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卫星

　　中央电视台最近邀请了我国著名的经济学家吴敬琏教授，就目前股票市场上的“恶庄”“黑幕”等问题发表了一些看法，并纵论了一些市场问题，有些观点我不敢苟同，现借贵刊一角提出我的看法，有不妥、不敬、不恭、无知之处望吴教授您海涵。

　　关于中国股票市场目前60多倍的高“市盈率”问题，您在多种场合不断的提到，并由此得出股市泡沫很大十分危险，并谈论了美国历史上的股灾，近而谈到有“股灾”发生的可能等言论。是不是十几二十几倍才是正常，是不是我们股票市场的股票价格都下跌到现在的三分之一以下才是正常的可接受的，才达到吴教授低风险的要求呢？

　　得出“高”“市盈率”的结论，您在发表看法的时候是否看到了“高”“市盈率”问题由来的本质，中国股市这么高的“市盈率”，真的完全是因为炒作的关系吗？

　　如果我们的股票市场是从股票价格水准从10倍20倍的“市盈率”的情况下，真正炒作到目前的60倍以上，那我无话可说，那就是高就是泡沫。但让我们回顾真实的历史发展，在96年的时候，新股的发行市盈率只有10倍左右，现在是多少倍呢？就在您的谈话播出第二天上市的新股金瑞科技，它的发行市盈率是40多倍，面对160%的涨幅，它的市盈率是120多倍！那些疯狂高价增发新股的市盈率又是多少？几百倍！

　　中国股票市场这几年的发行市盈率不断的飚升，现在基本维持在20-30倍之间，二级市场一上市市盈率又都抬高到50-60倍了，这几年大家都知道新上市公司的质量相比以前下降了许多，而包装却精美了许多，大量的新上市公司上市圈到钱后就原形毕露，上市时包装的虚假财务报表都暴露出来，业绩飞速滑坡，发行时的赢利预测短短几个月后就变成了亏损，这已经不是一两家上市公司，而是普遍现象，请问这时的市盈率又是多少，一两百倍是低的！由这些问题造成的高“市盈率”问题它们之间的因果关系，您真的看不出吗？

　　造成中国股票市场目前的高“市盈率”问题的结症就在我们的股票发行机制上，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国有股不流通这个毒瘤癌变中国股票市场变成了“圈钱市场”而造就的“高市盈率”(关于这一点可参看99年笔者所写的《新淘金记》一文及和谷一海先生的讨论对话)。目前的“高市盈率”并不是市场炒做产生的，更不是“恶庄”炒作到这么高，他们没有那个本事和胆量！！！

　　但在市场机制建设方面，关于国有股不流通造就的“圈钱”“高市盈率”这个问题您没有谈，却说已经被圈了钱的股票二级市场上的中小股民买的股票泡沫太高，投机炒作成了“高市盈率”，有股灾的危险(是不是最好“腰斩”后才是正常的)，从这一点我看不出您是站在保护中小投资者利益的角度上说话的。

　　市盈率的本质是投资回报率的指标，您拿国外股票市场的市盈率概念来谈论中国股票市场的“市盈率”是没有可比性的，要知道外国股票市场的市盈率就是真实的投资回报率，是股票市场给投资者的投资(现金)回报率。

　　在中国股票市场存在这个概念吗？股票市场设立十年了，从市场中圈走了几千亿的钱，真正回报投资者的又有多少钱？我只知道所有上市公司一年赢利的总和连支付股票投资者一年的印花税和手续费的钱都远远不够(国外低税或无税)，十年都没有任何纯的投资回报给普通投资者，这样的“市盈率”在中国股票市场有实际意义吗？所以您千万不要拿全流通股的价值认同型的股票市场中的市盈率概念，套用到中国股票市场因国有股不流通而割裂开的“圈钱型”股票市场中谈论“市盈率”，“市盈率”根本没有在中国股票市场存在的土壤！

　　若按吴教授的“市盈率”设想，那我们并不是在想法回避“股灾”而是自己人为制造“股灾”！解决股票市场的“高市盈率”问题我认为应该从国有股流通问题入手，改变我们股票市场的性质入手，而不是发生股灾，硬性降低股价入手。

　　另外如果“投资者”参与的这个股票市场如吴教授所言，是从一个口袋掏钱到另一个口袋的(卑劣龌龊)的市场，还有那么多的弊病，那么我们还要建立股票市场干什么，干脆关掉算了！对股票市场做出这样的言论并出于我们国家的著名经济学家之口，令我为中国股票市场的未来感到寒意。那么我还要问国家设立股票市场十年来，国民经济发展飞速从股票市场融资了几千亿的资金，又是从哪个口袋里掏出来的？用的手段合理合法吗？

