足以弥补所失，所以加大对外开放有助于提高质量和规范程度。”但值得注意的是，周小川曾经明确表示：“中国的证券业一定会按照入世的承诺开放，而且有可能会超出范围地开放。”在这里，管理层急于接轨国际市场的意愿呼之欲出，甚至在很多问题上情不自禁地表现出某种不惜偷跑和抢跑道的心态，则不免过于夸大了市场开放的作用，且有好高骛远、急功近利之嫌。

　　资本市场目前双向融入的问题呼声很高。“双Q”即QFII(认可外地证券投资)，允许海外资金进入内地证券市场；和QFII(认可内地证券投资)，准许内地资金进入海外证券市场。由香港政府和外资银行提出的这一建议，得到了管理层的重视。由于中国资本市场尚未完全开放，人民币不能完全自由兑换，H股、红筹股等与A、B股之间的市盈率差别的存在，虽然可能为一部分资金尤其是提供一种新的投资机遇，但也可能诱发套利行为的出现。对于进入WTO时代的中国证券市场来说，大水冲了龙王庙，也许是得不偿失的问题。

　　股指期货的预案，也不时在股市兴风作浪。今年5月28日上海期交所总经理当着中国证监会一位副主席的面发布了“在6月30日前全部做好有关股指期货的各项准备工作”的消息，且该副主席也表示希望积极开发股指期货等金融衍生品的交易。而在次日沪深股市应声双双破位下行之后，“中国证监会澄清有关不实报道”的消息却又见诸报端，指出目前条件还不成熟，股指期货近期不可能推出。其实，股指期货的推出，对于缺乏做空机制的中国股市或许不无填补空白的功劳，但股指期货的推出，在某种意义上不无为外资进入作好技术准备的意思。而在资本市场开放之前全面做空中国股市，究竟对谁最为有利？对此，难道能够不加以考量吗？

　　在老百姓看来，中国股市和足球队一样，有点崇洋媚外，请了一洋教练不说，还恨不得一线主力全是海归派。殊不知，光是知道拿来主义并不能解决实际问题。狭路相逢勇者胜，足球队员如果没有一点为中国老百姓舍生忘死的精神，只知道看洋教练的眼色，什么样的花拳绣腿都是中看不中用的，中国队在世足赛上的出师不利，就是明证。中国股市满脑子想的是借外援，圈洋钱，仿佛只要有朝一日，洋马纵横于市，中国股市就会万马奔腾起来。难怪管理层腰包里一大堆的锦囊妙计，大半都是舶来品。但是，管理层也许忘记了，一则，资本市场的开放牵一发而动全身，它在给我们带来利益的同时，也带来竞争，带来权益的分割和掠夺，带来难以逆料的风险。在这个问题上，“慢慢来”固然不合潮流，但欲速则不达，任何形式的“急转弯”、“开快车”、“硬着陆”也会带来极大的负面效应。二则，中国经济的发展虽然需要振兴股市，但股市的兴旺归根结底也是为了有利于老百姓分享经济增长利得，对此，大家都是有共识的。在目前中国股市满目疮痍、百废待兴的情况下，雄心万丈的管理层既然恨不得一个早上就同国际市场接轨，那么，怎么能够听任海归派做空股市造成的低迷走势日复一日地蒸发老百姓的财富，同时也使得任何改革和创新举措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而无动于衷，束手无策呢？

　　我们之所以说“洋马非马”，并不是一概排斥洋马。我们只是说，在客观上存在一定的经济时差的情况下，中国股市需要的是抓紧资本市场尚未完全开放的有利时机，多做些有利于壮大自己和提高自己的事情，也就是说，多作些让老百姓得到一些实惠的事情，而不应当听信什么洋教练、洋权威的话，一边一个劲的折腾老百姓，一边不切实际地指望那些看得见摸不着的洋马来救市。从来就没有救世主，也不靠高头洋马，要造就万马奔腾的中国股市，全靠中国自己的白马、黑马、千里马。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必须指出，洋马非马，就是说，至少在公平竞争的条件尚未成熟之前，至少在目前，彼毕竟非吾家千里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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