　　关于最近市场上的众多“黑幕”问题，您多次谈到“三公原则”，“三公”应该体现在最基本的方面，对股票市场股票发行时的“三公”问题您没有谈，国有股与社会流通股股东之间是“三公”吗？抛弃了这个原则性问题不谈，仅谈论其他市场问题的“三公”，就好象先设立了一条法律“刑不上大夫”，而后又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样抛弃基础性问题的“三公”不谈，在枝节问题上谈论“三公”有意义吗？“橘已生为枳”不谈水土问题，就指责枳子是酸的！错误是在“枳子”上！这不公平吧！

　　据吴教授您自己讲，您从来不买我们股票市场上的股票！我们的股票市场是我国经济领域中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作为我国的经济领域的泰斗之一，在股票市场十年的发展中从未买过中国的股票，却非常肯定的对股票市场中的某些现象下某些结论。毛主席讲过一句话“实践出真理”，您不实践讲出的话是不是真理就值得怀疑？

　　所以衷心希望您作为中国经济学的泰斗之一，能亲身参与一下中国的股票市场，拿自己的钱买些股票，到不是考验您要在股票市场上赚多少钱，赢多少利，“投机”的水平如何(否则您会有从别人口袋里偷钱的罪恶感)，只是希望您切身体会一下作为中国股票市场上市公司的投资者或股东的感受，不！是做为股民的实际感受。这样经过几年实践您再对股票市场发表中肯的意见，我认为就会更加的符合中国国情，并且更加的有建设意义。否则就可能象30年代留洋留俄的一批学者型革命家没有中国革命的实际体验，就照搬“共产国际”的教条，不是就犯了“五次反围剿”的错误使我们党的革命历程受到重大损失吗？

　　文章发表背景：

　　2001年1月14日，著名经济学家吴敬琏在中央电视台《对话》栏目中发表了一系列的言论，其中代表性观点如：高市盈率、全民炒股、赌场、股灾、黑幕等

　　吴敬琏先生说：“……中国股市目前的平均市盈率已高达60-80倍，没有哪个国家的经济能长期支持这么高的市盈率。因此，他对虚火过旺的股市表示了担忧……。”

　　针对我国银行利率降低以后，许多居民把资金投向股市这一现象，吴敬琏先生指出，资本市场要扩大，应该吸引越来越多的人进行直接投资，这是件好事。但是，现在发展到全民炒股，这就不正常了。这说明我们没有为我们的大众提供一个良好的投资机会和投资场所。

　　吴敬琏先生还说：“许多人根据股市的涨落，作出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分析，希望在炒作中得到回报。而在炒作过程中，挣钱的人挣的是谁的钱呢？他不是在生产发展中创造财富得来的钱，而是将别人口袋里的钱转到他的口袋里，通过这一炒作过程赚到的钱。如果是这样，要想让一个民族发展起来，就像是拔着自己的头发，想要离开地球一样，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吴敬琏先生还举例说：“美国有个叫布雷思的经济学家说美国人特别健忘，20年前被崩盘咬了一口，过了20年就又忘了。而我们的忘性更大，过了几个月就忘了，但是这不能怪我们的老百姓愚昧。……”

　　笔者一直信奉的是尊重知识、尊重事实的，而一般写文章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摆事实讲道理，与大家进行学术探讨、理论研究。但此次在听了吴敬琏老先生的论中国股票市场的一段肺腑之言后，除了钦佩吴老先生的为人正直之外，对其理论、对其学问实在是怎么也不能产生钦佩之感！但由于吴老先生的特殊背景(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非常高的社会知名度，对舆论、对政府的政策都有微妙的影响力，不愿看到中国证券市场因为一些有缺陷的经济理论的错误影响，而遭受重大损失，

　　于是写下了这篇：“致吴敬琏教授的公开信”一文，发表于2001年初的《四川金融投资报》《证券市场周刊》等证券媒体上。

　　除了笔者文章中谈到的问题以外，“赌场论”我并没有反驳，因为只是吴先生引述别人的一段话而已。笔者在99年所写的《新淘金记》及其讨论文章中，就已经谈过：“……所以我们国家的股票市场就由此变成了郭A的垄断圈钱市场，而股票二级市场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投机赌场！”在因为中国股票市场的运行中某些现象还远比不上“赌场”规则公平。其他一些观点与笔者的观点有统一有冲突，没有机会一一谈清楚。当然笔者人微言轻，不象吴敬琏教授那样德高望重，事后并没有得到吴教授的回复！但许多话还是想说一说：

　　经济学家的角色是什么？

　　随着十年的股市发展，对社会政治经济的影响也越来越大，同时有太多的经济学家开始关心股票市场，对股市的影响也越来越大，尤其是在过去的2001年，从新年一开始，由吴敬琏老先生的一番言论，更是引发了经济学家之间的大争论。而这场争论一直伴随着2001年全年的股票市场的波动起伏，期间不断有新的经济学家加入争论的旋涡……，看来股票市场的影响是越来越大了，已经受到了经济学家的深切关怀！

　　但对于中国股票市场，经济学家角色到底是什么呢？我们用比喻的方式来探讨说明这个问题，假设经济学家的角色是医生：

　　中国股票市场这个十岁的小孩子生病了，并且是得了重病，发烧、血压高、半身不遂，身上长了浓疮……痛苦的扭曲、无助的挣扎、迷茫与失落充斥着孩子的面孔。

　　我们将中国股票市场这个病孩子送到一位熟读中外医书药典的德高望重的老医生那里！结果倒好，我们的老医生却是一个从不实践检验并引以为豪的医生。只是用医书药典中的理论，测出是发高烧、血压高、有浓疮。就开出药芳：上冰块赶快降温、服降压药降低血压！

　　我们又请了从国外学成回来的半洋半土的医学博士，请他给中国股票市场这个病孩子来把把脉看看病！海归博士看到中国股票市场这个病人后，也迫不及待的开出药方：除了上冰块、服降压药外，到底是见过市面，艺高人胆大，还对中国股票市场身上的浓疮开出药方，上刀割除，放血治疗，还大言不惭的说，有什么模型能够证明，放血放到1000点没有问题。到时就干净了，最好这个孩子推倒重来就能活了！医生还对父母说：不要为这个孩子的喊叫而心慈手软，应该继续严厉治疗下去、不干预……。否则就是姑息迁就，使的这个孩子养成坏毛病，(面对恹恹一息的孩子)应该让他自己找生路，才会有生的希望。

　　如此折腾一番，中国股票市场这个病孩子被折腾的恹恹一息……。

　　我们没有看到老医生与海归医生他们细致分析论证此病症的根源到底在哪里！只是在病症表象上做文章，开出的药方只是治表不治本。结果是病人受罪，病却不能得到医治！我们到底需要什么样的医生呢？孩子病了：发烧、血压高、半身不遂，身上长了浓疮……。这一点并不需要经济学家来确认，市场中每个投资者都有切身感触，因为病痛就体现在我们自己身上！我们并不需要只会“看”病的医生，我们需要的是能够“治”病的医生！！！

　　久病成医，到是我们自己知道病症的根结在哪里？(国有股)不流通，不通则痛！

　　但非常遗憾的是，我们的老医生和海归医学博士，却都视而不见、讳莫如深。没有看到他们发表什么有价值的看法！是不知道、不理解、还是故意隐而不谈或根本不懂？

　　孩子的父母面对全社会征集药方，要解决这个历史毒瘤！引起社会大众的高度支持，一时间热情参与的本土经济学家与社会大众提出了4000多份的或洋或土的药方与治疗办法！都想救救(中国股票市场)这个病孩子！

　　但对于这个重症问题，我们德高望重的老医生的药方与治疗办法又在哪里呢？海归博士的药方与治疗办法又在哪里呢？为什么就只有他们都缄默不语呢？联想到以前的一系列前后矛盾的行为与语言，我们更加的感到寒心！

　　在此时，我们没有看到老医生对这个孩子病提出进一步的治疗办法，但又听到了他老人家向这个病孩子的父母提出建议：“应该尽快重新再生一个新的孩子(二板市场)，此时生(推)出新孩子(二板市场)的时机已经成熟，(我们保证给你们优生优育一个新的健康的孩子！我们保证能治新生孩子的病，快点生吧)！！！

　　面对现实的问题与挑战，应该解决问题与直面迎接挑战，而不是采取逃避与游戏的态度。主板没有搞好，就想搞二板市场重新来！这不象小孩子玩电子游戏一样，GAMEOVER(游戏结束)了可以随便GAMEAGIAN(游戏重新开始)，资本市场虽然又被称为虚拟经济，但决不是虚拟游戏。不能说不玩了就不玩了，就重新开始新游戏。

　　谁能保证新孩子不会得病呢？谁能保证新孩子不会得新的怪病呢？您又怎能保证如果新孩子得了的病症能医治好呢？如果要想让大众对您有信心，那么请先治好已经出生生存了十年的孩子的病吧！让我们对您的能力有信心！这样我们才不会担心新孩子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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